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不過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開口調(diào)戲幾句又算的了什么?
看到白露紅著臉沒理他,趙樞也不覺尷尬,盯著白露開口道:
“跳支舞吧?!?p> “好啊,郡王想看什么舞?”
“《綠腰》?!?p> 白樂天作《琵琶行》中“初為霓裳后六幺”中的“霓裳”是《霓裳羽衣曲》,“六幺”便是《綠腰》,是唐代有名的大曲,拍無過六字,由此得名。
“好啊。”
“我為你奏樂?!?p> 趙樞從書架上翻出樂譜,拿過白露的琵琶,帶上竹片做的假指甲——白露進(jìn)王府后為了做家務(wù)剪掉了指甲,不方便再彈琵琶,趙樞便仿照后世演奏琵琶用的假指甲給她做了一套竹片指甲,讓她不用留指甲也可以彈。
簡單試了下音,看向白露,白露點(diǎn)了下頭示意可以開始,趙樞便按照樂譜開始彈奏。
隨著琵琶聲響起,白露緩緩起舞。
《綠腰》是節(jié)奏舒緩的單人軟舞代表作,李媽媽把袖子加寬了少許,但還是不適合快速的大幅度動作。
白露玉臂輕揮,纖腰慢扭,嬌軀輕搖,眉目傳情。
真是魅惑人間啊……
《綠腰》本應(yīng)舞長袖,不過白露以青蔥十指為袖,跟著趙樞的琵琶聲或慢或快,舞姿輕靈飄逸,正所謂“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
一曲舞罷,趙樞意猶未盡,正要開口想讓白露再跳一曲。
“啪啪啪~”不知竹櫻什么時候走到窗外看了起來。
“白露你好厲害啊,再跳一曲吧。”
雖然看過很多次白露跳舞,但每次再看,竹櫻這個外貌不遜色于白露的美女都會被她的舞姿吸引。
“好啊,竹櫻姐點(diǎn)曲子吧?!?p> 白露也很高興為二人表演。
“劍舞劍舞,我想看劍舞。”
竹櫻從窗口消失,推門進(jìn)來,自己拖椅子坐下。
“那曲子叫《劍器》?!壁w樞糾正道。
“無所謂啦,可以跳嗎?”
“倒是可以,但我得換身衣服?!?p> 跟舒緩軟舞《綠腰》正好相反,《劍器》舞是節(jié)奏明快的健舞代表,開元盛世唐宮第一舞人公孫大娘的成名之作,動作矯健,穿著連衣裙就有些妨礙動作了。
“你出去,我?guī)桶茁稉Q衣服?!?p> “去屏風(fēng)后面換不就行了?!?p> “你偷看怎么辦?”
“我保證不偷看,要看也是光明正大地看。”
都一起睡過幾晚上了,看看又怕什么?
不過雖然一起睡過幾晚了,但每次看到的都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的白露,趙樞還是很想看的。
“那麻煩你去喊李媽媽一起來看白露跳舞?!?p> “行吧?!?p> 趙樞很不情愿地被竹櫻支開,帶著李媽媽回來時白露換好了寬松的衣服,臉色緋紅,看來又被竹櫻調(diào)戲了。
白露太難了,被趙樞竹櫻輪流調(diào)戲。
趙樞又抱起琵琶戴上指甲,跟白露對視一眼后開始撥弦。
白露手揮木劍,與剛才的溫婉正好相反,動作凌厲無比,滿場飛舞,平日溫柔的美人此時舉手投足間竟有股殺氣,趙樞感覺自己體會到杜工部當(dāng)年看公孫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舞劍器時,所體會到的“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感受了。
他突然有種錯覺——白露不會是深藏不露的江湖高手吧?
難道是仇家費(fèi)盡心機(jī)埋伏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愛上她,然后利用他來刺殺官家?
嘿嘿,真刺激,可以以此為主線寫本話本小說拿去賣了。
胡思亂想完,一曲已然彈罷,白露收劍肅立調(diào)整氣息,竹櫻與李媽媽二人鼓掌。
“過獎過獎?!?p> 趙樞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把二人的贊美攬到自己身上。
“舞跳得驚艷,琵琶彈的很一般?!?p> “我又不是專業(yè)的,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趙樞只是粗通音律,瑤琴談的很好,但并不擅長琵琶,勉強(qiáng)能彈準(zhǔn)音調(diào),偶爾還會錯幾處。
“郡王心不靜?!?p> “哦?怎樣算心凈?”
趙樞摘下指甲,和琵琶一起放回書架上。
“嘻嘻,我也不知道,只是原來學(xué)樂器時,只要彈不好,先生就說是心不靜,心靜下來后,便能彈好了。”
“那是說專注,不過我本就不擅長彈琵琶,再專注也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就彈好?!?p> “有道理?!?p> “竹大管家,你剛才也看到李媽媽改進(jìn)后的連衣裙了,覺得怎樣?”
“我覺得白露胸變大了許多?!?p> ……
“我還在呢,你說話能不能含蓄點(diǎn)?!?p> “衣服不是你設(shè)計的嗎,有什么好含蓄的?”
“好吧,不過裙擺太長了,穿來跳舞完全看不出腰腹的動作。”
“可以設(shè)計幾套不同樣式的連衣裙,如果要穿來跳舞,那就要把裙擺收窄往下拉到腰上。”
專業(yè)人士李媽媽給出了建議。
“可以,李媽媽和竹櫻姐商量著來吧,先做一些不同款式的拿出去送一輪,如果大家都認(rèn)可這新式衣服,那明年就再開一項服裝生意吧。最主要的事把名氣打出來,這東西技術(shù)含量不高很容易就會被仿制,咱們要在這之前先讓大家認(rèn)同咱們的的字號?!?p> 京城各種新款式衣服還是很受歡迎的,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新式抹胸的認(rèn)可度,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理學(xué)興起的南宋,女性穿著還沒有過分的保守。趙樞自認(rèn)為已經(jīng)考慮的很周到了,不過竹櫻并不這么想。
“你還是太小氣了,咱們又不是普通商人,誰敢明目張膽抄你的東西?再說了,咱們有路子拿低價的布料和絲綢,民間商人很少有人能把成本壓得比咱們更低,就算正常競爭他們也不是對手?!?p> 這就是大宋衰敗的原因之一……趙樞心想。
作為上輩子的現(xiàn)代人,趙樞很痛恨封建等級制度,但這輩子他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地主階級,而且現(xiàn)在不是心疼小民的時刻,賺錢要緊。
“你是當(dāng)家的,都聽你的,我派人給木匠作坊送了張圖紙,用來做掛衣服的衣架,咱們幾天后去看白菘的時候可以順路看看?!?p> “我看你是要累死我?!?p> 現(xiàn)在城內(nèi)的酒樓和雜貨店都是竹櫻在負(fù)責(zé),還有即將開始的今年的蜂窩煤、罐頭和暖房蔬菜生意,整天忙的不可開交。
“能者多勞嗎,論做生意,整個王府誰比得上竹大管家?”
趙樞又拍起了不花錢的馬屁。
“能者多勞,還要多勞多得。”
竹櫻說起了趙樞的“歪理邪說”,趙樞的作坊都是基本工資加計件提成,不過跟后世的黑心資本家不同,趙樞給的基礎(chǔ)工資已經(jīng)比得上市面上大多數(shù)工匠的月錢了。
“竹櫻姐要不要試試這裙子?”
竹櫻比白露高一寸,體型差不多,二人經(jīng)常換衣服穿。
竹櫻轉(zhuǎn)頭盯著趙樞。
這次趙樞很自覺,正好李媽媽也要去準(zhǔn)備晚飯,他便去幫忙。
不過已經(jīng)有侍女在幫忙了,趙樞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越來越多余。
晚飯的主菜是清蒸鯉魚,趙樞本人不太喜歡吃魚,倒不是吃不慣味道,而是挑魚刺太麻煩了,刺比較大的鯉魚還不錯,他還蠻喜歡糖醋鯉魚的。
不過竹櫻白露兩個南方人更喜歡吃清蒸的,還好清蒸鯉魚味道也不錯。
“你們在南方吃魚很便宜吧?”
“江陵那邊吃的多是長江里的銀魚和刀魚,價錢跟京城差不多,也是八九十文一斤?!?p>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李媽媽廚藝雖精,但這鯉魚實(shí)在太平常了,以后有機(jī)會我?guī)銈內(nèi)ソ懵烦院与?。魚中最美味要數(shù)江陰河豚,最早在上元節(jié)前就能吃到,一條一貫錢。我最愛吃的是筍燒河豚,肉質(zhì)鮮嫩軟糯湯汁四溢,再配上春筍的鮮香,嗯……你們要是吃過肯定忘不掉。”
竹櫻瞇著眼睛回憶著多年沒吃過的河豚,似乎已經(jīng)嘗到了那人間美味。
“刺多嗎?”
趙樞最擅長破壞氣氛。
“還好,有的品種皮上有刺,不過河豚筋膜和肉都有毒,只有會做的廚子做的才能吃。”
“一貫一條,這么貴的魚不好吃反倒沒道理?!?p> 白露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正月之前賣的貴些,二月以后就便宜了,一百文一條,跟普通河魚差不多?!?p> “嗯……”趙樞嚼著肉思考了片刻,
“你們那邊吃鯨肉嗎?”
“什么是鯨肉?”李媽媽這個中原人并沒有聽過這種小眾生物。
“是一種大魚,一口就可以吞掉大船,大的長千里,小的也有千丈長,一生數(shù)萬子?!?p> “那不就是莊子說的‘鯤’嗎?一窩可以生數(shù)萬,那海里怕不是有成百上千萬的千丈大魚?”
李媽媽能被選為皇子的奶娘,也是讀過不少書的,不過“鯤”是《列子》中發(fā)明的,莊子是引用。
“可能是小鯨很難養(yǎng)活,生數(shù)萬大部分都夭折了,只能活下來幾條?!?p> 白露分析的有板有眼。
“你這是從哪里聽說的?”
“《古今注》里寫的啊——鯨魚者,海魚也。大者長千里,小者數(shù)千丈。一生數(shù)萬子,常以五月六月就岸生子,至七八月導(dǎo)從其子還大海中。鼓浪成雷,噴沫成雨,水族驚異皆逃匿,莫敢當(dāng)者。其雌曰鯢,大者亦長千里,眼為明月珠?!?p> P.S.sorry低估了這段的長度,還是分三章來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