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雄山到云杖山,約一千余里,不過沿路盡是險山惡水,即使在已經(jīng)走過一遍的情況下,陸寧和葉巡依舊大半個月之后才再次抵達云杖山。
燈芯道人依舊端坐在青臺之上,將早早準備好的十二斤八石粉遞給了兩人。
陸寧與葉巡見完成向有錢的囑托,心里對燈芯道人十分厭惡,因此也沒有多作逗留,當(dāng)天便下了山,往白瞎山而去。
兩人盤點了一下戰(zhàn)利品,此行收獲還不錯的。多得了兩斤八石粉不說,還有兩枚金齒虎的妖晶以及一枚獨角雪豹的妖晶。陸寧更是弄到了一朵射心八葉蓮。
此蓮雖不如十斤八石粉值錢,但顯然價值不菲,用一半賣一半,或許能湊齊《蠻蟲本尊》第二張藥方三大主藥其中之二。
“葉師兄,此番回去,若是向師兄允諾我再次浸泡圣泉,不知我有多大的機會進入煉體中期?”陸寧道。
“陸師弟,你敢進入黑鐵初期不久,根基不穩(wěn)。五年之內(nèi)浸泡浸泡溫泉,效果都不會太好的?!比~巡道。“成功率不足六成。”
“可有什么辦法彌補?”陸寧道。
“這世間的靈藥都是循序漸進,只能起輔助的作用?!比~巡搖頭道?!拔沂菑奈绰犝f有什么靈藥能彌補根基淺薄的弱點?!?p> 陸寧這個問題其實只是想拋磚引玉,他真正想問的是另一個問題,然而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時機未到,于是閉口不言。
從云杖山往西,不到三日便能走到東流河邊。葉巡打算先經(jīng)東流河漂下,在渡口登岸,然后一路返回白霞山。
然而這天走到蠻荒前往三江五山之地的五大通道之一的云溪山時,陸寧驀地停住腳步。
“怎么了?陸師弟?”葉巡回過神疑惑地望向陸寧。
“前面這片山好安靜?!标憣幇櫭嫉馈D抗庠诿媲斑@座駱駝背似的山峰上,仔細打量了半天,豐富的走山路遇土匪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座山有問題。
“怕什么,我們來時經(jīng)過這里也沒問題。況且你我都是何等手段,還怕一些蟊賊?”葉巡笑道。
“也是?!标憣幷诡佉恍?,微微點了點頭。
確實葉巡乃是白霞五客之一,整個三江五山之地能勝得過他的屈指可數(shù)。那些人身份極高,卻又是不屑于攔路打劫的。
此時山中新雨過后,空氣清新,兩人走在長滿野草的山道上,腳下發(fā)出濕潤的嚓嚓聲。一路穿過了山腳峽谷,正到山腰時,陸寧忽覺腳下一軟,登時大喝道:“小心!”身子連忙往側(cè)一滾,避了開去。
葉巡反應(yīng)也是極快,抓出一垛草,從陷坑內(nèi)跳了出來。
然而此時兩側(cè)山上呼喝聲起,落下兩張大網(wǎng),同時飛矢碎石雨點般砸下,籠罩住兩人。只聽一聲大喝道:“好家伙,擒住兩頭肥豬!”
陸寧抓住鐵網(wǎng),猛地一扯,那持網(wǎng)的四個人一陣踉蹌,往中間跌來。陸寧正要出手,忽然迎面一塊黑色大石飛來,出拳抵擋時,“大石”砰地一聲碎裂,化為一股墨綠煙霧,彌漫四周。
陸寧待要屏住呼吸時,已經(jīng)來不及,昏倒前只聽見葉巡驚怒之下呼喝了一聲:“綠蛟囊,你是白霞山什么人?”
“原來是白霞山的人,為何在這里埋伏我們?”陸寧心底疑惑?!澳前紫忌揭驯豢嚅倥晒ハ荩俊?p> 忽地面上一涼,睜開眼來時,頭頂圍站著十幾個人,一個個膀闊腰圓,顯然都是武者,桀驁不馴、滿身匪氣地打量著自己。
此時葉巡也已經(jīng)被涼水潑醒,氣急敗壞地怒喝道:“你們是白霞山誰的門下,我乃白霞五客葉巡,如何這般無禮?”
那十幾名大漢聽了,互相看了看,臉上仍然露出譏嘲的神色。其中一人伸腳踢了踢被綁成粽子狀的葉巡,喝道:“少廢話,沒讓你說話就給我閉嘴,省得爺爺提前洗剝了你?!闭f著晃了晃手里尖刀。
綁縛住兩人的是兩片大網(wǎng),由金黑兩色絲線扎成,十分堅韌,陸寧掙了幾下,竟不能將其撕開,于是道;“此網(wǎng)不是凡物,非常珍貴,想必閣下的當(dāng)家是一號人物,還請請過來與我們一敘,有什么事都好商量?!?p> “你身上的射心八葉蓮全送給我怎樣?”陸寧話音剛落,登時一名黑衣人從大樹后轉(zhuǎn)出來。
陸寧低頭看去,果然背囊與腰包不翼而飛。心里一沉,此人居然知道射心八葉蓮:“此物我需要拿來救一個人,實在不能相贈?!?p> “那八石粉呢?”那人雖然頭罩黑布,但是聽聲音是個青年男子。
“季未都,你這是搞什么?”葉巡仔細品味著黑衣人的聲音,突然眼前一亮,呵斥道:“這是你哥哥的東西你也要搶?”
“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不能混淆的。”那人嘿嘿一笑道。
“向師兄就缺這十斤八石粉就可以晉階黑體后期,你壞了他好事,就不怕他把你腦袋揪下來?”葉巡冷笑道。
“我剛剛稱了一下,這盒八石粉可不止十斤,剩下的全給我好了?!奔疚炊嫉?。
“不行,此時乃是我與陸師弟舍命弄來的,怎能無緣無故給你?!比~巡道?!澳闳襞孪驇熜重?zé)罰,趁早放開我倆,我不告你狀。”
“葉巡,你也別唬我。”季未都聳聳肩膀,在兩人面前一塊大石上蹲下,不以為然地道:“今日捉到你們兩只肥羊,不剝層皮下來怎么對得住我這滿山弟兄?你們?nèi)羰遣唤o,大不了將你埋在這里,反正也沒人知道?!?p> 葉巡一時語塞,半晌后道:“你就真不顧兄弟同門之誼?”
“我早離開了白霞山,跟你也不熟,有什么同門之誼?!奔疚炊疾荒蜔┑財[擺手?!八懔耍丛谙蛴绣X的面上,八石粉還你們十一斤,剩下的都沒收了。”
“哼!”葉巡哼了一聲,昂著頭,絲毫不掩飾面上的怒火。
“你要答應(yīng),馬上放你走。若不答應(yīng),請你嘗嘗板斧是甜還是咸的?!奔疚炊紡膽阎忻鲅b八石粉的盒子,塞進葉巡懷里,對幾名大漢道:“把它們?nèi)M東流河,讓他們自己漂回去?!?p> 那幾名匪氣十足的大漢聞言,扛起陸寧與葉巡,往山上走去。不多時到了山頂,水汽撲面,原來這云溪山就在東流河前。
將兩人塞進小舟,季未都一腳踹在船舷上,望著漂向江心的兩人揮揮手,朗聲道:“受惠了,改天請你們吃蒜苗炒蒜芽?!?p> 眾漢哄然大笑,東流河邊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葉巡側(cè)躺在小舟上,目眥欲裂,卻是被一只臭襪子塞在嘴里,有口不能言。
陸寧掙扎了一個多時辰,才總算將雙手解脫出來,于是連忙將嘴里的襪子取出,丟進河中,舀起河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洗被熏得通紅的眼眶,靠在船舷上無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