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各國即將求和的消息在也興城傳來,夾雜著云夢的身世與大義滅親的事情,一時也興城的人對她的心情很復雜。
有贊嘆她的本事的,也有惋惜她的冷漠的。
隨著她不接治梁國文書,而是趁機長驅直入到了治梁國的都城,把治梁國直接給滅國了的消息傳來,一時上上下下全都絕了討論她的心思。
倒是曲相上朝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遍陛下對她的夸贊:“有勇有謀,她打壓了幾個跳得厲害的,卻留了幾個弱小的,自然會有這些聽話的小國替咱們看著那些跳得厲害的?!?p> 又有密查司那姓莫的站出來要安排密查司的人去接手。
陛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莫卿,如今密查司的李大人也去了,云大人早已經暫代單馬城的事務。朕已經吩咐過了,等她安排好,便送李大人尸骨回城,至于密查司嘛,就不要再去插手單馬城的事了?!?p> 莫大人一臉不甘,還是拱手稱是。
曲相眼睛不由瞇了瞇。
散朝后。
“莫大人留步。”
“是曲大人啊,可有事?”
曲相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李大人的尸骨可有安排密查司的人去接?畢竟李大人從前可是掌管著密查司。”
莫大人一臉晦氣,道:“李大人說辭了密查司的事務就完全甩手不干了,我等本想著云大人怎么也是李大人親自帶著的,日后來密查司豈不是好。哪知道她倒是瞧不起密查司,把下官親自寫的信給拒了,我們要安排人接應李大人的尸骨,也被她給拒了,只說是李大人辭去密查司的事了就與咱們毫無干系了。曲大人,你給評評理,這有這樣一起為官的嗎?”
曲相又安慰他幾句,才面帶笑容地離開。
回了家,曲相舒舒服服在丫頭的服侍下泡完腳,問道:“少爺呢?”
丫頭道:“大少爺在自個兒的院子里,二少爺還沒回來...”
曲相心情又低落起來,打斷道:“好了好了,十一少爺呢?”
“十一少爺今日早早就睡了,夫人讓去叫一起吃晚飯都沒來的?!?p> 曲相一愣,問道:“出了什么事?”
“婢子不知,只知道今日從太子府出啦少爺就睡了?!?p> 曲相想了想,又披好外衣,讓下人提著燈籠去曲問弦的屋子。
“父親?!?p> 曲問弦顯然剛醒,還是睡眼朦朧的。
曲相沒看出來他在睡覺一樣,道:“太子府里出了什么事?”
曲問弦乖乖回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聽說云夢的行軍已經離也興城不遠了,估摸著這一兩日就能到了,兒子就想早點睡,養(yǎng)足了精神?!?p> 其實不完全是因為這,還因為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截下了幾封五皇子殿下與云夢的書信,信里雖沒有什么私情,卻還是讓曲問弦心情不好了幾分。
明明與自己才是未婚夫妻,為何自己寫過去的信一封都沒回過。
還在信里與五皇子感謝起他所贈送的玉佩,說什么這玉佩替她擋了很多劫難。
哼!
曲問弦捏了捏袖子里的護身符,一時又有些泄氣。這么多年來,他早已不是山上那個遠離世事的年輕道士。
凡塵俗世,身份有高低貴賤,繼續(xù)自然也有貴重與廉價。
就算曾經云夢執(zhí)著于他的皮相,且又有從前搭救過她們母女的情分,如今明白了這世間的真相,恐怕對這門婚事是有不滿的。
想著想著又要自怨自艾,曲相見他半天不說話,自道:“你有這份心是好的,等接了她也要把這心意告訴她才是,不要以為做了那等沉默寡言默默付出之人便是偉大了?!?p> 曲問弦不由語塞,自己付出了這么多,那是否在父親心里也是偉大之人呢?
“聽見了嗎?”
好吧,聽他這語氣,顯然還是沒把自己當回事。
他不想再應付他,道:“孩兒先去休息了,父親慢走?!?p> 曲相也不理他冷淡,哼著小曲帶著人慢悠悠回了院子。
曲問弦一頭倒在床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一時翻來覆去想著兩人之間沒有被攔住的信是否還有別的私密,一時又想著應該大大方方不計較這些小事。大丈夫何患無妻,難道他們兩人就真這么不知廉恥能在一處。
他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兩人要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他非得一手一個讓兩人立刻下了陰曹地府。
想到這,他又有些氣悶與不甘,狠狠錘了下床板才繼續(xù)昏昏沉睡去。
...
云夢領著兵衛(wèi)回也興城的當天天氣并不好,天上下著小雨,不過這并不能阻擋也興城人的熱情。
街道兩旁的茶館酒樓早擠滿了人,平日里嫌棄那些只逛不買的鋪子也對那些來躲雨的人笑臉相迎,這可是把周邊那些老是搶生意的敵國商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云將軍回來了啊,過不了多久,從他們那里進貨又能便宜一些。
剛開始還有些喧鬧的人群,隨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慢慢變得安靜。
云夢走的時候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樣子,但是想來也還是很小,如今騎著馬穿著戰(zhàn)甲在最前面,不太看得清樣子,卻讓人不敢直視。
后面則跟著她的親隨,看著也像是女人,只是臉上有道可怖的疤痕。
再往后卻是在馬車上綁著兩具棺材,一群人本就可怕,再加上后面詭異的棺材,膽子再大的人都不敢說話。
云夢帶著人走到中途,眼睛看了看在樓上往下面看著的曲問弦等人,朝他們點頭笑了笑,茯苓忍不住喊道:“云將軍!”
其他人見云夢看著倒是和藹,也沒有阻止,也跟著喊道:“云將軍。”
覃清蘿上前低聲道:“云將軍,今日你可出盡風頭了?!?p> 云夢也回頭說道:“你妹妹今日可也到了,你臉上...你叫我如何跟她解釋?!?p> 覃清蘿道:“兵士臉上不留點疤痕,那就不是真正的兵士,我才要感謝你呢,如今定是沒人敢娶我,也沒人要我嫁人了?!?p> 云夢莫名笑了一聲,對著四周的人揮揮手,算是回應他們。
不多時,樓上又響起琴聲,正是曲問弦在彈奏迎她回來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