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嫚嫚這次在翠玉閣鬧得很大,只要有心,稍一打聽就能知其始未。
是以,春綠東城區(qū)走了一遭,很快就回來了,把翠玉閣發(fā)生的事,繪聲繪色的講于二姑娘。
二姑娘興災樂禍了番,立即跑到老夫人跟前狠狠告了路嫚嫚一狀。
路老夫人聽得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一歪差點掉下羅漢床,“去,把她給我叫來!”
這個喪門星盡給她招禍。
早知是個不安份,真不該讓她回來。
她到是忘了,自個想著沾便宜,才把人請回來的事實。
桂嬤嬤得了令剛剛出去一會,又腳步匆匆急急趕了回來。
“老夫人……老夫人!韓夫人來了!”
“誰?”
景陽侯府江河日下,平素路老夫人就算送上拜帖,見不見也得看韓夫人的心情。
韓夫人與老夫人來說,好比是天上的神仙,一時想不到所謂的“韓夫人”是哪一位?!?p> “韓夫人,承恩公夫人!”
不好,韓夫人興師問罪來了!
路老夫人嚇得臉色剎白,在屋里團團轉。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抬頭桂見嬤嬤還在。
“愣著干什么?快把人請進來啊!”
一邊捉急摸摸頭發(fā)整整衣襟,深怕自個哪里不得體。
待韓夫人進屋先覷了她的臉色。
神色溫和不象是興師問罪的。
路老夫人稍稍放心一些。
請了韓夫人上坐,讓人趕緊上好茶。
自個在側首落座,屁/股剛沾著凳子,差點又站起來。
因為她聽到韓夫人道,“聽聞府上的三姑娘回來了?”
老夫人后背冷汗直流,她怎么忘了,有些人越是憤怒臉色越是溫和。
誠惶誠恐,“那個……正要明日登門道歉……”
雖是臨時起意,不防礙說的真的一樣。
韓夫人翹著嘴角沉默,等震攝夠了,才輕啟朱唇。
“哪的話,是小女無狀了……”
在她眼神試一下,丫鬟奉上一只精美的匣子。
“……三姑娘要去將軍府拜壽,時間倉促,想來沒能好好準備壽禮……”
示意丫鬟打開匣子。
“一點心意,借花獻佛了。”
那是一尊青翠欲滴的玉佛,品相上乘。
一個禮大重了。
那丫頭有什么她不曉得的妙處,值的韓夫人看重?
對上韓夫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眼,老夫人懂了。
干枯起皺的手輕輕蓋上匣子。
“那我就代替那不肖的丫頭,謝過夫人了。”
韓夫人很滿意路老夫人的識時務。
丫鬟又奉上一張撒金帖,“過幾日府上辦花會,二姑娘幾個也過去賞賞花,年青人嘛,走到才能親近?!?p> 特意點出“二姑娘幾個”,就是不包括路嫚嫚的意思,老夫人明白的很。
送走韓夫人,桂嬤嬤道,“三姑娘還用請嗎?”
老夫人眉眼舒展,“不用麻煩了,還是讓她留著力氣好好拜壽吧!”
輕快的言語伴著陰狠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對路嫚嫚這門親事,老夫人是又愛又恨。
既想借著這陣東風把孫女們嫁好了,集結各方資源讓侯府再現(xiàn)往日榮光。
又滿肚子泛酸,抓心撓肺的難受。
這回好了,不僅能把大房繼續(xù)踩在腳下,還搭上了承恩公府。
自個真有先見之明。
把人接回來算是接著了,大房的這賤丫頭,還真是侯府的福星,呵呵!
夜里狂風大作,下了大半宿暴風,到四更天才漸漸止了。
早膳之后又飄起了蒙蒙細雨。
本來這樣的天氣,坐在窗前喝茶聽雨最是愜意。
可路嫚嫚不得不出門。
那天逛街路過墨臨軒,才曉得自己訂做炭筆的墨臨堂,竟是墨臨軒的分店。
掌柜的人好,答應幫忙把東西送來墨臨軒,今日就是約定取貨的日子。
墨臨軒也不會跑,今日不去,明、后日取也成。
只是明日就是六月十一了,要與駱家眾人一起去鎮(zhèn)國將軍府,沒有單獨行動的時間。
六扇門的招考,還指著這些寶貝發(fā)揮呢。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巧侯府的馬車都不得空。
于是路媱媱與半夏留下,她一人獨自去取。
一人撐一把油紙傘,在蒙蒙細雨中漫步古代街頭。
一種從未有過的全新體驗。
少女玩心頓起,橫豎無事,索性繞了一點遠路,專挑那小巷體驗一把煙雨江南。
嗯,京城離江南雖相去甚遠,但所有的小巷都類似吧?
最起碼對她來說是類似的,都是古代建筑。
走著走著又遇到了厲風、追電。
準確地說,六扇門在辦案。
少女的眼眸亮了閃爍著星辰之光。
當初錢員外那件案子,就蠢蠢欲動。
只是礙于半夏三人也在場,怕引起懷疑,生生壓制住了血液里的那份狂熱的躁動。
今日……她是一個人出門滴……
忽然有點小竊喜是怎么回事?
收攏傘,奮力擠過指指點點看熱鬧人群。
“我能幫上什么忙?”
清脆的聲音中都帶著喜悅。
死了人了,誰還這么高興?
眾人抬頭望過來。
又是死要錢!
怎么哪哪都少不了她?
閃閃發(fā)光的大眼睛,一臉的雀躍歡喜。
這是又有了什么坑錢的新點子?
追電好心情的吹了聲口哨。
“小美人,這么快就想我了?人帥就是沒辦法?!?p> 很臭屁的做了個甩頭發(fā)的動作。
路嫚嫚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嘴巴這么賤,你娘知道嗎?”
“你個死要錢,不僅見錢眼開,嘴巴還毒!”
“你們是來辦案還是吵架的?”
說到辦案,路嫚嫚立刻把追電撇在腦后。
利落的走過去,“什么案子?有什么線索?”
被問的捕快下意識,“兇殺案,有個女人被殺了,除了現(xiàn)場留下一灘血幾個腳印,沒什么線索?!?p> 說完才意識到:我為什么要告訴她?
路嫚嫚蹲下來看了看腳印,“死者什么情況?”
追電撇撇嘴,“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p> 嘴上雖這么說,心中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這丫頭或許還真有兩把刷子。
厲風銀質面具后眼眸深沉,年輕女孩,不僅畫技了得,對破案似乎也有自己的見解……
她會是那種人嗎?
所謂那種人,就是在某一方面或某幾方面,有其他人無法企及的天賦。
這個時空從古至今不缺這樣的人,然而無一例外的是——活不長久。
遠的不提,就說本朝的神醫(yī)大夫,年紀輕輕就死在疆場流箭下。
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出口成詩的神童小王爺,七歲就夭折了。
還有……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