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淺踏進聽雨閣,眼晴里瞬間映入琳瑯滿目的飾品。
一眼望去,這個房間不僅寬還很長!
敢情三樓只有一間房,是將其余之地合成了一個大的一間。
房內(nèi)很明顯地被裝飾成了四大房式。一進門便是一個書房樣式。
子淺看到一旁擺的一張?zhí)茨緯?,恍惚間腦海中竟浮現(xiàn)出顧子坐在桌前,窗口吹來明媚夏風,一襲白衣錦裳,靜靜看書的樣子。
子淺一愣,像明白了什么,無可奈何一笑,“這顧子?!?p> 小二領(lǐng)子淺到聽雨閣后便退了下去。子淺收回注意力,大略看了眼屋內(nèi)的擺設(shè),搞清楚了何處是何地。
子淺沒一會功夫,有幾名上菜女子便陸陸續(xù)續(xù)將菜食端到了桌上。
上完菜又很有秩序的退出去。
子淺看著桌上的菜式,發(fā)現(xiàn)全是她喜歡吃的。一開始她還擔心他們會做很多菜食她會吃不完。
現(xiàn)在看來全是徒然。三菜一湯,很合子淺的心意!
很快子淺再也看不下去挑起菜吃了起來。
子淺吃很慢,慢慢品嘗美食。
過了多時,幾盤子菜外加一盤甜品,被子淺吃得滴湯不剩。
子淺丟下筷子,整個人倚在椅背上,拍著吃飽的肚子,愜意地吁了口氣,“啊,好飽!”
子淺愜意地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待肚子消化一下。
子淺側(cè)過頭無意間看到窗外已近黃昏,只見外頭落起了珠珠小雨。
子淺偏頭望著窗外笑了笑,“原來天已黑了?!?p> 子淺小步到窗前,看見外面一片黃燦燦的雨幕,街道小巷寥無幾人。
偶然會有幾個撐傘的行人,也不知去往何處。
子淺撐起燈,坐上窗臺倚在窗身上,懶洋洋的偏頭賞著如此雨景。
若是日后都如今日這雨景祥和美好那該多好。
子淺看著這些忽然想起了宮廷畫師來為顧子畫世子妃后選人肖像時的場景。
當時她本也就無心這件事。坐在池邊只漫不經(jīng)心瞟了眼,坐在不遠處準備開始描畫的畫師,倚在亭欄上,繼續(xù)邊吃糕點邊賞池景。
正值夏日,柳條兒拂在岸邊的水面上,荷花開了滿池,幾株荷葉下聚了兩三條小魚。
子淺看到畫師來,只瞟了他一眼,在畫師看來子淺這是在看不起他!
他替高尚的顧世子畫選妃畫冊,她就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對他!
于是乎他拿起畫筆,照著子淺的側(cè)臉隨便描了幾筆,叫都沒叫子淺坐正說方便他畫。
畫師拿筆在畫紙上刷刷刷兩三下搞定,生著悶氣帶上他的那些畫具滾了。
子淺見了一笑置之,畫師將她畫得如此潦草正合她的意,至于畫像旁的生辰八字,品行才德,不用她動手腳,她到底如何,都在世人口中明擺著。
她可沒有興趣同幾個女人爭一個男人。
等選妃畫冊流傳出來,紅娘看見都替她不平,翻著她的那一頁罵那畫師眼瞎。
——
子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些往事,笑笑回到了鋪里。
二日,子淺一夜好眠。離開萬運酒樓。
現(xiàn)在已是午后,洛陽不似京城那樣熱鬧繁華,街道兩旁已是人員稀了,清寡了許多。
子淺最喜熱鬧,見街上熱鬧氣過了,便想著去戲樓坐坐。
天下的樓宇間,除了那些煙花之地最為熱鬧,最熱鬧的莫過于這戲樓子了。
一聲兩聲平仄戲聲,悠悠唱著往日滔滔舊事,敲鑼打鼓戲樂聲,吃瓜群眾起彩聲,綾羅彩袖的戲服翩翩在人們眼前晃過,好不熱鬧。
子淺尋了家戲樓,一進樓便有招呼客人的小二摩掌帶笑壓著半個身子過來了,討好地問道,“姑娘需要什么?”
她身上的衣著雖很樸素,青衣之下只繡了兩個蘭枝,但只要識貨,便可看出這做青衣的料子不便宜。
子淺見小二如此勤快的迎上來,也沒多想,招待客人嗎,這是每個小二都會做的。
子淺掃了一眼戲臺子下的空位,尋個好位置,走了過去。
子淺坐下,眼睛盯著熱鬧的戲臺上,對跟過來的小二大氣說道,“上幾盤你們這兒最好吃的糕點,再……”子淺停頓了半響,似聯(lián)想到喜飲茶的某人了,聲音連自己也不知道減了幾分,“再上壺清茶?!?p> 小二應了聲“得嘞”轉(zhuǎn)身退下了。
子淺看著戲臺上正在出演的一出戲。戲樂聲有些悲,兩個穿著一藍一白大戲服的人痛哭在一起,嘴里帶著顫音唱著戲詞。
子淺兩雙眼晴放出趣味,很吸引她。
小二端來幾盤糕點,外加一壺清茶,一一放到桌上。
子淺見小二來了,問他道,“這是唱的什么戲?”
小二見問往臺上看了眼,其實他每日雖在戲樓里,可都只是注意看戲的客人,至于臺上唱的什么戲……他倒沒注重。
小二看了眼臺上,回過頭答道,“這唱的是……”
“這正在唱的是董大孝子賣身葬夫的戲目。”小二還未說完,一道溫柔如三月暖陽的男聲便從身后傳了過來。
子淺一聽,這聲音很耳熟啊。轉(zhuǎn)頭看去,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一個身著輕柔雪衣,眉目帶笑的男子安靜地朝她走了過來。
子淺意外的喊道,“小一!你怎么在洛陽?來來來,坐這?!闭f著子淺激動的站了起來,招呼他一起坐。
傾一離她不遠,走了兩步便到了子淺跟前。子淺高興地揮了揮身旁的坐位,“坐。”
小一笑了下也就坐了下來。子淺問道,“你剛才說什么?董大孝子的戲目?”
小一看著她,一雙眼睛盡顯人間溫柔。他看人一向如此。笑著回道,“這是二十四孝中的一段,董永賣身葬父。當初董永的父親亡故,為了有銀兩能夠葬父,與一富人簽定了賣身契;在去上工的途中,在槐樹下遇見一位姑娘自言無家可歸,與董永結(jié)為連理,女子以一月時間織成三百匹錦緞,為董永抵債贖身,返家途中,行至槐蔭,女子告訴董永:自己是天帝之女,奉命幫助董永還債。言畢凌空而去。”
子淺聽完恍然了解,“唔……原來是個孝子的故事?!?p> 小一似感嘆了下,說道,“后來他的同鄉(xiāng)人便稱他為董孝子了,他賣身葬父的故事也就流傳開來了。”
子淺聽完也咂舌了下,視線回到還未唱完的戲臺上,口中喃道,“仙女助孝……也算為一段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