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孫媳婦兒
不出所料地，林樾在棗兒家蹭到傍晚，蘇桐因晚上有個聚會下午跟林樾閑聊了一會兒就出門了。本想說總會要留頓晚飯吧，結(jié)果宋錦云倒是一反常態(tài)，下了逐客令。
“林樾，本來想留你在家吃晚飯的，這幾天天天都在外面飯店吃，這家里面也沒有沒準(zhǔn)菜，你要不帶棗兒出去吃吧。”
“那干脆我們一起出去吃得了?！碧K國勝插嘴道。
“吃什么吃，我們在家吃點(diǎn)清淡的，這幾天天油油膩膩，小心你那血壓。”宋錦云使了個眼色，這老頭一點(diǎn)不不懂看人眼色呢。人家林樾來家里擺明了就是來找棗兒的，結(jié)果這老頭倒好，拖著他聊棋的事兒一聊聊半天，害得這兩人就那么干坐著眉目傳情，倒是一點(diǎn)悄悄話也沒機(jī)會說。
“哦，那倒也是，那你們?nèi)グ??！崩咸K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林樾對這位準(zhǔn)丈母娘簡直是萬般感激的。兩人上了車，林樾很快將車駛離棗兒家，林樾將車駛到郊區(qū)一處僻靜的院子里停下，就忍不住上前摟著棗兒吻了半天，幾天來的相思苦才稍稍紓解。棗兒紅著臉，微喘著將林樾推開。
“這是哪里？”棗兒不解，“不是去吃飯嗎？”棗兒看看這個院子，不大，倒是很別致。天色雖然已暗下來，但是院子里掛了幾個大紅的燈籠，照得院子通亮，院子里種了很多植物，雖是冬天，但是院子里還算生機(jī)盎然，一數(shù)臘梅隱隱抖落著芬芳，讓棗兒有些迷醉。院子后面是一棟兩層小樓，看起來小樓有些年數(shù)了，青磚白瓦，典型江南水鄉(xiāng)的建筑。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绷珠袥_棗兒一眨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林樾拉著棗兒的手，穿過院子的鵝卵石小道，帶著棗兒來到小樓的堂屋。堂屋的兩側(cè)分別是兩間房。
“是誰來了？”其中一間房傳來一位長者的聲音，隨后走出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頭鼻梁上架著副老花鏡。手里還握著支毛筆，像是在練字。
“爺爺?！绷珠薪辛艘宦暋?p> “是林樾啊，中午不是剛剛一起吃飯的嗎？你這又來我這兒干嘛？”爺爺好像也不太待見他，嘴里哼哼地說。
“我把孫媳婦兒給你帶來了?！绷珠邪褩梼和频角懊?，說，“棗兒，這是我爺爺，快叫爺爺?！?p> 棗兒來不及驚訝，乖乖叫了聲，“爺爺好！”只見老頭講老花鏡從臉上退下，又湊近了看棗兒，原本冷冰冰的臉上忽然就堆起了笑臉，一臉的皺紋就更深了，但是莫名地讓棗兒覺得親切。
“臭小子，你趕緊讓你媳婦兒坐下啊，站著干嘛？”棗兒被爺爺這么稱呼有些難為情，臉一下子紅到脖子。
“爺爺，她臉皮薄，你叫她‘棗兒’就好。吃的那個大棗兒，那個棗字?！绷珠忻o棗兒圓場。
“嗯，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剝棗。我猜你一定是農(nóng)歷八月的生日吧？”爺爺?shù)睦匣ㄧR里閃著精光和智慧。
“是的，爺爺，您是第一個知道我名字出處的地方呢，我的生日是農(nóng)歷八月二十七，我媽懷我的時候聽說也特別愛吃大青棗兒，所以我爸爸就給我取了這么個不俗不雅的名字?！睏梼航忉尩馈?p> “嗯，看來你爸爸也是個書香子弟了?！睜敔旤c(diǎn)頭夸贊道。
“呀，這不是樾樾的車嗎？老頭子，是樾樾來了嗎？”
不用猜，這位肯定就是林樾的奶奶了。不過“樾樾？”棗兒起了身雞皮疙瘩。跟爺爺不一樣，奶奶一進(jìn)屋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棗兒，只見老太太眼睛一亮，“樾樾，這姑娘是我孫媳婦兒唄。”
棗兒乖巧地起身問了聲好。
“奶奶，是您孫媳婦兒沒錯?！绷珠幸慌越o出了確定的答案。
“真的？你別不是哄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鬼主意多，我前兩天在電視上還看到說過年可以租女朋友的，我孫子應(yīng)該不會做這種傻事吧?！蹦棠桃彩莻€人精了。
“奶奶，千真萬確，吶，她可收了我的戒指了，賴不掉的?！绷珠凶テ饤梼旱氖郑涯侵唤渲嘎冻鰜斫o奶奶看。
“嘖嘖嘖，還跟我說是什么總經(jīng)理呢，你瞧你這小氣的樣子，買的戒指就這么小點(diǎn)兒，連整顆的鉆石都沒有一顆，我老太太可知道啊，那鉆石得要整顆的才值錢，這小碎玻璃渣子不值錢的?！绷珠邢?，這枚看上去不值什么錢的戒指可是他托朋友找國外知名的珠寶大師定制的，全世界僅此一枚。奶奶趕緊走到棗兒旁邊坐下，拉過她的手。左看看，右瞅瞅，看得棗兒都不好意思了。
“嗯，臭小子眼光不錯，孫媳婦兒我喜歡。”
“我說老太婆，你還不趕緊去做飯，要讓他們餓肚子嗎？”那邊爺爺又是一副冷臉。
“林樾，你去做飯，我要跟我孫媳婦兒聊聊?！蹦棠堂畹馈?p> “你這個老太婆，自己不想做飯到讓孫子去做，‘君子遠(yuǎn)庖廚’懂不懂？”
“我看你就是個老古董，什么年代了，還‘君子遠(yuǎn)庖廚’呢，林樾，快去?！蹦棠虊焊鶅壕筒焕?。老兩口的日常斗嘴在棗兒聽來也是溫馨的。
林樾本來也是準(zhǔn)備去下廚的，本來他也是一時興起就帶棗兒來了，爺爺奶奶年紀(jì)大了，也不好叫他們勞累，所以其實(shí)還沒等奶奶吩咐，就已經(jīng)打算去做飯了。
爺爺也說不過，干脆回了房繼續(xù)練字。這邊奶奶拉了棗兒進(jìn)了另一間屋子。
“來，棗兒，奶奶有好東西給你?？隙ū饶隳莾航渲钢靛X。聽奶奶的，下次讓林樾給你買枚大鉆石的。”只見老太太從衣柜的最下層取出一個木制的雕花盒子，又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將木盒打開。里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直翡翠鐲子。透過光，那鐲子里面的綠好像要流出來一樣，很是漂亮。
“這只鐲子，是奶奶的傳家寶，本來有兩只，有一只給了月琴，就是林樾的媽媽，還有一只，奶奶現(xiàn)在把它傳給你。”奶奶說著就把鐲子拿出來，牽過棗兒的一只手要給戴上。棗兒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奶奶，這個太貴重了，我……”不由分說，下一秒，那鐲子就已經(jīng)在棗兒的手腕上了。棗兒的手腕很細(xì)，皮膚又很白，被這翡翠鐲子襯得更顯得如羊脂一般。
“呀，真好看，這鐲子就像是長在你手上的一樣，渾然天成。我知道，你要說這鐲子太貴重，不敢收。這鐲子再貴重，不過就是個物件兒，放在這兒沒人戴也就什么都不是，你不知道，我跟爺爺盼孫媳婦兒盼了多少年了，可是林樾那臭小子讓我們好等。在你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有帶過任何一個女孩來過我們這兒，他既然帶你來了，就說明他已經(jīng)認(rèn)定你了，而且，你不也收了他的戒指了？所以啊，這鐲子你當(dāng)之無愧，安心收著吧?；仡^我跟林樾說，你們要盡快把婚結(jié)了，我跟你爺爺都是八九十的人了，過一天就當(dāng)賺到的了，可是我們總還是想抱得著重孫的。”
棗兒心里一暖，可是心里很快又有另外一個念頭出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定了決心，決定將自己離過婚的事情要跟奶奶和盤托出，她寧愿奶奶知道真相后哪怕是當(dāng)下就表示反對他們在一起，她也不愿意隱瞞他們，日后讓他們知道了真相然后失望。
“奶奶，其實(shí)我……”
“奶奶，棗兒快吃飯了。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開心?！焙孟袷瞧?zhǔn)了時間，林樾進(jìn)到房里。棗兒話到嘴邊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沒聊什么，我在囑咐棗兒，希望你們早點(diǎn)結(jié)婚，讓我跟你爺爺能抱上重孫，我們倆就可以瞑目了，”奶奶笑道。
“呸呸呸，奶奶，大過年的說什么不吉利的話，你跟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到時候我跟棗兒多生幾個重孫子，天天在你們這個院子里面跑，煩得你們不行?！?p> “可是你說的啊，多生幾個放在我們這里跑。”奶奶笑得特別開心，面色都有些紅潤起來。
這頓晚飯吃得老兩口是沒開眼笑，好不開心。臨走的時候，奶奶一直拉著棗兒的手，讓她時常過來看他們。棗兒自己的爺爺奶奶走得早，但是從小也是跟著他們長大的，所以對林樾的爺爺奶奶就益發(fā)覺得親切些，竟也是有些依依不舍。
坐在車?yán)铮瑮梼洪_口道：“爺爺奶奶真好，看得出來，他們很寵你?！?p> “那可不，我們家是三代單傳的。就我這么一個活寶大孫子?！绷珠行φf。
“你知道，我爺爺奶奶以前也很寵我的，可是他們走得早，我還挺想念他們的。所以啊，你爺爺奶奶身體健康，你應(yīng)該覺得幸運(yùn)，以后更要好好孝敬他們?！?p> “嗯，我看得出來，他們也很喜歡你，以后他們也是你的爺爺奶奶，我們以后一起孝順?biāo)麄儭！绷珠猩焓治兆梼旱氖?，兩人十指相扣。“奶奶把她壓箱底的寶貝都給你啦，嘖嘖嘖，宋棗兒啊宋棗兒，你這回可真的要被我套牢咯，你看手指上是我的戒指，手腕上是奶奶的翡翠鐲子，這就跟哪吒的乾坤圈，孫悟空的緊箍咒似的，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了?！绷珠忻榱艘谎蹢梼菏滞笊系蔫C子，真好看。
“欸，你要想好好孝敬爺爺奶奶，有件事咱們倒是真要抓緊了?！绷珠幸槐菊?jīng)道。
“什么事?。俊?p> “我們可以先準(zhǔn)備起來給爺爺奶奶造重孫子了?！?p> “流氓！”
“這可是事關(guān)人類這個族群繁衍的大事，怎么就流氓啦？”
棗兒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