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因都。
一座聞名整個加洛林卡佩王國的,比睡美人小鎮(zhèn)更靠北方的,位于齊柏林山脈,蓋博豪斯山東峰的邊哨。
夜色已深。
整個邊哨黑漆漆的。
經(jīng)歷了一天的舟車勞頓之后,薇薇安已經(jīng)睡了,而曹遜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屋內(nèi)燭火明亮。
壁爐里的木柴發(fā)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咔嚓!”曹遜拿起剪刀剪掉蠟燭上的燈芯。
剪掉的燈芯掉在地板上,足有一寸長。
曹遜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來,他看著這東西,不由得想到了一首詩,當即用中文低吟起來,“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p> 說實話,他能想到這首詩主要還是因為這蠟燭是要不停的用剪刀剪的,而不是跟他一起剪蠟燭燈芯的那個人,因為就沒人幫他剪過。
他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好可悲的,因為這就是人生,聚少離多,從來如此。
單身才是常態(tài)。
‘等有空了再改良這蠟燭吧?!苓d暗自嘀咕,轉身走向櫥柜。
現(xiàn)代版的蠟燭看似簡單,實則卻是建立在紡織工業(yè)基礎之上的,不然到哪兒去找那么廉價的,可以自燃的燈芯。
“安德魯,你不打牌嗎?”李梅彈了彈煙灰,說道。
牌桌上除了她,還坐著兩名男子。
金發(fā)碧眼,身穿紅色騎士軍裝制服的是雷蒙家的三公子考斯特*列儂*雷蒙,今年二十六,正是這貝因都哨所的長官,也是發(fā)明家協(xié)會的會員,不過是普通會員。
棕色卷發(fā),身穿黑白撲克西裝的是發(fā)明家協(xié)會的分會會長孟菲斯*德里克*喬。
發(fā)明家協(xié)會和加洛林卡佩軍方一直是深度合作伙伴,入籍會員在成為入籍會員后參觀加洛林卡佩軍方的基地一直是雙方之間的傳統(tǒng)。
一來可以加深彼此之間的交流。
二來可以入籍會員參觀基地的各種發(fā)明設施,獲取靈感。
三來可以提升入籍會員的國度榮譽感。
這種拒絕就得罪整個加洛林卡佩軍方的事情,傻子都不敢拒絕,所以他便來了。
“我需要先填飽我的肚子?!辈苓d頭也不回的說道。
木盆里的面粉和水很快融合在一起,他抬起手,開始揉面。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吃了一個月的面包香腸了,再吃下去,他敢說他的嘴和他的胃一定會叛逃。
“安德魯先生,你剛剛說的是東方語么,那是什么意思?”考斯特看了過來。
只見曹遜雖然沒帶面具,但在化妝師的高超化妝術下,容貌氣質(zhì)已經(jīng)大變,眼眶更深,鼻子更高,而且還有著深棕色頭發(fā),好似有頭發(fā)的姆爺。
為了以安德魯?shù)纳矸菀娙耍彩菈蚱吹摹?p> “一首詩。”
“大致說的就是,有一個老臘肉在一個叫巴山的地方剪蠟燭的時候想起了他的情人,想起了他們當初一起剪蠟燭時的美好時光,想起了他的情人曾問他的何時歸,他老淚縱橫,因為他也不知道他何時歸,只能在巴山給他的皇帝打工?!?p> 曹遜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扯面,很快就搞定,然后開始做餡兒。
“好長好復雜,可為何你剛剛用東方語說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一些單詞?!崩蠲氛痼@道。
“這就是東方語的牛逼,因為是表意語言,所以只需要掌握三千個單詞就做到說唱讀寫等等都毫無障礙,而且剛剛那首詩是古東方語,更加簡練。”曹遜滿臉得意之色。
他單身二十好幾年,平時都是自己燒菜做飯,所以做起飯來極為麻利,很快就拌好餡兒,開始搟皮兒,包餛飩。
本來他是想做面條的,可動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什么都沒有。
沒醬油,沒醋,沒八角,沒十三香,中餐必備的調(diào)料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所以,他只能包餛飩,做餛飩面。
“可以教我嗎?”李梅說道。
“不行?!辈苓d毫不猶豫的搖頭道。
靠,那個要他教音樂,這個要他教語言,他哪兒有這么多時間,他可是要成為首富的男人,才沒功夫跟這些女人浪費時間呢。
“為什么?”李梅蹙眉道。
“因為我沒時間,我很忙,你看不見我有多忙么,白天要忙各種事兒,晚上為了我的嘴巴和我的胃,還得我自己動手做飯?!辈苓d搖頭苦笑道。
說實話,他真的好想說一句,這世界太不讓他省心了,什么都得他自己來。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來我還想讓你嘗嘗我的廚藝?!崩蠲肺⑽u頭,滿臉遺憾之色。
‘你的廚藝,這還真是挺可惜的。’曹遜暗自好笑,開鍋,盛出餛飩。
餛飩面做好了,可卻沒有香油。
他撒上香菜蔥花后,放到桌上。
餛飩面,香腸,腌魚,泡菜,這就是他的晚餐。
“哇,這是什么,太好吃了,安德魯你還真是個萬事通,不僅會搞發(fā)明,會東方語,還會做這種神奇的東西?!笨妓固夭亮瞬磷?,滿臉陶醉。
曹遜瞪大了他的狗眼,看了看這考斯特,又低頭看了看這空蕩蕩的木碗,再看看這考斯特,再看看這空蕩蕩的木碗,震精了。
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這可是盆一樣大的木碗,這垃圾什么時候動的手。
他欲哭無淚,當兵的吃飯都這么兇殘么。
“還有嗎?”考斯特說道。
“你是豬啊,我還沒吃呢。”曹遜怒吼道。
這可是盆一樣大的木碗,他端過來都還沒來得及分呢,這垃圾就吃完了,更過分的是,連湯都沒給他留一口。
“噓,不對勁兒,別說話!”考斯特突然把手一揮,站了起來。
“噓,有東西接近,快躲起來。”李梅也站了起來。
她說著手掌一翻,就見她掌心多出一個水晶球。
“你們吊?!辈苓d翹起大拇指,轉身,直接鉆到沙發(fā)底下。
還好這沙發(fā)有四條腿,不然他還真沒地方藏。
“嘩啦啦!”窗外的月光突然閃過一道好似烏鴉的影子,瞬息即逝。
“嗖嗖嗖!”一道黑影緊接著就一閃出現(xiàn),可轉瞬就消失不見。
“什么人,膽敢擅闖貝因都,這是軍方禁地,這是死罪你知不知道?!泵戏扑古鹊?。
曹遜躲在沙發(fā)下,只能看到三雙鞋子來回走動,他眼珠一轉,大叫道:“會長你們別怕,雖然我只是個文弱的發(fā)明家,但我的精神與你們同在。”
靠,這深更半夜的,到底是什么人會闖這里。
“轟!”一道令曹遜牙酸的掌力暴擊胸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他就看到穿棕色馬靴的孟菲斯直接飛了出去。
太快了。
從頭到尾,只有一道黑影閃過。
剛剛還生龍活虎,還在怒喝的孟菲斯眨眼間,胸口就浮現(xiàn)出一個前后透心的紅色掌印,掌力穿透后背。
腦袋也因為撞到墻壁上開瓢見血,半邊臉都腫成了豬腰子,像是條死狗似的,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李梅瞬間兩眼大睜,冷汗淋漓而下,大喝道:“閣下到底是什么人,冤有頭債有主,無論閣下來此有何貴干,請不要傷害無辜。”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無辜的,跟她無關。
“沒錯,閣下有什么需求請明言,不要傷害無辜?!笨妓固爻谅暤?。
顯而易見,這是個高手,再加上現(xiàn)在局勢不明,所以他們誰都不想插手。
“沒錯沒錯,冤有頭債有主,閣下要找哪位只管名言,我們絕不插手?!辈苓d大叫道。
草,他早就知道這幾個家伙靠不住,既然如此,他也沒什么好怕的,反正他才來到這世界兩個月,再加上他這人一向和氣生財,他敢說他肯定沒仇家。
沒錯,肯定是來找這幾個家伙的。
“嗖!”一道黑影一閃出現(xiàn),化為一名黑袍男子。
他摘下帽子,目光環(huán)視一圈后,微笑道:“呵呵呵,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就直說了吧,我來找他,蘭博。”
他說著抬起手,指了指躲在沙發(fā)下面的曹遜。
“蘭博,閣下你不會搞錯了吧,這里沒有蘭博?!崩蠲窛M臉迷糊。
“沒錯閣下,這里只有我,李梅和安德魯先生,并沒有你要找的蘭博?!笨妓固卣f道。
“沒錯沒錯沒錯,這里沒有蘭博,只有我們幾個,你找錯地方了,快走吧快走吧,至于你打傷孟菲斯會長的事情,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醫(yī)藥費我們自己會解決的?!辈苓d毫不猶豫的說道。
靠,他什么時候得罪這家伙了,竟然直接找到了這邊哨來了,也太著急了吧,就不能等他回去了再說了么。
“呵呵呵,要不我怎么說有意思呢,我也沒想到這位安德魯先生,就是我要找的蘭博,你們說是不是很有意思?!焙谂勰凶訐u頭好笑道。
一瞬間。
李梅,考斯特兩人幾乎同時從原地消失,來到房門口,一副不關我們的事兒的樣子。
“李梅,考斯特,你們別走,聽我說,這家伙血口噴人,這是污蔑,這是赤落落的污蔑,我就是我,我跟那什么蘭博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曹遜悲憤道。
天吶,沒義氣啊,這兩個垃圾跑的還真快,剛剛還讓他教中文,還吃他的餛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