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的“貪吃蛇”停留在結(jié)束頁面,他的余光總會被她的臉牽動,幾天了,她沒有計劃的在他家安靜的做作業(yè),他從沙發(fā)滑到地上,一只手拿起筆,然后試探著翻動試卷,寧清察覺到旁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她抬起小臉,眼神里的星星漣漪,小巧的嘴瓣兒揚起弧度,一點一點在他心里滿滿綻放開來,左邊胸墻傳來劇烈跳動,他緊緊握著筆,指甲在不停磨礪,她跟別人一直都這樣笑嗎?
“不許笑”他突然惱怒的盯著她...
“...”一下子嚴肅起來,好吧,不笑。
“那..我教..教你”她打破安靜,試著挪過去,扯過他眼前的空白試卷自顧自的講起來“選擇題有道口訣,三長一短選短三短一長選....”什么都從基礎(chǔ)開始,他荒廢了那么久的大腦要一下子惡補,會不會死機。技巧,口訣都要仔細的讓他記下來才行。
林雙雙再來找寧清時候,已經(jīng)是開補習班的時候了,中午下課,她去找寧清吃飯,順便來看看何杰在不在,好幾個女生窩在寧清她教室門口偷瞄,她一向八卦,就湊了過去。
鐵面魔頭竟然乖乖的在學習??畫面很詭異,方彥178的身高弓在寧清旁邊,像只鵪鶉,他手邊的試卷被詳細的圈上重點注解,他還在用小本子劃公式..
“沒看過方彥笑的樣子啊….這樣還是好帥啊..”
“是啊,那女的成績挺好吧”
“長那么丑...”
旁邊女生竊竊私語,林雙雙翻翻白眼,她家小寶貝會不會惹禍上身。
一張試卷刷下來,平均用時一個小時,她不及那些大神,思考能力還是有限,禿頭另外加了初三的習題給他們試做練習,她的時間更多花費在死記硬背,不得不承認,方彥腦子其實很好用,不過嚴重偏科,英語能亂寫就亂寫,一點都不含糊。
七月結(jié)束時候,他們的作業(yè)大部分都完成了,語文剩下的6篇作文,她翻開他的作文簿檢查完成進度,看了兩眼,心里直無語。
而階梯外,他因暖陽而伸起懶腰,黑色的頭發(fā)軟軟的搭在前額,隨風吹動,似乎想到什么,眉眼間微微泛起的笑意。因為他把她的作文一字不拉的抄下來,然后厚顏無恥的寫上自己的大名….
林雙雙拿著面包過來就看到方彥在那里莫名的笑,雖然很帥,心里直發(fā)毛,她從教室后門竄進,到寧清旁邊坐下,把手里的面包放一包在旁邊,又從兜里拿出牛奶
“何杰今天沒來”
“我!我又不是來找他的”林雙雙扯吸管
“….”那你就不要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
“那方彥和你…”
“我是為了..”寧清還沒說完,就立馬打斷“為了班級的榮譽,為了祖國花朵不埋沒,每次一點新意都沒有!”林雙雙噘起嘴“他一向都變態(tài),竟然會跟你好好學習,剛才下樓梯還看他在那邊莫名其妙的笑,清清,我覺得他真有病…”
寧清在心里瘋狂贊同,有病,王子病中二病各種??!
“對了,你知道嗎,網(wǎng)上都在流傳高于文其實不喜歡唐佩,他有暗戀的人,據(jù)說是初二的”
寧清心頭一顫。
手上的鉛筆斷了小節(jié)“哦,是嗎”
“你怎么一點都不好奇的?”林雙雙有點無趣,正打算繼續(xù)說就看到方彥從門口走進來“我走啦,明天再來找你..”心慌的從座位起身跑開。
“她找何杰?”
他怎么知道的?寧清不回答,直直把作文簿翻開移到他桌前“你把作文重寫,不然老師..…”“不寫,累”他懶散的趴下
怕你被誤解,被人誤解抄襲!
她嘆了一口氣,拿出自己的本子撕掉了原先寫好的作文,又重新提筆。
夏夜,大院里蚊蟲很多,一般晚飯過后,鄰居都喜歡搬把椅子出來嘮家常,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的擺動。
高于文下自習回家,就看到一群大爺大媽圍著一個小姑娘坐,她光潔的腳丫子上一雙不合的人字拖,寬大的白t恤蓋住一晃一晃的腿,隨意扎起的丸子頭,幾根隨意垂落的碎發(fā),纖細脖頸……因為什么笑的月兒彎彎,很美。
也不知是那位喊了一聲
“誒呦,高家的小伙子回來啦”
他走近“爺爺奶奶吃飯了嗎?”
紛紛笑道“吃了吃了…”剔透的眼眸是純凈的,他特意走到寧清身邊“寧清,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補習班已經(jīng)結(jié)束有一段時間了,高于文不同,每天還是會去學校報道,晚上天黑才回家。
像是賭氣,方彥和寧清都很默契的不理對方,應(yīng)該說,寧清從結(jié)束后就沒騰出時間去找方彥,她在家里預(yù)習下學期的內(nèi)容,順便把重點全都畫出來另外做了一本筆記。
高于文還是逮住她了,他告訴她,想約她出去看電影,但是電影票方彥沒有交給她,他說,“寧清,我喜歡你,為了你,我選擇留下直升高中,還有剩下的三年時間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答應(yīng)…”
不一樣的開頭,卻是一模一樣的話。
……….
自從和高于文單獨談話后,寧清每天都堅持很早起床出門,就是為了避免和他再次遇到。
學校八月下旬,開學前會有一個星期的軍訓(xùn),寧清早早就收拾好了準備的東西,還特別買了一個小水杯。
在烈日下煎熬的幾天,一到休息時間都會哀聲叫苦,教官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但是臉嚴肅的像個黑包公,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們個個豎著小耳朵聽著。
寧清抬頭挺胸,兩眼目視著前方,大拇指貼在食指第二節(jié),兩手緊緊地扣在褲子邊,看著很有精神氣。
也有不聽話的,或者扭來扭曲,也有不能忍受身體上的哪些部位癢癢或是有蟲子之類的在身邊飛的,教官一般都會單獨拎出來懲罰,區(qū)別站姿,起步走和正步走更讓人哄堂大笑,很多人手腳不協(xié)調(diào),走起來一扭一扭,再加上手部擺動的動作,像個不協(xié)調(diào)的機器人,寧清走正步擺的不到位,
一排一排走的時候,她就跟別人不太一樣,教官同樣把她叫出來,讓她一直走到正確為止。
初二開學,寧清因為軍訓(xùn)清瘦了許多,但是并沒有和別的同學一樣曬黑,她站在陽光下,白的發(fā)光,只是一直軟糯的嬰兒肥消失了,臉蛋也更加秀氣美麗。
開學第一天,她早早來到教室打掃衛(wèi)生,整理課桌,然后把筆記本放到了方彥的課桌里。方彥一向特殊,軍訓(xùn)不參加就是不參加,軍訓(xùn)時候,禿頭每次點名都沒有他的影子。
慢慢的,教室的人多了起來,大家互相交流著暑假的奇聞趣事,直到校園廣播響起,集合排隊去操場升國旗聽校長致辭結(jié)束,才進入到真正的學習之中。
教室里的老式風扇驅(qū)除著悶熱,小時候總覺得電風扇會掉下來,特別是新聞出來之后,每個月的輪換座位,讓坐底下的人膽戰(zhàn)心驚,
“謝謝”這是兩人那么久以來第一次對話,寧清搖搖頭
“那天我看到你跟高于文站在院子門外…”方彥開口。
“哦”拉開鉛筆袋的小手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唐佩應(yīng)該會找我麻煩吧”
“答應(yīng)了?”桌子下的指甲嵌入肉里,他瞳孔微縮,表面卻靜靜地打量著寧清,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寧清突然湊近方彥,兩人近在咫尺,她挑眉“答應(yīng)什么?”
他心底竄上微紅,莫名不安分“電影票…”方彥老實回答。
寧清繼續(xù)說“我才初二,只想好好學習…”她才不去。
“哦”他端坐身子,良久,才聽到那個小人兒開口
“而且我答應(yīng)你爸爸了,要監(jiān)督你”哦,只是這樣。
林雙雙幾乎每天放學都會定時來寧清教室門口等她,兩個小姑娘走前面,方彥走在后面,距離很遠卻又不會看不到她們。
跟蹤和窺視,應(yīng)該是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候就開始了,他十分厭惡自己的作為,但是又想時時刻刻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他說不出,她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就會習慣性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一頭,
房門被打開。
“阿彥,該吃藥了,這回別再扔了”慈祥溫和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他拿著劉阿姨給的藥片和溫水,藥片在手心里來回磨礪,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垃圾桶,他最終還是選擇吞下。
房間采光很好,和寧清住的大院子間隔一座橋,但是不妨礙他看著那里的變動,每天早上,他都能看到她急匆匆的跑出去拿牛奶,然后返回家背上書包,然后日復(fù)一日。
“飯做好了,阿彥等下下來吃飯”
“劉媽,他們這禮拜回來嗎”
“昨天來過電話,意思是手頭還有些項目需要打理..先生還說,他在c市認識一位有名的治療醫(yī)師….”
“知道了”少年沒在出聲,而是轉(zhuǎn)身拿出書,開始一頁一頁翻閱,他喜歡復(fù)雜的東西,書柜上零散的擺放著大大小小復(fù)雜的魔方,幾個陳舊的黑色眼罩和面具,一堆各種獎項的證書….
方中懷禁止他玩這些低俗的東西,成不了大器,從小玩一次打一次。
方彥是個固執(zhí)的人,他想做的事沒有人阻止的了。
他從來都是不露真容,以“神秘人”的身份參加比賽,拿到獎項和獎金,至今都沒人知道他還在堅持著。
魔方圈,大神濟濟,但只要這個神秘少年出現(xiàn),冠軍必定落到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