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好~阿姨好~”
優(yōu)奏見到仁明,也就是自己的父母時,盡量讓自己裝作不認識自己父母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這是?”
微胖,頭發(fā)有些雜亂的中年女性對著自己的兒子露出詢問的目光。
“這是我大學認識的同學。”
“女同學?”
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卻佝僂著腰的中年男人站在家的大門前用他的身體堵著進屋的唯一路口。
“...不......”
“我說過大一大二不讓你交女朋友的?!?p> “......”
男生沉默,手不自覺的開始捏起自己的褲子。
“叔叔,我不是他女朋友啦~”
“哦,這樣啊,那就好。”
高大卻且佝僂身體的主人聽到這句話后,進入房屋中,才打算給進門的仁明與優(yōu)奏露出了一個入口。
一進門,看見的還是熟悉的擺設(shè),門對面的大紙箱上有著多年來積攢的不穿的舊衣服,上面鋪著的花色毯子想要蓋住下面的衣服,但似乎這些年的舊衣服有些多了。
旁邊的黑色木桌上有著前幾年姥爺死后搬家拿過來的一套茶具,雖然里面都是茶垢,卻從來沒有打算扔掉它們。
當然,最顯眼的是前年鄰居搬走前留下來的大鏡子,爸爸看著不錯,就拿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膠水把它粘在了左邊的墻上。
“那個...我打算帶著你們一起出國......”
“出國?你是怎么想的?我們可沒有多余的時間和錢?!?p> “叔叔,不是的,仁明和我在大學賺了點錢,打算帶著二老去y國,雖然住的不一定好,但是我們已經(jīng)獨立了不會花叔叔阿姨的錢了。”
中年男人臉上的先是不信,但是在看女孩那直視他的雙眼時,眉頭開始鎖緊。
“這樣啊,那你們就自己去!既然已經(jīng)獨立了,就更不能依賴家長了。”
“不是...不是......”
男生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情緒,只是說出兩個不是,然后只剩下沉默。
“叔叔阿姨,你們出國的錢我們也準備好了,所以不用擔心?!?p> “怎么可能!剛開學多久,啊?你們哪來的那么多的錢?”
“......”
男生面對爸爸的質(zhì)問,回應的還是沉默。
“叔叔...”
“好了!不要說了。燕子,拿衣服出來,咱們出去吃飯吧。”
“在家吃就好了......”
“說什么呢,你同學來了當然就是要出去吃了?!?p> “家里亂點沒關(guān)系的。她不會介意的......”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中年女人剛要進屋拿衣服錢沒一兩步就回響在了這間屋子中。
“有了女朋友就敢跟你老子頂嘴了?啊!”
“不是...不是......”
“我說了出去吃。沒聽見?”
默默的轉(zhuǎn)身,拉著優(yōu)奏的手,出了門。
在仁明身后看著的爸爸,眉頭更緊了。
飯店中。
“丫頭,你來點些你喜歡吃了菜。”
“啊,不,叔叔您是長輩,您來吧?!?p> 上菜的過程全程沒有人說話,靜靜的等著菜的一個個到齊。
“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來!吃飯吧?!?p> 隨著爸爸第一個動筷子,其他人也開始吃飯。
臉上有紅印的仁明伸出筷子,夾了點青菜到碗里。
優(yōu)奏也開始,同樣的夾了青菜。
爸爸的眉頭隱隱有些發(fā)黑。
中國人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讓仁明一直都很討厭。在仁明還是孩子的時候,父母總是喜歡帶著年幼的自己出席各種親朋好友的聚餐,可是他們喜歡在飯桌上聊天,尤其是喜歡聊自己的小孩,仁明小時候每當他聽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別人最愛說的是這孩子長得真好看,爸爸最愛說自己這孩子真懶,壞習慣真多。
飯不好吃了,飲料不好喝了。算了,想回家了。
這個習慣到今天的飯桌也還是適用。
“丫頭,今天多大了?”
“十九歲?!?p> “長得挺漂亮啊?!?p> “謝...謝.....叔叔”
仁明又伸筷子夾了一些肉片。
“怎么認識我家懶兒子的?”
“上學后我們是一個系的?!?p> “質(zhì)量管理專業(yè)?”
“對”
“丫頭,你們想去y國?”
“是想帶著叔叔阿姨一起去?!?p> “你哪來的錢?”
“這幾天兼職。......和還有我父母給的一些?!?p> 看著自己老爹懷疑的眼神,優(yōu)奏只好多加了一句。
“你父母?”
“嗯......”
“仁明,你怎么能花人家小女孩的錢呢?男兒當自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威嚴的聲音傳入仁明的耳中,雖然沒有在角斗場的神明那種壓迫感,但仁明依然是呼吸變得急促,手心中也開始潮濕。
“......”
“叔叔,別這樣...”
“這錢,不能花,你們也別想著帶我們走,等仁明他自己攢夠了錢,讓他帶你去?!?p> “......”
仁明的手狠狠的拽著自己的褲腿,默默不語。
“叔叔,別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掏錢帶著自己的孩子出去旅游的,哪怕不是出國,僅僅是在國內(nèi)玩兒也好啊,您在看看您,從小到大帶著仁明出去過嗎?離開過BJ嗎?”
“哦,不對,每年過年的時候,您還是會帶著他會河bei的老家的,那個仁明根本沒住過幾天,還是農(nóng)村土炕的老家!讓仁明過年的時候,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自己不熟悉的床上,呼吸著自己不熟悉的空氣!”
優(yōu)奏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是為仁明打報不平,又似乎是為自己打抱不平,優(yōu)奏站起身,身旁吃飯的客人漸漸把目光投到了這個桌子上,啊,不對,是這個桌子旁吃飯的人身上。
“您太過分了,過年過節(jié),人家都說團團圓圓,你到好,搞得自己家分崩離析,阿姨過年加班,您就帶著仁明回您的老家,去看著您的母親,也就是仁明的奶奶,您是闔家團圓了,仁明呢?啊!你拋棄了你的妻子,他的母親?。 ?p> 啪!強壯卻佝僂的男人起身,清脆的巴掌聲在飯店的大堂中回響。
優(yōu)奏的臉上也多出的一個紅印。
“嘴上說著責任,責任!說自己要盡到父親的責任撫養(yǎng)仁明到十八歲就不管他了,讓他離開家門,不給生活費,因為他已經(jīng)成年了?是該讓他自己飛去了,這是盡到了責任了?這僅僅是近到法律了!如果是一個父親,您應當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照顧他一輩子,愛他一輩子,而不是到達法定年齡后就拋棄他!”
優(yōu)奏右邊臉上的紅印因為她奶白色的皮膚顯得尤為突出,加上優(yōu)奏的情緒激動導致她沒被打的另一邊臉上也是紅通通的。
就這樣,下一個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別打了。”
旁邊的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是在是看不下去,站出來阻止了。
“你tm是誰!這小丫頭的家長?”
“不是。”
“那你憑什么管我?”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打了一個孩子?還想打兩下,啊?坐著的那個是你的孩子嗎,臉上的印子是不是也是被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