那一日,譚月照舊在午后將一瓶冰鎮(zhèn)的水放在李若斯桌上,捧著臉笑瞇瞇地看著他,就等著聽他那句見外的謝謝,可惜今天李若斯沒開口,陳涵一屁股坐在他前桌的位置上將水推回譚月面前,又將一杯冰美式遞到李若斯嘴邊,他也配合地咬住吸管接過咖啡,笑著摸摸陳涵的頭,一個余光也沒給譚月。
譚月分明瞧見咖啡入嘴的苦澀讓他眼里閃過不耐,她欲替他爭辯些什么,陳涵卻先開了口:“月月,我替我們家若斯謝謝你啊,每天都給他買水,但是若斯中午一定要喝咖啡下午精神才會好的,以后就不麻煩你了?!?p> 她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叫譚月尷尬得無地自容,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不愛看戲的,都夸陳涵這個女朋友稱職,譚月冷笑,將要開口,陳涵把手搭在李若斯手掌上:“若斯,快上課了,我先走啦!”
李若斯點點頭:“去吧?!标惡吆?,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譚月撕了一張便利貼,娟秀的一行字送到李若斯面前:
你明明不喜歡美式。
李若斯面上第一次有了波瀾,他向來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雖不解譚月如何得知卻也沒有問出口,只在紙上潦草地寫了三個字:
無所謂。
那之后,李若斯沒在如之前那樣黑著臉對著譚月,偶爾也愿意和她閑聊兩句。只是但凡譚月提及陳涵他便就又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譚月只好按下不提,明明他也從未公開承認過他們的關(guān)系。
那時能和李若斯多說兩句閑話她嘴角都會翹上天,可惜沒多久到高二譚爸爸希望唯一的女兒可以出國深造,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什么都希望給她最好的,譚月乍聽了這個決定千百萬個不同意,在家鬧了好幾天的別扭,她就盼著什么時候上了大學(xué),李若斯才能擺脫“黑咖啡”的苦澀??僧吘故歉改傅臎Q定,譚月向來不是胡鬧的孩子,只好聽了譚爸爸的話,在高二開學(xué)抱著書包不情不愿地去了國際部。
誰知道竟這樣巧,換了新的班級李若斯又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她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李若斯也微微沖她點了頭,譚月方欣喜欲朝他走過去,那旁邊的位置突然叫陳涵坐下,她才注意到那桌面上似乎已叫人占了。
陳涵面朝著正在看書的李若斯笑意吟吟地喋喋不休,譚月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找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子坐下,沒在多話。那以后,他們?nèi)嗽谕粋€班級,譚月沒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只是比起別的男生會格外留意李若斯些。
風(fēng)平浪靜,直到申請季結(jié)束,一群同學(xué)相約一起跨年,李若斯和譚月的成績在班里都是佼佼者,趕了早申的兩人早已拿到心儀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只是譚月原想去A大,她對金融業(yè)頗感興趣,A大的商學(xué)院是全球聞名的,可李若斯的目標(biāo)是B大,他是要學(xué)醫(yī)的,兩人的目標(biāo)大相徑庭。
最后譚月不勝酒力,提前離開,她難受,于是故意喝多,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為了一個男生忤逆爸爸,更不應(yīng)該委屈自己,何況這人心里從沒有她,這樣的事情不值得。
李若斯在KTV的門口便看見倚著樹透氣的譚月臉上一片緋紅,盡管穿著厚重的棉服,少女初長成的姣好曲線卻一點沒被遮蓋住。他走至她身邊,第一次主動向她開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睆慕袢掌?,他們便是兩路人,也許永遠不會再有交匯點,從一開始她就沒了機會,現(xiàn)在她愿意放過了。
他的第一次主動,也是她的第一次拒絕,他訝異,但依舊堅持:“你喝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p> “陳涵還在里面,你不應(yīng)該在這里?!?p> “其實如果沒有她,我一定會選擇你的。”他的聲音很輕,隨著細微的風(fēng)飄進她耳朵里,讓她胸口鈍痛。
“能別提如果嗎?”那樣的假設(shè)只會讓她覺得陳涵這兩字更加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李若斯能上貴族高中,可以出國留學(xué),可以擁有一切一切的優(yōu)越,全是陳家的照顧。他們兩家原是世交,奈何李父早逝,家道中落,陳家不忍他們孤兒寡母艱辛度日,便多加照拂,認了李若斯作義子,其實明眼人也都知道陳家大小姐陳涵的心意,明里暗里也早就將李若斯當(dāng)成陳家的女婿。
只有依仗著陳家,李若斯才是那個光芒萬丈的李校草,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光明的未來,譚月雖欣賞他的才華,可陳涵能給的她給不了也不愿給。
大抵到這里,就是她全部的幼稚青春。后來的后來,她竟有些淡忘了。
寧歷修長的指間把玩著譚月的一縷頭發(fā),繞來繞去,譚月拿回自己的頭發(fā):“沒故事了?!?p> “騙人,你們倆后來沒見過嗎?”
“后來他怎樣都與我無關(guān)了啊?!?p> 寧歷醋缸子徹底打翻,他的小嬌妻竟然曾經(jīng)那么喜歡別的男人,不過好歹最后還有一絲理智,他對她最著迷的也就是那一絲理智。不過轉(zhuǎn)眼想想:“你竟然不見我這么多天都不想我,電話也沒有,短信也沒有,今天還不接我電話!”
譚月道:“沒電了,忘記充電了?!弊T月是個很自律的人,凡上班時間手機一定會保持開機狀態(tài)以便聯(lián)系,這兩天滿腦子想的都是寧歷有關(guān)的事情,心神不寧,工作雖沒有出什么紕漏卻也是效率出奇的低。叫寧歷知道了,指不定又該得瑟成什么樣子,倒是該回去看看寧爺爺了,老人家倒是經(jīng)常來電話,說得空要跟她喝幾杯,也旁敲側(cè)擊地操心兩人的婚事。
于是,經(jīng)此一鬧,原本應(yīng)該抱得美人歸的寧歷此時連未來岳父的面都沒有見到還差點把人丟了,在譚月面前求了好久不要告訴自家老爺子,否者一頓打是免不了了,當(dāng)初他笑話祁湛,肯定會叫祁老爺子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言緋節(jié)目錄制完畢,終于可以不用顧忌鏡頭,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fā)上:“月月,譚叔叔同意你和寧歷的事了嗎?”
“害,快別提了?!弊T月將切好的水果送到她手里。
“怎么了?譚叔叔揍他了?”言緋叉起一塊蘋果送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問。
譚月挨著她坐下:“要真揍他就好了,沒回去呢,估計還得往后拖?!弊T月沒有將兩人鬧別扭的事情說出來,一方面是照顧寧歷的面子,另一方面也不想言緋再擔(dān)心她,反正都過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到讓她更加釋然了。
“這樣啊?!毖跃p沒有多問,譚月自然會將自己的事情安排好。
“別說我了,你怎么樣?祁湛打算復(fù)出嗎?”
“正要說這個事呢?!?
神仙熺
閑話扯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