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機緣
嘉陽跟著云三少,張衡尤不放心,躡步騰身,從空中跟住云三少。
卻聽得在沙漠上走的云三少自言自語,搖頭嘆息:“果然,果然,這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是帝王之術(shù),為皇家所忌諱,故而當年先祖被圍,皇上竟不發(fā)救兵。故而世世代代不用云家人。而且設置障礙,斷云家前程?!?p> 自言自語著,忍不住心中難忍,仰天一聲長嘯。
張衡搖搖頭:“過去的事情挖不得喲!”
幸好東麓已在眼前,
鳴沙山東麓斷崖很高。其實離月牙泉并不遠。
只是,當云三少一路走到東麓斷崖,卻發(fā)現(xiàn)上面,高聳入云端,一片筆直若巴山峭壁的直上直下的懸崖,人的雕像塑造在懸崖之上,看不真切。
有一種壁立千仞向自己碾壓而來的沉重感。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是的,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歷史滄桑。
他明確感覺到歷史似乎有從哪些匿藏著無數(shù)歷史人物雕像的洞穴中彌漫出來。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沉重感。
這樣的感覺越有靈性的人感覺越是強烈,真的是一個沒有什么感覺,或者感覺麻木的人,在這之下,什么感覺也沒有。
他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嘯,一縱而起,翱翔著登上了最低的洞穴。
立刻迎面一陣煞氣撲面而來。
他猝不及防,只見一個虬須大將一刀向著自己劈來,帶著一股逼人的煞氣。
不由得大叫一聲,退步扭身挺刀。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達懸崖邊緣,離開了雕像洞穴。
不由得雙手一揖:“老將軍在上,云三少前來拜望,如有打擾,還請見諒。”
這才抬頭,卻見洞穴中乃是一尊虬須將軍的雕像。雕像沒有文字,不知道是哪朝那代那位名將。
這崖高達千丈,洞穴重重疊疊。不知道有多少雕像。
云三少一個個洞穴打揖拜望,不覺到達了百丈高下的洞穴。
細看卻是到達了洞穴的第五層。
只覺得心神搖曳,氣血浮動,只覺得是一氣爬了這么高,動了心旌。
于是跌坐在平臺上,打坐調(diào)息一番。
沒有想到,越是越是調(diào)息,越是心旌搖曳。
不覺睜開眼,只見一片云山霧海,眼前一片迷茫。
心中明白,這鳴沙山不同于魔鬼城堡,氣候卻是溫和許多,應該是深秋天氣,不該這樣云山霧海。這其中只怕有些古怪。
他索性敞開了心扉,信步朝著最大的一個洞穴走了過去。
迎面卻見了一尊清秀雕像,栩栩如生,面含微笑,似乎在向自己示意。
云三少不慌不忙,款款一揖下去。
再抬頭,卻看見這人來到了自己身旁,伸手撫摸自己的頭顱,說出一段話來:“天道未滅盡云家,云三少又活了。只不知心境可好?”
云三少只覺得變身溫暖,不由得血液沸騰:“迎上去,如何?”
“迎上去,只是男人的勇氣。”
云三少道:“與人斗,其樂無窮?!?p> “與人斗,可立于世。終死于人的斗爭中?!?p> 云三少熱血上涌:“與地斗與天斗,其樂無窮?!?p> “呵呵呵呵,你必將經(jīng)受萬千苦難!”
霎時間,人生過往的千萬種磨難一起涌上心頭。
挫折,少年時的挫折,爬起來,在挫折,挫折是生命的主旋律,只要自己做一件事情,心中想得到的劫難,立刻前來。挫折像噩夢一樣湮沒了自己。
自己不斷地掙扎著,爬起來,繼續(xù)前行,但是前方又早有磨難在等待著自己。
等到青年時從磨難中爬起來,仍舊是住在茅草屋中,空頂著一個云家世家的名頭。
在茅屋中,懸掛著制手書的條幅: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要火燒雷霆,煅燒我的身體,都是挫折,挫折是我勇敢的人生!
咔嗤一聲!
那摸著他頭的手,像一道雷霆猛然拍下。
云三少聳身而起!
頭上有萬鈞壓力。
云三少聳身而起的雙腿發(fā)出斷裂也似的骨折聲。
劇烈痛楚,排山倒海似的要將云三少的神識和身體湮沒。
云三少連叫一聲也叫不出來。
但是,云三少頑強地要挺直自己的頭顱,挺直自己的腰桿,挺直自己的雙腿。
他的骨頭繼續(xù)折斷著,他的筋脈有在根根寸斷。
血水汗水迸射而出。
“屈服吧,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祖先云三少。人不可以對抗天道,安于天道輪回,茍活與人世間,將享受武警的天年?!?p> 云三少燃燒著神識,整個人都開始迸裂。骨頭、筋脈全部化成了碎片也似的血水。
他頑強地吼了出來:“勝天半子方為贏!”
一聲嘆息,從那雕像的口中發(fā)出。
轟隆隆,云三少覺得自己爆炸了。
變成了一團血霧。
嘉陽不由得一聲嘆息:“可惜了一個英雄?!?p> 張衡淡聲道:“云家的世子都這樣倔強?”
嘉陽道:“天道豈是倔強就能夠抵抗的?”
張衡搖搖頭:“天外有天。”
嘉陽道:“老師是說,天道之外還有天道?”
張衡頷首道:“你至少看到了,很多人做的事情,似乎是違背了我們維護的天道,但是,他們卻奇奇怪怪地取得了成功。這是不是又一個天道呢?”張衡望向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悠悠道:“茫茫浩瀚的宇宙,一天之外又一天,天道輪回,或者在我們的心目中,是一成不變的。但是在更廣大的天空中,又有著天道輪回,在我們看起來,又是變幻莫測的。也就是說,我們通常所說的偶然,我們看到的偶然,在更廣闊的的天道中,又是必然。這必然,在更加廣闊的天道中看來,又是偶然。在更加廣闊的天道中這偶然又是必然?!?p> 嘉陽不由得怔在當場。恁久,突然道:“老師,你可能救云三少?”
張衡搖頭:“不能。我事實上對于這些具體的事情,沒有多少辦法。只是一個研究者?!?p> 嘉陽忍不住一下子撲向了云三少。
只聽得咔嗤一聲響,嘉陽被一股碩大的力量沖擊了出來。
嘴角已經(jīng)隱隱流出血水。
張衡淡聲道:“天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違背的。”
嘉陽有些畏懼地看著被血霧彌漫包圍著的洞穴。無奈地搖搖頭。
張衡道:“你在洞外守著便好。”
醉莫笑很緊張。
局勢變得越加的危急。
四周的重裝騎兵越聚越多,不但完成了對濕地的包圍,而且越圍越攏,大有一舉將濕地的一切都碾碎的跡象。
或者他們在等待著楊七巧的一聲令下而已。
就連一貫的對什么都不在意的鄧玄也喃喃道:“小老大有辦法解決這一切吧?”
醉莫笑搖頭:“我寧愿小老大不要再回來。我們足可以和重裝騎兵搏命!”
鄧玄回頭看著自己的情郎。
他總是那么偉岸,總是那么意氣風華,哪怕在輪回一次人生,他只怕仍舊是這樣驕傲不遜,氣沖干云!
鄧玄將自己的身子向他靠近得一靠近,她從這個身子里感覺到無限的溫暖。
哪怕是下地獄,有了這股溫暖,也足可以自由來回!
阿凡提緊急地巡視著八卦陣是不是有漏洞。
他始終相信,自己的師傅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會有辦法的。他現(xiàn)在只需要幫助師傅守住這塊陣地便好。
他甚至戰(zhàn)怵地想:“要是師傅不忙回來,自己在這個陣中,好好地與楊七巧干一場!那才過癮!”
想起過這樣的癮,他的靈魂都在顫抖。
只有圣手神醫(yī)王風景和他的學生張風景是像沒事的人一樣。
就是性急的火眼狻猊對他說:“五弟,將你的蝎子放出來吧,敵人要來了?!?p> 圣手神醫(yī)頓時怪眼一翻:“我只聽老大和小老大的。別來打擾我的清靜?!?p> 這話將雷神氣壞了:“傻逼,這會兒還有清靜!這會兒還有清靜!”
直氣得渾身上下閃電直冒。
圣手神醫(yī)突然叫了起來:“三哥有動靜了?!?p> 這話無疑是現(xiàn)在的緊張氣氛下,最能讓大家緩解壓力的消息。
于是眾人都趕過來。
只見本來像活死人一樣的巫神楊妹崽這會兒睜開了眼睛。無力地看著大家。
只把個王風景喜歡得抓住張風景就要打。
張風景急忙掙脫了抱頭鼠竄。
王風景回頭看住姬兒又看住鄧玄,洋洋得意地道:“我是誰呀,圣手神醫(yī)王風景?!?p> 這話真是太自戀了。
鄧玄卻是很寬容地點點頭:“果然不愧是中原第一神醫(yī)?!?p> 王風景頓時怪眼一翻:“難道大嫂沒覺得我已經(jīng)超越了中原地域,至少是將這廣袤的西域算上吧!”
風月教主不由得干嘔兩聲。
王風景頓時看住風月教主:“怎么?胃口不和?要不要我給你弄點藥吃?”
風月教主當然知道王風景捉弄人的手段,急忙扭頭走了。
那團血霧漸漸有了變化。
嘉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他有些相信,有奇跡或者將要發(fā)生。
忍不住又忘記了開始的教訓,又想開近些。直到一股力量很有質(zhì)感地向他靠近。
他急忙忙退避三舍。
這時,一道紅光,像佛光一樣從洞里迸射出來。
這佛光射出來分五彩,不斷地閃爍。幾乎將嘉陽也囊括其中。最后籠罩了整個東麓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