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周柏、寧興
錦官歡歡喜喜的陪著陸桉將衛(wèi)廷送走。這下子定下來,錦官的心這才徹底定了下來,自己家的姑娘總算是和衛(wèi)廷定下親了,以往自己的擔(dān)憂,現(xiàn)在也總算是徹底沒有了。
奶娘也從孫家早早地回來,有些欣慰的看著在門口互相告別的兩人。陸桉目送衛(wèi)廷離開后,一個回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奶娘。
有些歡喜的迎上去“奶娘怎么過來了?”
有些欣喜也有些遺憾“已經(jīng)早一些過來了,可是還沒趕上下聘,怪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沒趕上我們姑娘的大日子?!?p> “不算什么大日子的,等到正日子奶娘再來也趕得上的?!标戣裆锨耙徊轿兆∧棠锏氖?,小聲安慰著。
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這么重要的日子,卻看不到自己的母親。陸桉自己不說,奶娘也不想這樣提起她的傷心事。
也不再多想了,就準(zhǔn)備進到府里再幫助姑娘準(zhǔn)備一下嫁妝什么的,畢竟現(xiàn)在在孫府住著,回來也不這么方便,能在府里多幫著些就多幫著些。
所有人都在準(zhǔn)備這場無比緊迫的婚禮,陸桉作為正主,倒是難得清閑了下來,每日只要躲在屋子里聽聽父親偶爾過來的叮囑,兄長和陸嬌一遍一遍過來和自己核實嫁妝,奶娘偶爾過來教導(dǎo)自己為妻之道。陸桉沒什么別的事做,索性開始練練自己的繡工。
成婚回門之后,自己就要和衛(wèi)廷去邊疆了,自己這個繡活,別說衣衫了,連塊帕子都繡不明白。
花重推門進來,神色有些復(fù)雜“姑娘,顧小姐來看望您來了。”
今日若是顧嫣然不來,陸桉真是快要忘記這么個人了。前世種種仿佛離自己那般遙遠,陸桉曾經(jīng)的怨恨和不甘,在對曾經(jīng)的淡然中,漸漸地消散了。
“請進來吧。”
顧嫣然清瘦了許多,沒有了曾經(jīng)的明艷動人,不過畢竟長得不錯,這般看過去也是清秀的。陸桉看著顧嫣然的婦人發(fā)髻,微不可見的皺了眉頭“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把頭發(fā)盤上去了?!?p> 顧嫣然先是有些氣憤的看了陸桉一眼,但是陸桉眼里的疑惑和茫然不似作假,顧嫣然自嘲一笑“姐姐當(dāng)真是不怎么看得起我,我父親入獄這樣的大事,姐姐不曾問過我,我原以為是我們情分淺薄,可沒想到姐姐竟然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p> 陸桉是知道顧家的敗落,不過那是楚王登基后才發(fā)覺顧侍郎做的糊涂事,沒想到竟然來的這樣快“這么說你嫁給周桓了?”
“姐姐原也知道我進了周家,可不是周桓,妹妹用盡了手段才給那嫡子做了姨娘。”
陸桉猛然抬頭“周柏?你竟然嫁給了周柏?”
“你覺得我不配!”顧嫣然也猛然提高聲調(diào)。
陸桉微微瞇起了雙眼“顧姨娘,若是你今日存心來找茬,就先自行離開,我們家最近事情多得很,騰不出人手來趕你。”
顧嫣然將一直捧在手里的錦盒慢慢放在桌子上“姐姐對妹妹無情,妹妹可不能如此,橫豎姐姐快要去邊疆那種地方了,給姐姐送些東西,在邊疆可少吃些吃苦?!?p> 仿佛發(fā)泄一般說完,有些痛快的離開了。
花重在外面聽得都要氣炸了,顧嫣然要是再不走她可真是要來趕人了。氣呼呼的進來“姑娘,這東西我?guī)湍恿税桑烧娌恢肋@顧嫣然是個這么樣的人,虧小姐以前對她那般好。”
掃了一眼并不起眼的錦盒,陸桉點點頭,這東西放在這也是鬧心。
花重拎起來,許是氣的過頭,腳下絆了一下,連人帶盒子摔在了地上。
陸桉起身想要扶起花重,花重掙扎了下倒是自己爬起來了“不礙事的姑娘,我們都皮糙肉厚的,摔一下當(dāng)什么?!?p> 拿起在地上的錦盒就要走,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陸桉,有些結(jié)巴的說“姑……姑娘……”
“怎么了?”陸桉回頭,視線落在了錦官手里的盒子上,也愣住了。
血玉難得,凡是手掌的一般大就是無價之寶,而盒子里,竟然是半臂長的用一整塊血玉雕刻成的一個少女。
少女眉目如畫,雙手抱臂,眉眼間是說不出的蠻橫和驕縱,是哪日陸桉刻意為難周柏時候的樣子,花重雖然不知道,但是這般珍貴的玉石,這樣精細的雕刻,怎么也不像是顧嫣然能送出來的東西。
陸桉一時無言,或是太過震驚不知道說些什么了。突然看見血玉雕像下放著一疊紙,看上去很厚,輕輕抽出來,陸桉打開仔細看,胸口一悶。
邊疆所有官員、將士的能被查出來的家族關(guān)系,做事風(fēng)格,竟然都寫在這些紙上了。
良久,陸桉把紙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陸桉何德何能,得周世子如此眷顧?!甭掷锏募?。最后一頁,語氣不再嚴(yán)謹(jǐn),陸桉甚至可以看得到寫字那人心里的緊張和忐忑。
“二姑娘親啟:
一別幾月,不知二姑娘是否安好。自陸府一見,寧興心生歡喜,愿與二姑娘同心,可寧興無福之人,不能伴二姑娘左右,護其一世安穩(wěn),今二姑娘覓得良人,寧興愿姑娘夫妻和睦,安康順?biāo)?。自此一別,愿二姑娘余生安穩(wěn),再無坎坷。
周柏?!?p> 陸桉有些茫然,不論如何說是一面就能讓周柏惦念自己至此,陸桉是怎么都不信的,轉(zhuǎn)頭問一旁的花重“我以前可是見過周柏?”
“這話可不能亂說姑娘,您可是從未見過周家公子?!被ㄖ刳s緊擺擺手。
陸桉看著手里書信,喃喃自語“周柏?周寧興?”
陸桉看得出神,絲毫沒注意到花重聽到自己的話,眼睛里流露的疑惑?!霸趺催@么耳熟?”陸桉無意識的問了一句“什么耳熟?”
花重費力的想著,抬頭看到陸桉的那一刻,記憶里幾乎銹死的閥門突然被觸動“哎呀,我說呢,姑娘您忘了吧,不是您小時候跟我和錦官說的,您想改一個名字,說桉這個字好不好聽,想了好幾日,您跟我們說的?!?p> 陸桉看著花重,突然想起來了,和花重同時脫口而出。
“您(我)想叫陸寧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