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和許夢夢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刻。
許夢夢的小姨在鎮(zhèn)上的紫霞街開了一家理發(fā)店,而燕然和肖子筱一時興起,想把長發(fā)剪成齊肩的短發(fā),誤打誤撞進了店。
“順便再剪個齊劉海吧?!毖嗳幌肫鹉棠陶f過女孩子剪娃娃頭很好看。
肖子筱在一旁當(dāng)參謀:“頭發(fā)可以再短一點?!?p> “真的?”燕然覺得也是,湊到鏡子跟前比劃了一番,又坐回自己的位子,“阿姨,再短一點?!?p> 許夢夢進門叫了一聲小姨,隨后見著燕然和肖子筱在店里,便加大了嗓門和小姨介紹:“她們是我的同學(xué),特別好的同學(xué)。這個是燕然,我們語文課代表,這個是肖子筱,我們班的文藝委員。”
許夢夢的小姨看起來親切又熱情:“非常感謝夢夢同學(xué)光顧我的電子哈,今天就不收你們的錢了。”
“不行,不行,這多不好意思?!?p> 肖子筱和燕然忙著付錢,可許夢夢小姨愣是不收。許夢夢接過話:“哎呀,你們就別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不用給錢?!?p> 一來二去的,錢還是回到了燕然自己兜里。
燕然的臉色很不好看,又加上換了新發(fā)型,脖子后面空空的,總覺得哪里空落落的?;蛟S是對妮妮萌生了背叛感,又或者是對許夢夢產(chǎn)生了愧疚感。燕然曾不止一次鄙視過許夢夢的為人,也經(jīng)常和她冷語相向,雖從未起過正面沖突,可是兩人之間的冷漠關(guān)系也是輕易能看出來的。
肖子筱知道燕然重感情,許夢夢當(dāng)初逼得肖妮妮轉(zhuǎn)學(xué),燕然從未原諒過她。她懂燕然的糾結(jié),于是轉(zhuǎn)移了許夢夢的視聽,開始和許夢夢聊一些有趣的八卦事跡,畢竟,許夢夢好像很喜歡聽八卦。
許夢夢和肖子筱越聊越激動,手舞足蹈的樣子讓燕然覺得她或許也是個好姑娘,只是行事總是缺乏深思熟慮。
門外風(fēng)雨大作,鼓點似的大雨磅礴而至,燕然和肖子筱要困在理發(fā)店了。
“隔壁有一家奶茶店,我們過去喝點什么吧,你們也等雨停了再走?!痹S夢夢提議自己做東,請二人喝茶。
燕然在一旁看著肖子筱將各種八卦分享出來,心里驚訝萬分,誰往誰的干脆面里吐了口水,誰跟誰在一起了多久,誰又和哪個老師是幾輩幾代的親戚……難怪子筱常說學(xué)生會是個神奇的地方,難怪子筱對學(xué)生會的事情很少提及。燕然突然抱著肖子筱的胳膊,覺得肖子筱肯定受了許多委屈。燕然知道,肖子筱工作的時候最容不得渾噩和諂媚。
天色將晚,肖子筱的包里有媽媽強塞的雨傘,于是先回家了。許夢夢從小姨那里借了一把又大又黑的雨傘,對燕然說:“我送你回家吧,你是住在鑫淼教育附近吧?”
“是。”
“我以前去那里補過課,還是你媽媽介紹去的,不過我就試上了幾天,你一直在那里補課嗎?”
燕然又想起朱老師說許夢夢不給補課費的事情,她不知道許夢夢是真忘了還是缺心眼,竟然還主動提及。
“算……算是吧?!毖嗳槐緛硗奶斓囊蝗耍谠S夢夢面前卻不知怎么開口,像一個有交流障礙的孩子。
“啊呀,”許夢夢對燕然說,“你好像不太喜歡跟我聊天,那我給你說一件大事吧,我沒告訴過別人。你也要保密!”
就是在這樣一條熟悉的街道里,在濕漉漉的空氣下,燕然從許夢夢嘴里聽到了譚詩詩的故事。燕然的腿突然就酸了下來,一雙眼睛也變得模糊不清。雨水從傘上滾落到燕然后背上,她絲毫不覺。
黑云將池上鎮(zhèn)團團圍住,好似隨時就會砸下來,要了人命。雨越下越大,回家的路卻越走越漫長。
“你怎么知道的?”燕然沉默了一路,在臨別時終于開口。
許夢夢答:“她是我表姐。”
燕然踉蹌著走到樓梯口,等她回頭要對徐夢夢說“對不起”和“謝謝”的時候,徐夢夢已經(jīng)走遠了。
失憶總在下雨天,燕然始終不敢承認這一天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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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舟丐筆婆子
實在沒辦法一棍子把人打死,徐夢夢的人品沒有定義,也沒法定義。丐筆遇到的她,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姑且是,一個叫得出名字的過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