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叔,你怎么還不回柴桑?”云恒又是調(diào)侃著慕容九歌。
“那沒辦法,師父說的,不送走你,我也沒法走,”
慕容九歌雙手輕托下巴一臉苦惱的樣子,“所以呀,你說你啥時候走呀,賴在這干嘛呢,也沒見你做什么有意義的事情?!?p> “等啊,等到那個人醒?!?p> “是那位高人?不過他前幾日就已經(jīng)醒了。”慕容九歌很是從容地說道。
“什么,他醒了為什么先生和若塵的都沒告訴我?!”
云恒十分地驚訝地說道,便是起身準備去找嵇無涯,自從嵇無涯在接受醫(yī)治之后,云恒便不會去房間打擾他,怕影響他的身體恢復,給他留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但云恒沒有想到,嵇無涯竟然早就醒來了。
“前幾日那位高人確實已經(jīng)醒了,不過那時師父和小師弟也只是小聲交談,具體什么原因我自然也是不知,想來應該和我當初在門口等了這么久是一個意思吧?!?p> 慕容九歌攤了攤雙手,很是無奈地說道。
云恒聽到慕容九歌這般回答便是想通了什么,可能大壞蛋并不想見自己吧,總歸是有原因,也許是他確實不想見我了,也許是他不忍心再見我了,云恒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大壞蛋并不想見自己的話,那自己好像也沒有必要強迫什么。
只是這恩情,云恒卻是無以為報。
這樣想來,云恒便是決定先去找找先生,于是便和慕容九歌說道,“慕容大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去找先生了,你自己玩哈!”
“哎哎哎,什么叫自己玩,我像是這個年紀的人嘛?”
慕容九歌吐槽著,但云恒已經(jīng)快步去了書房,因為這個時間柴桑先生正在書房看書。
云恒在書房門外駐足,猶豫了一會之后還是輕輕地敲了一下門,“先生,小子有一事苦惱,望先生得以點撥?!?p> “云公子,請進。”
云恒便推門而進,看到柴桑先生正端坐在書桌上安靜地看書,于是輕輕地帶上門,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這里,不打擾先生看書。
柴桑先生自是知道云恒進來了,但依舊還是安靜地看著書,沒有停下,只待是幾個時辰之后,先生便放下來手中的書,先行問道,“云公子,等了這些時辰,可還有些要問的嘛?”
云恒本想問這先生緣由,但是看著先生這番行為,倒是給出了答案一般,云恒也不是愚蠢的人,靜靜思考下便是已經(jīng)明白先生給的答案了。
也許此時的嵇無涯就像先生一般安靜地看著書,而當外人進來的時候,依舊不會影響他看書的狀態(tài),即使這個人有很多話想問,但是此時兩人已然是不同的生活軌跡,也就是暗示著如今的自己和如今的嵇無涯已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如果還要將這兩條路糅合至一起的話,那也不是最理想的那個結局。
當云恒想通了這些之后,看著持書的柴桑先生,縱有百般不舍,還是說出了那些話,“先生,小子已經(jīng)明悟,近日便準備離開,只是離開之前希望先生能為我?guī)б痪湓捊o他,‘謝謝你,大壞蛋’?!?p> “云公子悟性非凡,老夫十分敬佩,不過,那個人也托了一句話給我,希望云公子牢記,‘謝謝你,小不點’。”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云恒眼眶之中的淚水仿佛要涌了出來,最后卻是像水晶一般凝結著,就像故事永遠停留在那個最美的瞬間,但最初的記憶從未改變。
云恒深知,有些人的路才剛剛開始,而有些人的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
……
云恒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了,不過此時在他身邊的人卻只有駕著馬車送他的慕容九歌和那車間里的錦瑟姑娘,就連惜鸞也并未和他一同離開。
惜鸞告訴云恒,她覺得前途險象環(huán)生,自己雖是六音坊之人但是武功低微,如今在云恒身邊不過是一個累贅,所以便是想留在這草廬之中跟著柴桑先生修習一段時間,待到學成自保能力之時再去夷陵尋得公子。
聽到這般云恒也是勸誡了一番,不過惜鸞終是不肯,而且柴桑先生也是告訴他愿意收惜鸞姑娘為徒,云恒這般想來也就不作勉強,惜鸞留下來也能好好照顧那個人,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不過對于這次要去的地方,云恒確實很茫然,豫章應當是不必去的,雖然楚連城是襄陽軍的正都統(tǒng),但當年據(jù)說是和父親出現(xiàn)爭論的人物,加之我沒有必要孤身把這種消息交給他。云恒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倒是想了起來,自己除了在宋伯伯和云天橫叔叔面前能夠證明身份,好像也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了。
不過荊州自然是要去的,看看自己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逃離的地方如今回來看,又是一番怎樣的態(tài)度?!當然夷陵也是要去的,只是宋伯伯如今和阮玉戰(zhàn)事緊張,也是不知道現(xiàn)在會是什么情況。
“喂喂喂,臭小子,怎么,面色這么不好,一個打敗了你的人來替你駕車還不爽?”
慕容九歌駕著車,也是十分無聊,畢竟這草廬離兩國的邊界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便和云恒交談了起來。
本來還有點不開心的云恒聽到慕容大叔又在這里吹牛了,
“慕容吹牛,你說說兩個老大叔合力圍攻一個少年,要不要臉?”
“哎,你還別不信,我一個人照樣虐你,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嘿嘿!”
“嘿個屁,你憑啥手下留情,我可不信,難道你應付這種事情都是劃劃水?”
“也算你猜中了一點吧,不過,臭小子,你準備去哪呢?豫章,還是荊州?還是說別的地方?”
“本來想去豫章拜訪下楚連城的,不過給足了你面子,這楚連城就看來就沒什么必要見了,只是這荊州還是要去一下的,畢竟七年沒有回去過,也該去看看了?!?p> “那什么時候來和我打一架?”
“打個屁,等幾年后再說吧,肯定把你揍得屁滾尿流!”
“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揍你?!?p> “不信!”
……
當云恒三人離開之后,草廬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此時兩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那清幽的竹林之下佇立,一人白袍素衣,一人青衫長褂,便是那柴桑先生和嵇無涯。
“無涯小友,不是因為自己恢復不了容貌怕被小娃娃看到,才不愿告別的吧?!”
柴桑先生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嵇無涯便是十分淡然地回復道,“我還沒這么在意自己的容顏,只是這樣做,不知道那小不點心里會不會有什么負擔,畢竟這一路上,雖然他有付出,但是他一直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以后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便不是我們所能影響的了?!?p> “無涯,可還記得八年前你來拜訪我的時候,問的那個問題嘛?”
“自然是記得,若是心一直在流浪,何處才是停下的歸途?!
只是這八年來,我算是慢慢在感悟吧,和阮玉師兄不太一樣,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在來到那樣大的環(huán)境下,很難真正的融入進去,所以那一段的生活,充實,但是卻迷茫著。
師父看我在那段迷茫的時間武功未曾精進便是問我是否需要告知秦王讓我封劍歸隱,但是我還是拒絕了,因為我自己也找不到這些路該怎么走?!?p> 柴桑先生聽到嵇無涯講起了以前的事情,便是說道,“無涯啊,世間便是如此,有些人,走著走著就對了,而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些事情上天已然注定好了,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回眸,每一次的離別,而放下,用一顆平常心去對待,才是最好的選擇。”
“先生說的有理,無涯受教了。自從江州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沒有束縛,沒有終點,沒有想法,只是開心地活著。就像先生在這世外桃源體悟著人生,那時的我也像是在那凡塵俗世中體悟著人生,只是我沒有先生這樣一顆放下的心?!?p> “放下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成長中逐漸感悟的,我已是行將就木之人,就算明悟了,也不過是一抔黃土,不過無涯小友應該還是有那么一段時間的,不知道有何想法?”
“我之前逍遙慣了,太過于好動,也是該靜靜了,這里就挺適合我的其實,而且,還是有兩個小娃娃的對吧,也不會說生活無趣,倒是先生,準備去哪轉轉呢?難道這天下,當真沒有先生眷戀的地方?!”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自己不會愿意去罷了,逍遙閣都已成了云煙,柴桑閣也是變了模樣,我既不能改變什么,又何必在自己晚年之時留下那些悲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