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個公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文卿眼底沒有瘋狂,沒有歇斯底里,近乎奇異的平靜,是在這個時間點上不該擁有的平靜。
但是陸桉并不感覺驚訝,這種平靜反而讓她感覺非常熟悉,她好像看見了那年燈會上,安靜又端莊的名門閨秀,大氣識禮的讓人整個京都為之感嘆。
陸桉遲疑了,原本她只是一個局外人,她不該多過牽扯,甚至對于陸桉來說,國家大義遠遠重要于一個所謂的名聲,陸桉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這個時候,真的實實在在的心軟了“你應該……應該放下心,沒人會知道這一切,你沒必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p> “沒人知道?可是我自己永遠都會記得,我忘不了了?!?p> 這件事,只有安文卿自己最后發(fā)言權,陸桉干涉不了,也不能去干涉“你要是決定了,晚些時候,我們?nèi)グ菀姳菹??!?p> 安文卿皺了皺眉“晚些?為何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才不該是最好的時候?”
還是有些孩子的稚嫩,陸桉搖搖頭“我們現(xiàn)在是在圍場,當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的時候,再精明的人也很難給出最好的一個判斷。”
說到這,安夫人就走了進來,步子里面帶了些急促和慌張,在看著坐在床上的那一個虛弱的身影,安夫人一下子紅了眼眶。
陸桉沒有說下去,輕輕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衛(wèi)廷站在門外,倚著一個旗桿,低頭揉著自己的拳頭,陸桉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湊上前把頭靠在衛(wèi)廷身上。
“你沒把人打死吧?”
衛(wèi)廷輕哼一聲“你當我這么沒腦子?都是沖著身上打的,人好好站在那,看不出什么。”頓了頓“安文卿那里……怎么說?”
“是要有個公道的?!?p> 這倒是很出乎衛(wèi)廷的意料。
外面的的動靜突然開是熱烈起來了,應當是圍獵的人回來了。
衛(wèi)廷拍了下腦袋“阿灼還在外面,我給忙忘了?!标戣褚粋€激靈“你把阿灼自己扔在圍場里?你當真是放心!”
夫妻兩個一同走過去,沒人知道里面的悲憤苦痛,外面的人都沉浸在圍獵的新奇或是喜悅,圍獵的頭名是大晉的一個二品武將,最善騎射。
阿灼自己站在高高大大的人群中,低頭看著面前的幾只野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趙嘉木面前可謂是干干凈凈,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甚至遠遠地沖著怡王打個招呼。
阿灼抬頭也看到陸桉和衛(wèi)廷,陸桉伸手,示意他過來。
也不管面前的一堆獵物了,躲開喧鬧的人堆繞了過來“母親?”
“我有些事情囑咐你?!蔽⑽⒌皖^在阿灼耳邊小聲說著話,柔和的氣息,讓阿灼有些發(fā)癢,還是聽見了說話的內(nèi)容。
趙嘉木湊過來“什么事情?我能幫忙嗎?”
還沒等陸桉說話,阿灼平淡的開了口“會挑撥離間嗎?”
趙嘉木興奮的點了點頭“會!當然會!我特別擅長!”
阿灼就很不理解,擅長這種事情有什么可自豪的。陸桉看著這兩個活寶的模樣,沉悶的心情也慢慢的散去不少。
趙嘉木纏著阿灼想知道個原委,阿灼不厭其煩的推開他靠近的臉。
晚膳的時辰差不過去了。
安夫人陪著安文卿去求見圣上,陸嬌和陸桉作為知情者也陪著一同去。
一行人站到趙禺訶面前,安文卿和安夫人平靜的跪在地上的時候,趙禺訶抬頭揉了揉額角“這是出什么事了,這個時辰都聚到這來做什么?”
安文卿跪的端正,直起腰,擲地有聲的說“胡族四王子古達,輕視我大晉國威,擄走臣女,毀臣女清譽,求圣上做主!”
趙禺訶的動作停頓了一瞬,微微瞇起了眼睛“古達?”想起了什么一般冷笑了一聲“朕還說什么時候胡族這般不愛出風頭,這種時候,他們四王子竟然會躲著不參與?!?p> 陸嬌眼睫微微顫了顫,所謂帝王的冷酷,大概就是這般了。
說完這幾句話,趙禺訶看著一臉平靜的安文卿“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圣上可以讓太醫(yī)來驗傷,還有鎮(zhèn)國將軍夫妻和貴妃娘娘作證?!卑参那淦届o的說著,似乎不是她的事情一般。
“朕的意思是,你可知這事情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旁人說上千百遍,安文卿知道那是安慰,可是九五之尊,以天下為先的天子輕飄飄的一句,安文卿卻抑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意味著,臣女,能得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