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總是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陰霾,除了他,好像就沒有誰能驅散。他不是星辰,是太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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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同一片天空下長大,沐浴著相同的陽光,接受相同的雨露灌溉,人,依舊會分出個不同來。
與陸欣聊了一會天兒后,白蘇走進廚房,做炒面,她沒讓陸欣幫忙。
幾十分鐘過后,香噴噴的炒面新鮮出爐,廚房里飄著香蔥辣椒的味道兒,不嗆鼻,很香。
白蘇將色香味俱全的炒面放在桌上,對著正在看電視的陸欣叫道:“吃面啦!”
陸欣戀戀不舍地將視線從正在熱播的偶像劇上移開,看著桌上的美食,垂涎欲滴,贊道:“白蘇,你真的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好女人啊?!?p> 白蘇斜視,嗔怪道:“什么女人?明明是女孩才對?!?p> 陸欣眨巴眨巴眼睛,沒答,將筷子插進抹了辣椒油的炒面里,大口吃了起來。白蘇和陸欣的思想和行為都大相徑庭,稍微相似一點的便是她們都很喜歡吃辣。
這個寒假,她們的感情升溫很快。白蘇很喜歡和她聊天,因為她的語氣里不會存在高人一等,盛氣凌人的感覺,偶爾還會帶有一些虛假的恭維,虛榮心,是人都會有的。
“陸欣,你以后想做什么?”白蘇用紙擦擦眼角被辣出來的淚水,詢問道。
陸欣頻繁地吸著鼻涕,吐氣兒,眼淚汪汪,“我……我不知道……可能會出門打工吧!”她扯紙擤了下鼻涕,接著又說:“其實,我早就不想讀書,我爸非我要把高三混完。”
白蘇垂頭,本想就此緘默,卻又不忍,于是說:“你不如去學點喜歡的東西,比如做蛋糕,美妝什么的?!?p> “這……這都不現實,我家沒那個條件!”她幽幽地說。隨即,又恢復了臉上的笑意:“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會當個初中老師吧?!?p> “初中老師也不錯呢!”
兩人吃完炒面后,又坐回沙發(fā),白蘇靠在沙發(fā)上,不走心地看著電視,嘴里還殘留那股辣勁兒,她不得不大口呼氣吸氣,以此緩解。陸欣也和她一樣。
“吃個桔子吧!”白蘇遞給她一個桔子。
“謝了!白蘇,你有喜歡的人嗎?”
“你問這個嘛?”
“沒干嘛,就是好奇而已?!?p> “有??!”她彎著眉,被辣得微紅的臉蛋,血色更明顯了。她能對陸欣那么坦然,大抵是認為陸欣不會嘲笑她吧。
似乎……在白蘇心底,自己就高她一等,由不得她來嘲笑一樣。
白蘇猛然意識到,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最討厭的樣子,要看遇到什么人。她自己本身就沒那么高尚,還經常在心里指責那些對她持有偏見的人。
就不能純粹一點兒嗎?白蘇黯然。
陸欣聽不出她語氣里的驕傲,只忙著八卦:“誰???”
“我們學校的。”她雙手抱頭,斜躺在沙發(fā)上,淡然說道。
“一定很帥吧!”陸欣亮眼放光,一臉花癡樣兒。
白蘇有點小激動:“為什么那么覺得?”
“你那么聰明的人,眼光一定很高??!”
“是嗎?不過,他帥,是真的?!辈豢擅麪畹碾y為情,話說,她這好像是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說他帥。
白蘇迷上他,并非因為顏值,就算有那么一點兒,那也不是主要的原因,加之,容貌這塊,與他差得遠,她便不愿像班里女生那樣花癡似的說他帥了。
白蘇主動將學校寢室里的座機號寫給陸欣,在那個涼薄的學校里,她沒有朋友了,陸欣或許會給她心里添些慰藉吧。
翌日中午,白蘇踏上返校的旅程。
沉寂許久的校園,恢復了生氣。春日的暖陽守護著這片凈土,它的存在,使其更加熠熠生輝。白蘇穿著紅黑格子棉襯衫搭上校服外套,略顯單薄,卻不覺得冷。
下午三點要到教室集合,她來不及鋪床,匆匆裝上寒假作業(yè)就拎著書包跑出寢室。
剛一出門兒,就撞見從男生寢室出來的李時光一行人,她趕忙低頭繞開他們。
“白蘇!”叫她的仍是王擇一。
白蘇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們,王擇一表現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說:“你這笑得也忒難看了吧!”
白蘇冷眼,又冷言:“你那表情也不怎么樣。我的讀書筆記寫好沒?沒寫好,這學期的早餐你都別想吃了?!?p> “你吃炸藥了,火氣那么大?再告訴你一件事兒,我在家忙著打游戲,哪有空閑給你先寫作業(yè)?!鄙倌暄壑型钢粣?,自是裝出來的。
白蘇哪里看得出來,憤憤嚷他:“你……你不寫,你和我說一聲啊。莫名其妙的!把筆記還我!”
“不在我這兒。”
“不在你這兒在哪兒,我在寢室找了很多遍了?!?p> 王擇一指著后面的李時光,嘿嘿笑道:“在李時光那兒,我求著他幫你寫的?!?p> “是……是嗎?那謝謝你了?!币院蟮脑绮蜎Q不給你含糊了。白蘇在心里偷著樂兒。
她望著干凈整潔的頁面上,筆力遒勁的行楷字跡,就如看到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惹得“小鹿”在胸腔里亂撞。
顧原點完名,先安排各科課代表收齊假期作業(yè)后,又統計了這半學期需交的各項費用,然后通知大家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開學第一天就輪到五班大循環(huán)。
“???”同學們垂頭喪氣地叫道,開學第一天就大循環(huán),還不得累死啊。
“沒事,今天的大循環(huán)只需掃大道。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就包給我們班男生好了?!鳖櫾劾铿F出不可違抗的目光。
唐軒不滿地小聲嘀咕:“憑什么啊,不是一直都在提倡男女平等么?”
班里男生雖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滿,但還是聽話地跑去義工服務社拿打掃工具去了。
顧原輕笑:“女生們就回寢室收拾東西休息一下吧?!?p> 白蘇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她不想回寢室收東西,不想看到某人故意無視她的樣子。她盯著桌上那個淡粉色的馬克杯看了許久,馬克杯上的圖案很簡單,指路牌旁站著兩個簡筆的Q版小人,背道而馳,藝術字寫著“距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越來越遠”這樣一句話。
這段友誼來得簡單,所以消失,也不會有什么理由。
她伏在桌上,閉上了眼睛,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恍惚中聽到幾聲竊語,估計是有人進來了吧。
她動了動眼珠,睫毛微顫,瞇著眼睛,模糊可見一個人影。熟悉的清香味……不會是在做夢吧。
管它是不是真的,只當是在做夢好了。在夢里,還不允許自己任性一回嗎?她伸出手,握住那只手指修長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有些溫暖……
那只手在她掌心里動了動,她猛然清醒,望著眼前的人兒,他好看的臉上表情復雜,嘴唇微微顫抖,眼里略過一絲驚訝。白蘇大驚失色,卻忘了松開他的手。
“白蘇,你干嘛?”身后傳來王擇一的聲音,語氣中透著不悅。
白蘇霎時紅了臉,慌忙松開李時光的手,垂著頭,結結巴巴說道:“我……認錯……人了。”
王擇一的表情緩和下來:“你和王憶之怎么了?我們剛才進來以為你哭了,就沒敢打擾。”
“哭?我怎么可能哭啊,我和王憶之很好啊?!卑滋K對著他假笑。
“你一個人待教室干嘛?怎么都不回寢室收拾東西?”
“東西……我早就收拾好了?!彼滢o。
李時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乒乓球拍,回頭對他們倆說:“要不要到下面去玩會兒乒乓球?”
“走吧!”王擇一拍了一下白蘇的左肩。
白蘇愣神,我也一起嗎?她緩緩起身,抿嘴跟在他們后面。她已經不想再去考慮去了以后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尷尬的事兒了。
“三個下,我們先開始吧!”李時光遞給王擇一一只球拍,走到球桌的另一端。
白蘇站在中央,乒乓球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的眼睛有些發(fā)酸,就干脆把目光移到別處,偶爾幫忙撿一下球。
不知他們大戰(zhàn)了多少回合,王擇一放下球拍:“李時光,看不出來啊,挺厲害的!”
李時光平靜地說:“這你都看不出來,沒眼力見兒?!鄙倌瓴⑽刺幵陲L中,濃密的黑發(fā)微濕,不蓬亂,頭上沁著細汗。
“還是這副德性,”王擇一似罵非罵,嘴角含著笑意,轉向白蘇說:“白蘇,該你了!”
白蘇移步站到李時光對面,嫻熟地拿起球拍,“白蘇,你不會是隱藏的大佬吧!”王擇一夸張地怪叫。
白蘇沒睬他一眼,將球拍在桌上,打了過去。
“嘖嘖嘖,看這發(fā)球動作……好吧,我想多了。”他譏笑。
李時光從容應對,把球輕抬過去,明顯與王擇一的打法不一樣。球被兩人越抬越高,“白蘇鏟啊,那么好的機會,哎呦,你們兩個打得我心急……”王擇一急得直跺腳。
李時光悠悠說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p> 白蘇手顫,沒接住球。她接連發(fā)了三個球都沒發(fā)出去,“2:0了,李時光,給她來個三光?!蓖鯎褚画h(huán)抱雙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最后一個球,是白蘇無心去接。下了場,她鼓起勇氣去看李時光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地平淡,連一絲喜悅或是遺憾都沒有。
不過,就這樣無所顧忌地與他打球,對她白蘇來說也是一件幸事!看到他,所有的陰霾似乎都被驅散了。
他不是星辰,是太陽才對!
午米言
昨天在修文,就沒有更新。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