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畢竟是如此多人看著的，趙嘉木話已經(jīng)放出去，此刻落荒而逃才更是掛不住面子，努力安慰著自己說不準衛(wèi)晟也是硬撐著，此刻和自己硬撐著呢。

　　有的時候，自我開導(dǎo)的能力還是很有用處的。

　　再開口，趙嘉木的皇家風(fēng)范就飽滿了很多“既然衛(wèi)晟你也是個中高手，咱們就趁此機會，切磋一番。”

　　個中高手？阿灼抬頭，一幫十歲不到的小蘿卜頭在這里說什么個中高手，阿灼眼底的嫌棄幾乎都掩蓋不住了。

　　這幫“小蘿卜頭”倒是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了，聽了趙嘉木的話，周圍看戲的人都開始激動起來，在這里的人都想看看離京這么久的衛(wèi)晟還是不是當(dāng)初那個驚才艷艷的衛(wèi)家小公子。

　　身高局限著，學(xué)習(xí)騎射的馬匹，幾乎都是一些小馬駒，不會用成年馬匹，畢竟在這的都是各個世家的子嗣，可不敢出什么差錯。

　　阿灼面色復(fù)雜的看著，騎著紅色小馬駒洋洋自得的趙嘉木，猶豫了一會“你這是……過家家嗎？”

　　其實也不能說趙嘉木天資不好，更多的原因還是身高局限著，小馬駒其實正好。但是阿灼是什么人，那是扔在戰(zhàn)馬上學(xué)的騎射。

　　就是碰不到馬鐙的時候，他都沒試過那種小馬，更不要說現(xiàn)在他身量比大他一歲的趙嘉木高了半個頭。

　　阿灼看著給他準備的小黑馬，嘴唇抿的很緊。

　　嘗試著跨上馬，一刻都沒停留，翻身下來了，這怎么可能用來比試。

　　兩個人說話間，教授課業(yè)的李先生已經(jīng)過來了，下意識目光就放在了衛(wèi)晟身上，畢竟這個孩子當(dāng)年也算得上是風(fēng)頭極盛了。

　　“馬上上課了，怎么還圍在這里？”

　　周圍的連忙解釋“先生，趙嘉木和衛(wèi)晟要比騎術(shù)呢！”

　　這下子李先生也力氣了幾分興趣“比騎術(shù)，打算怎么比？”

　　趙嘉木看著場地，停頓了幾秒“圍著場地十圈，誰先跑下來，算誰贏?！笔?，不是很多，但是場地算得上是寬敞，決算不得少的。

　　衛(wèi)晟聳聳肩，表示沒有意見。

　　“跑多少，先不說，能不能給我換一匹馬?！?p>　　讓他騎一個小馬駒，那這十圈可是太過難熬了。

　　趙嘉木看著那個小黑馬，有些摸不到頭腦“你要換什么？你自己帶了馬？這匹就是平時練習(xí)用的啊?！?p>　　衛(wèi)晟抬頭打量了周圍一圈，最后落到了李先生手中的韁繩里“我看，先生的馬就不錯?！?p>　　周圍瞬間安靜了，趙嘉木腦袋更是一片空白，他說什么？他要哪一匹？趙嘉木看著那個比自己高一大截的黑云。

　　李先生也怔了一下“你要騎我的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先生抬頭笑了笑“好，好，我就把我的馬借給你?！?p>　　為了公平，還特意問了另一位“趙嘉木，你需不需要換馬？”

　　需要嗎？趙嘉木還懵著，為了贏他應(yīng)該換的，要不然這個小馬駒跑死也不可能贏得過黑云，可是……趙嘉木快哭出來，他要是為了活命就不能換啊。

　　“不了，多謝先生好意?！?p>　　一旁的議論聲又慢慢升了起來“你說這個衛(wèi)晟是不是為了撐面子啊，用黑云有什么錯還能得一個勇氣可嘉的名聲?！?p>　　“我覺得也是，趙嘉木騎射以往都是第一的，他都不敢用黑云，衛(wèi)晟估計都沒正經(jīng)學(xué)過騎射，就是面子上好看?！?p>　　所有的議論，在衛(wèi)晟利索的翻身上馬之后，變?yōu)榱藶跤小?p>　　騎上馬的一瞬間，衛(wèi)晟整個人都變了一般，剛剛溫和有禮的人，此刻還掛著微微的淺笑，但是無端的就讓人感受得到一股肅殺之氣。

　　京都的少年們是養(yǎng)在安樂窩里的蘭草，可阿灼不是，從有記憶開始，他看到的是風(fēng)中獵獵飛揚的戰(zhàn)旗，是異族入侵時想起的號角。

　　那時候，父親站在血色中，母親牽著他，遙遙的望著父親，母親說“這世上總要有人負重而行，你的父親是，阿灼也會是?！?p>　　所以阿灼最先拿起的不是筆，而是刀，他得和母親活下去，因為他的父親是那些人的仇敵，他和母親是能制約父親的唯二之選。

　　后來離開京都，阿灼跟著韓石走過很多不屬于大晉的土地，看著他曾經(jīng)痛恨的異族為了一口水拋棄生命，看著他們在冬日里只能放棄一部分生命去保護另一部分的生命。

　　看這那些落草為寇的人都是怎么艱難的活下去。

　　他們是蘭草，阿灼就是被不斷磨礪的長刀，那是與生俱來的凜冽戰(zhàn)意。

　　趙嘉木看著他，輸贏似乎沒什么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