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落水才多大點時辰?怎么就沒氣了,你這婆子少在這里危言聳聽?!?p> 長公主氣死了,當著眾賓客危言聳聽,這沒眼色的下人哪來的。
“我看看!”
路嫚嫚擠進人群,若是暫時性的休克,她倒是有辦法。
大學里的急救課上曾經(jīng)學過。
躺在地上的趙顏,神色驚恐,眼睛微微張著。
這可不是落水昏迷該有的狀態(tài)。
路嫚嫚眼睛微瞇,蹲身探了探頸部大動脈,又翻看了眼皮,瞳孔已經(jīng)擴散。
“不用找大夫了,報官吧!落水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p> 真死了?
高高興興辦場花會,卻鬧出了人命案。
還是不請自到的。
長公主的臉色,黑的能滴下墨來。
害人精,害了她長姐不夠,還要來害她。
一面吩咐了人去六扇門報案,一面差人去大長公主府報信。
在場諸人也被留了下來。
在沒查清楚之前,人人都有嫌疑,長公主怎肯放人?
夫人們各各暗呼晦氣。
嬌嬌弱弱姑娘們,第一次看到尸體,還是這么面目猙獰的,個個心驚肉跳強作鎮(zhèn)定。
路嫚嫚不聲不響蹲身查看尸體。
指甲、胳膊、頸脖……,一寸寸看的仔細。
一會抓手、一會捋起衣袖、竟然還把手插進發(fā)絲摸頭皮……
仿佛那不是一具尸體,而是什么精美的藝術品。
閨秀與夫人們個個頭皮發(fā)麻,簡直要吐出來。
看路嫚嫚的眼神,像看鬼一樣。
路嫚嫚完全沒注意到眾人的眼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指甲干凈,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頭皮也沒有磕碰。
也就是說死前沒有任何的掙扎。
對方與之十分親近?
園子出了命案,湖對岸的男客也被驚動了,結(jié)伴過來查探情況。
路嫚嫚趁機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悄悄地尋了趙綰,到?jīng)]人的地方。
“今日所有這些賓客中,可有趙顏要好的、完全不設防之人?”
“你懷疑……”
路嫚嫚神色凝重。
“這個可能性最大!”
趙綰卻搖頭,很客觀道,“趙顏丈著父親的寵愛嬌縱跋扈的很?!?p> “一般人受不了她的脾氣?!?p> “況且我母親是大長公主,哪愿意抱得罪我母親的風險,吃力不討好的去捧她的臭腳?”
“誰也不是傻子?!?p> “那就麻煩了!”路嫚嫚道,“這樣一來,最有嫌疑的那個人就是你了?!?p> “怎么可能是綰表姐!”
周若薇道,“小鹿姐姐,是不是弄錯了?”
路嫚嫚白了她一眼。
“我說最符合又沒說就是,她們姐妹在一起趙顏眼中戒備那么深,我又不瞎?!?p> “再說了,我是捕快,能做是非不分包庇兇手的事?”
周若薇:“……?!?p> 這么說她是瞎子?
期待的望向簡丹。
簡丹,別看我,本人已瞎。
“你想我怎么做?”
最初的驚慌過后,趙綰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雖臉色還有些白,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我希望你可以把你們之間的沖突過程講清楚,其中你說了什么?她又說了什么,你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又去了哪個方向?身邊有些什么人?!?p> “早些提供線索,趁著痕跡還新鮮,我好查探。”
趙綰理了理發(fā)絲。
“我與表哥早些年就定了親事……”
趙綰看了眼周若薇,“這事你曉得?!?p> “可你不曉得的是,趙顏也中意表哥?!?p> “下個月她就該及笄了,父親四處為她張羅婚事,沒一個相中的?!?p> “我和母親曉得她安的什么心思,這次姨母舉辦的花會,本來是不愿意帶著她的。”
“可她死活非要跟著來,母親不同意,就到父親跟前去說……”
“出門之前,母親千萬叮囑叫我看好了她,別讓她鬧出什么事來?!?p> “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今個整一天,我是神經(jīng)高度緊張,盯著她幾乎不敢眨眼,只盼望著花會早些結(jié)束。”
“就這樣還是叫她耍了個滑,借口上茅房給溜了,察覺到事情不對頭,已經(jīng)快摸到河對岸去了。”
“匆匆忙忙半路把人給攔了下來,我還沒生氣呢,反倒罵我飛揚跋扈容不得人?!?p> “泥人還有三分性呢,就諷刺了幾句,說她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做,非要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做那齷齪之事?!?p> “然后就跟我吵了起來,還推了我一把?!?p> 趙綰撩起袖子。
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道紅痕。
“沒想到她能動手,撞在樹上擦傷了?!?p> “然后她扭頭就走,我很生氣,也沒去找她,自己走進了紫竹林,然后就碰到了你們?!?p> “為了避嫌你不要過去了,把吵架的地點告訴我,還有趙顏離去的方向,我去那邊看看。”
趙綰說了個地方。
路嫚嫚找到兩人吵架的地方,地上的小草被踏的東倒西歪。
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揪了一把被踏壞的小草,放鼻尖聞了聞,然后沿著趙綰所指,趙顏離去的方向走了一遭。
等再次回到湖邊,只見一個陌生的女人,打扮的仙氣飄飄,卻聲音尖銳言語刻薄。
正在控訴指責趙綰。
“是你,一定是你這個害人精害死了我的女兒,是你一定是你,你陪我女兒!”
這是趙顏的親娘?
沒想到長公主府的人,比六扇門來的還快。
路嫚嫚擠過去,大長公主正氣得發(fā)抖。
“呂氏,你血口噴人?!?p> 趙綰早就有了心理建設,倒是比大長公主鎮(zhèn)定。
推開把她護在身后的容郡王,也就是她的未婚夫,花會主人的兒子。
她神色平靜,正如路嫚嫚所言,當前的情形下不管說什么辯解的話,只能越描越黑。
“凡事講究證據(jù),在沒有證據(jù)之前先請你閉嘴,一切等捕快來了,自有分曉?!?p> 只見剛剛很兇狠的女人秒變小白花。
楚楚可憐的依在,臉色陰沉一句話不說的男人身上。
“夫君我的顏兒死的好慘,我這個做母親的人微言輕,您可要為她討回公道?。鑶鑶琛?,我可憐的孩子……”
“從小就乖巧懂事,處處讓著姐姐,哪怕自己最喜歡的東西,也拱手相讓,她這么好,有些人怎么還不知足,非要要了她的性命才肯罷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