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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三千塵

輪轉(zhuǎn)(四)

不渡三千塵 且以永樂 2044 2019-10-12 22:07:13

  一世英明,聰慧可人的孟婆,我,染清歌萬萬想不到自己不僅折在萬年腹黑陰郁的輪轉(zhuǎn)王溯離面前,受盡剝削,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出頭之日,現(xiàn)下還折倒在一個歇斯底里的女鬼的汪汪淚眼里。

  做孟婆,真的是太難了。

  “小離啊…”我干干地笑了一聲,把臉湊到她面前,壓低聲音恐嚇道:“你再哭,以后就不帶你去翠花家蹭新裙子了?!?p>  小離止住了哭聲,幽怨地看著我,仿若人間的小媳婦。

  我內(nèi)心頗為滿意,拉著小離和一臉鄙夷的鵸鵌跑到了二樓。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崩戏块T,小離依舊目光哀怨。

  “嗚嗚…染姐姐,你幫我救救他吧?!?p>  “小離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蔽覈@了口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巴ㄋN魂削骨,銷情削愛,那人在忘川里泡了幾百年,且不說只剩一具白骨,就他七魂八魄將滅這一件事情,你們都沒有好結(jié)果?!?p>  我半是威脅半是勸解;“你不如再換個人喜歡?也好過現(xiàn)下的絕無可能?!?p>  “染姐姐,求你幫我救救他吧?!鄙倒媚镉珠_始哭了起來?!八俣蓭状瓮?,就真的要形神俱滅了。”

  “你知道的,如果他執(zhí)意如此,我?guī)筒涣恕!蔽矣悬c頭痛。

  小離哭的更凄厲了,我懷疑她前世是不是哭死的,做鬼了也是一只哭死鬼。

  “好了,別哭了,我?guī)湍阆胂朕k法。”我抹了抹她的眼角,把我的手指也浸的濕潤潤的。

  “染姐姐…”小離泫然欲泣。

  “我的小祖宗,我可真的是…”這傻姑娘真是讓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是,那人的事情也確實是難辦。

  “咦,染姐姐,那個黑漆漆的東西是什么?”聽到了我的答應(yīng),小離一顆懸在心里的心終是放了下來,注意力也放到了四周,半是抽泣,半是詢問。

  “他啊…”我頓了頓:“一只烏鴉而以?!?p>  “你才是烏鴉,你全家都是烏鴉?!痹驹谝慌钥磻虻涅u鵌聽罷,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

  看到小離一如往常的模樣,我忽然有些奇怪,指著那只鵸鵌問道;“你不怕它嗎?“

  “有什么好怕的???”小離一臉不解,眼角和小臉蛋兒也因為剛剛哭過而變得紅彤彤的。

  也對,以前我時常帶著小離在這黃泉之上到處晃悠,什么妖魔鬼怪,牛頭馬面沒見過?況且這小丫頭膽子也不小,自是沒什么好怕的。我卻總把她當(dāng)作身邊的小妹妹,以為她嬌弱,每每遇到什么可怖之物,總想著要護(hù)她一護(hù)。

  “怕丑啊?!蔽液鋈黄鹆硕号男乃?。

  鵸鵌可能是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反抗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也沒有出聲。但是眼中的怒火卻似蓬勃而出。

  “染姐姐,他有名字嗎?”小離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問我。

  “嗯,應(yīng)該沒有吧,你要給他起一個嗎?”我從桌上倒了一杯茶,稍稍施法加了一些溫度,遞到小離手上。她喝了幾口,總算是完全止住了哭泣和打嗝。

  “既然他長的那么像烏鴉,就叫他鴉鴉吧。”小離把站在地上的鵸鵌抱到了桌子上,臉上終于染了些笑容。

  “好呀,就叫鴉鴉吧,好聽又好記?!蔽矣淇斓嘏牧伺氖?。

  鵸鵌一臉鄙夷和嫌棄地盯著我,欲反抗和爭辯。

  我看著他即將要炸毛的樣子,捏了個訣傳音到他的耳里。

  “不許反駁,不然我明天就把你所有的毛都拔光,讓你當(dāng)一只無毛鳥?!背眯‰x不注意,我對著鵸鵌陰森地笑了笑。

  迫于我的威脅,鵸鵌終是認(rèn)命般的默許了這個名字,只是不情愿的瞪著我,好像我做了什么有損他清白的事情。

  ”小離啊,你為什么喜歡他?“我轉(zhuǎn)過頭來問道,實在不解這小姑娘日日和我呆在一起,怎么會喜歡上忘川河上的那個男人,實在是不應(yīng)該啊。

  小離沒想到我突然問道了這么一句,臉頰微微發(fā)紅,連說話也是柔柔的。

  ”他很好看?!?p>  很好看?我上次偷偷跟著小姑娘,一路跟到忘川,只看到她像望夫石一樣呆在岸邊癡癡地望著河中的一具半邊身子都已經(jīng)是森森白骨的身軀,連尚在的皮肉也只是殘缺不全地依附在骨頭上,像一張干枯的紙,隨時都可以揭下來。

  小離看到我質(zhì)疑的表情,一臉著急。”不是的,染姐姐。他是真的生的很好看?!?p>  ”就像......“她絞盡腦汁的想著,試圖從腦袋里面找出最美的詞匯去形容那個人,卻仍覺得自己的詞匯匱乏。

  “就像海底月那樣?!焙鋈灰凰查g明亮起來了,那個人的形象,但海底月終比不上那個人明亮好看。

  “染姐姐,你說他為什么要渡忘川???”小離似乎并不能理解?!懊髅魇遣豢赡艿氖虑榘 !?p>  是啊?為什么非得要渡過忘川,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明這幾百年的時光中,記憶早已經(jīng)被血黃腥澀的忘川水洗刷的一干二盡,卻依然記得自己要渡過忘川河的決心。不怕疼嗎,記憶被河水一寸一寸的剝離的時候,五臟六腑不會痛嗎?血肉一絲一絲的被污濁的波濤蠶食的時候不回想要放棄嗎?連自己都不記得的人,究竟是執(zhí)拗,還是偏執(zhí)。

  “小染...小染...”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穿過久遠(yuǎn)的記憶,穿過黃泉,望鄉(xiāng),忘川,一遍一遍的喚我,不甘,眷戀,一遍一遍。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啊,季綃,你為什么非要去做呢?

  “小染,你說我會成功嗎?”記憶里的季綃并不看我,只是盯著望不到盡頭的的忘川問道。我那個時候并不懂得,她其實并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問自己。

  “綃姐姐,你真的要這樣嗎?”我很擔(dān)心,我害怕自己再也看不見季綃了。她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像黃泉之上每一株盛開的曼珠沙華那樣脆弱,一折就斷。

  她忽然就笑了,妖冶如火。

  “小染啊,祝我好運?!?p>  血色的記憶里,有一個女人永遠(yuǎn)在說。“小染啊,祝我好運。”

  我明明,說了祝你好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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