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沉重的房門慢慢推開，一道熟悉的人影逐漸顯露在明央面前。
“快點吧，時間別太久！”
何仁將明央扶到椅子上，拍了拍明央的肩膀，隨即轉(zhuǎn)身離開并帶上了房門，對于明央他還是很信任的。
張亮對于明央的到來似乎沒有過多的驚訝，可現(xiàn)在的他和昨天相比卻判若兩人。臉上的皮膚暗淡油膩，凹陷的兩眼泛黃布滿血絲，胡茬新長了不少，整個人恍如隔世。
“一夜沒休息嗎？”
“對，剛剛小憩了一會兒，現(xiàn)在還行?！?p> “不驚訝我的出現(xiàn)？”
“不驚訝?！?p> 張亮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報的案。”
聽到這句話張亮明顯愣了愣，隨即他低垂下眉眼，搓著手指，動了動喉嚨后，緩緩從嘴里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謝？謝我干什么？
明央疑惑不解，不過他很替他惋惜，昨天在他的眼里還能看見希望和熱情，可現(xiàn)在他的雙眼卻沒了光，沒了神。
“謝謝?！?p> 張亮又一次道謝，不過這次語氣舒緩了很多，就像是突然之間輕松了些。
“人不是你殺的，對吧。”
明央的語氣很肯定，似乎是能感受到張亮的內(nèi)心獨白，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都在否認殺人，可一直有一個外在原因阻擋了那段獨白。
“大夫，你真的失明了嗎？”
張亮看著明央的眼睛，那是一雙死氣沉沉，晦暗陰霾的眼睛，可不知怎地張亮竟然能透過這雙眼睛看到最真實的自己。
仿徨，無奈，熱情卻自卑。
“何仁是我的朋友，他人很好。想說了就和他說！”
明央住起折疊棒站起身，離開了房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經(jīng)歷車禍后為人處世都變得不像樣了，和原來的自己差距好大。
為了習慣裝瞎的生活，明央已經(jīng)開始習慣用折疊棒探道走路了。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棚戶區(qū)，等他意識到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腫脹的不行，又酸又麻，像是斷了筋一般。
“果然，還是叫出租車的好?！?p> 張亮住的出租屋已經(jīng)被警戒線給封鎖了，周圍的鄰居也搬走了大半。
泥石流中也會有清流，就好比明央眼前的老頭，已經(jīng)不慌不忙的在屋前做飯，做的應該是粉條燉白菜。
“大爺，您好！”
既然想知道真相就得好好排查，所以明央也學著電視上的套路先從鄰居開始問起。
“你不用這么大聲，老頭子我耳朵好使著呢！”
大爺一邊拿鍋鏟翻炒著白菜粉條，一邊抬起頭回復明央，不過看到明央是盲人后，立刻又說：“我不算命，你走吧。想騙我老頭子的錢，做夢去吧！”
“不不不，大爺您別誤會。我不是算命的！”
明央立刻擺了擺手，這還沒聊上呢，怎么就開始攆人了？
“那你來干什么？我可告訴你，就昨兒個這里出了人命，你如果不想出事可別在這胡咧咧！”
大爺一副軟硬不吃，態(tài)度堅決的模樣，估計是以前沒少給人騙啊。
“我其實是個廚師，我想說您這粉條燉白菜做的可不地道啊！”
沒辦法了，明央見老爺子燒菜，只好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菜上邊了。
“扯什么犢子！老頭子我做這道菜幾十年了，你個娃娃難不成還能比我有經(jīng)驗？”
大爺放下鍋鏟，開始打量起明央了，按照他的印象，廚師不應該都是矮矮胖胖的嘛，這人高高瘦瘦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那我來給您露兩手？如果做的不好吃我給您100塊錢，怎么樣？”
“那行！”
大爺生怕明央反悔，趕忙一口答應！
明央笑了笑，從大爺手中接過了鍋鏟，眼前的這道菜只能說是煮熟了，而且這白菜煮的時間過長都開始焉了。
明央是福利院里走出來的，所以五湖四海的朋友就是多，幾個月前剛剛和一個在酒店做廚師的老朋友學了幾道菜，其中就有這道家常菜。
“一勺水！”
“給?！?p> “花椒！”
“喏?！?p> 。。。
隨著一道道繁瑣的工作下來，美味的粉條燉白菜出鍋了。
“大爺，您嘗嘗！”
老頭盯著這盤菜咽了口口水，隨即拿起筷子，用力夾了一大口，往嘴里一送。
“還行嗎？”
“嗯～除了有點燙，其它還真不錯！”
老頭從屋內(nèi)又搬出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明央的身后，“屋里又小又破還臭烘烘的，咱們就在這里聊會兒，等下你教教我唄?！?p> “行，沒問題！”
明央自然樂呵呵的答應了，這正是他要的結果，“對了大爺，您剛剛說的出人命是。。？”
“這件事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別人，不對，附近的鄰居都跑的差不多了。”
大爺又夾了一口菜，不得不說這粉條燉白菜，不鹽不淡就這么吃，口感也是極佳的。
“那您呢？怎么還住在這？”
“呵～我就一糟老頭子，誰還會無怨無仇的跑來為難我？況且，我也沒錢搬家啊?！?p> “出事的那家您熟嗎？”
“熟啊！怎么不熟？張亮那小伙可是個熱心腸，平日里幫了我不少忙，這整個棚戶區(qū)就數(shù)他最熱心！所以一開始警察來抓他，咱們都不信，可沒辦法呀證據(jù)確鑿，他自己也承認了。真是寒心吶～”
大爺輕聲嘆了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明央看得出，這大爺已經(jīng)把張亮當親人對待了。
“他平時都是一個人嗎？”
明央拍了拍大爺?shù)募绨蚶^續(xù)發(fā)問。
“那倒不是，他有個女朋友，經(jīng)常來看他。不過后來有個老女人也來了，每次一來就開始吵架，聲音特別大。昨兒個死的就是那個老女人，不過卻沒看見張亮的女朋友。”
大爺撓了撓頭，他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
“好的，謝謝你大爺。這里是粉條燉白菜的秘方，您收好?！?p> “好好！”
明央從隨手攜帶的一個小本子上撕下了一頁遞給了大爺，這是明央平時一直隨身攜帶的，用來記錄每天的學習知識，醫(yī)學上的，家庭中的，生活常用系列都有。
如今這道菜明央已經(jīng)熟練了，所以也用不到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