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白忘憂略一沉思,醒悟過來,不確定的道:“是和白鹿有婚約的那個(gè)江南徐家?”
“是的?!卑淄铧c(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幾年,大爺爺常駐邊境,白帝城的運(yùn)轉(zhuǎn)全靠鹿妹掌局支撐。本來,她與徐家公子婚期早至,但她為了家族一再推遲日期,如今徐家應(yīng)該是徹底惱怒了?!?p> “鹿妹一介姑娘家,和徐家的公子兩情相悅,本該早成良緣,卻因?yàn)榧易逋侠垡恢辈荒芟嗍?,是我們對不住她。”宋佳寧神色一黯,不無自責(zé)的說道。
白忘憂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gè)窈窕的身影,常扎兩根麻花辮,一臉的活潑可愛,真如一頭闖入人間的靈鹿。
白鹿是白家家主白無雙的孫女,但并非白帝后人,是白無雙在經(jīng)歷喪子之痛后收養(yǎng)的一個(gè)棄嬰。但白無雙待之如親人無二,白家之人也從來沒把白鹿當(dāng)作外人。
白鹿受到白家?guī)缀跛腥说南矏?,白鹿也幾乎愛著白家所有人,唯一的例外就是白忘憂。
白忘憂和白鹿之間似乎天生相斥,互相厭棄,兩人一見面就會爭吵,互相嘲笑。
后來,白忘憂自甘墮落,沒少被白鹿恥笑,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這小姑娘不過是恨自己的哥哥不爭氣罷了。
想到此處,白忘憂不禁一笑,當(dāng)年的黃毛丫頭都到了嫁人的地步了??!
“我們快去看看吧,徐家二爺徐破虎此前據(jù)說在閉生死關(guān),此次出世想來已經(jīng)突破了宗師樊籠,這人性子向來火爆,一言不合便會大打出手,行事不可理喻居多,切勿傷了鹿妹。”白忘愁擔(dān)憂道。
“忘憂快去,我推著你大哥腳步會慢些。”宋佳寧一聽也著急了,連忙說道。
這幾年,白鹿苦苦支撐這個(gè)大廈將傾的家族,宋佳寧都看在眼里,打心眼的心疼這個(gè)可憐的姑娘。
“是?!?p> ……
白氏祖宅。
一個(gè)粗獷的漢子赤手空拳的闖了進(jìn)去。
漢子雖未持有兵器,但一雙缽盂大的拳頭卻是比別人的刀劍還要厲害幾分,幾名看守白氏祖宅的白氏仆人,凡是受到那丁點(diǎn)碰撞便是非殘即傷,要知道這些仆人并非普通人,最次的也得是個(gè)三流高手,在這漢子面前卻跟個(gè)嬰兒一般。
漢子一臉張狂,打飛一人便要狂笑一聲,聲音若被錘擊的大鼓,傳出好遠(yuǎn)。
漢子身后,一個(gè)眉目俊朗的年輕人一臉焦急,,想要阻止?jié)h子傷人,卻被一道黑色的玄天氣禁錮,只能緊跟在漢子身后。
“二叔,不可再傷人了!”年輕人臉急的不行,忍不住跺腳說道。
“哈哈,這白帝一族太過狂妄,我且收拾她一頓,好叫他們知道厲害,讓他們乖乖的把我的侄媳婦送出來?!睗h子囂張的說道。
“不能再傷人了,這樣讓我如何面對鹿妹?”年輕人有些憤怒的說道。
漢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給了身后年輕人腦袋賞了一個(gè)巴掌,怒其不爭的說道:“你這小子,娶了媳婦肯定忘了娘?!?p> 年輕人臉憋得通紅,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漢子意猶未盡,又喃喃了一句:“真是隨你爹?!?p> 遠(yuǎn)方,一處大宅中的徐家中年家主莫名一連打了好幾個(gè)噴嚏。
“大小姐?!?p> 僅存不多的幾個(gè)白家仆人突然向著身后行禮。
隨之腳步聲傳來,一道窈窕身影走了出來。
是個(gè)女子,一身銀色軟甲,腰間系有一柄金色長劍,披散著長發(fā),英姿颯爽。
女子抬頭,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你們退下?!迸娱_口,聲音清脆,卻有著淡淡的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是?!睅酌腿朔銎鹗軅钠渌思娂娡讼?。
“好女子,觀這模樣倒也配得上我這大侄子?!睗h子一手摩搓下巴,打量著女子,大笑道。
“白鹿見過徐二爺?!迸訉χ鴿h子說道。
“白鹿……”年輕人看見女子有些欲哭無淚的說道。
“阿信?!迸訉χ贻p人微微一笑。
徐玄信心中一寬,她讀懂了女子這個(gè)微笑,她懂他的無奈。
“侄媳婦既然出來了,那便跟我走吧?!睗h子笑道,“我家下一代就這么跟獨(dú)苗,指著你倆傳宗接代呢?!?p> “二叔!”徐玄信惱怒了,語氣不善,旋即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白鹿。
“請恕白鹿不能答應(yīng)徐二爺?shù)囊蟆!卑茁褂行┣敢獾目聪蛐煨?,繼續(xù)道:“眼下白鹿肩上有重任,不能離開白家?!?p> “白鹿確實(shí)自幼便與阿信有婚約,婚期早至,但我卻一再延期,有誤阿信終身大事,自是不配為徐家媳……”
白鹿面色不變,語氣卻停頓了一下,握在腰間劍柄之上的玉手不禁露出了青筋。
徐玄信面色一變,一下子便猜到了白鹿接下來的話,慌張開口道:“不,白鹿……”
“今日,我便和阿信解除婚約,聘禮擇日會送回徐家。”白鹿銀牙輕咬,堅(jiān)強(qiáng)的說道,一句話似乎用盡了白鹿的力氣。
“白鹿,我可以等你的,我可以等你的,我不要解除婚約。”徐玄信慌道。
“阿信,對不起。”白鹿看著徐玄信,一滴淚珠終是沒忍住滴了下來。
“白鹿……”徐玄信低聲道,語氣傷心無比,整個(gè)人像丟了魂一樣。他很了解她,了解她是如何的堅(jiān)強(qiáng)、如何的固執(zhí),她做的決定不會改變。
“哈哈”徐老二突然大笑,道:“不錯(cuò),不錯(cuò),越看越配得上我的侄兒?!?p> “侄媳婦,你想解除婚約,我可不答應(yīng)。”徐老二接著道:“想不到這日漸不堪的白帝一族還能養(yǎng)出你這等女子。”
“徐二爺,白鹿自知對不住阿信,一切辱罵全都接著,但不可侮辱我白家,不然……”白鹿緩緩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道:“白鹿只能拔劍相向了?!?p> 徐老二瞇眼打量了白鹿一眼,道:“侄媳婦年紀(jì)輕輕便躋身世間一流高手,卻是不錯(cuò),但還不是我這蠢武夫的對手?!?p> 一股極強(qiáng)橫的氣機(jī)從徐老二身上席卷開來,向著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所過之處,無不狂風(fēng)驟起,給人莫大的威壓。
迎面恐怖的氣勢,白鹿目無畏懼,銀甲在身,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指向了徐老二。
“二叔,你若再逼迫白鹿,今日我便自盡于此?!毙煨趴粗鴦Π五髲埖臍夥?,忍不住了,手中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柄匕首,抵在了心口。
徐老二見狀,眉頭一皺,冷哼一聲,散去了那強(qiáng)橫的威壓。
“阿信?!卑茁挂姷叫煨拍贸鲐笆?,眼中慌亂一閃即逝,開口道。
徐玄信苦笑一聲,他永遠(yuǎn)拒絕不了她的任何要求,即便是不許死。
看著徐玄信收了匕首,徐老二和白鹿都松了一口氣。
“堂堂的白帝一族,與國同休的大世家,想當(dāng)年是何等的呼風(fēng)喚雨,想不到如今竟然要靠個(gè)女人來支撐,簡直可笑!”徐老二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忍不住譏諷道。
“哈哈,如此世家,何必茍延?!毙炖隙鴮?shí)是個(gè)壞主,最后一聲運(yùn)出了玄天氣,想變了整座白帝城。
“可笑,可笑!”徐老二還不罷休。
“放肆!”
一道若真言一般的聲音在白帝城內(nèi)響起,將徐老二的聲音壓下。
“嗯?”徐老二一愣。
下一刻,一道殘影從遠(yuǎn)處拉扯而出,直到他的身前。
“哈哈何方小兒……”徐老二大笑一聲,舉起拳頭便要揍。
“砰!”
徐老二堪稱偉岸的身軀卻似嬰兒一般倒飛了出去,胸口一個(gè)腳印清晰可見。
白鹿看著身前頎長的身影身子一顫,先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然后臉上浮現(xiàn)少見的激動之色。
“好久不見啊,鹿妹?!卑淄鼞n轉(zhuǎn)頭對著少女笑道。
白鹿深吸口氣,閉上了眼睛,再緩緩睜開,眼前的那道身影依然矗立,淚水不爭氣的留下,努力微笑道:“好久不見,二哥?!?p> 少時(shí)還喜歡打仗的兄妹,此刻卻倍感親切。
“二叔……”徐玄信看著徐老二被踹飛出去,直接飛過了街道,撞到了對面不知幾道墻,被淹沒在石塊中,不見身影,不禁擔(dān)憂道。
“徐玄信,你是活膩歪了嗎?敢闖我白家的大門?!卑淄鼞n看著身側(cè)的男子,袖袍一甩,將禁錮徐玄信的玄天氣輕易擊碎,卻也連帶著讓徐玄信摔了個(gè)跟頭。
“是你,白澈,你回來了!”徐玄信踉蹌起身,驚呼道。
白澈,姓白,明澈,字忘憂。
白忘憂用勁很巧,雖然讓徐玄信摔了個(gè)跟頭,卻只是讓他狼狽一下,而不會傷了他。
但是,白忘憂其實(shí)內(nèi)心火氣很大,已經(jīng)動怒,只是看在白鹿的面子上才沒有遷怒于徐玄信。
白忘憂沒有搭理徐玄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前面有個(gè)皮糙肉厚的,雖然挨了他一腳,但還很有活力,正好可以撒氣。
徐老二從一片廢墟中爬了出來,衣衫破爛,有些狼狽,但是身上除卻胸前多了個(gè)腳印外,并無其他傷口。
“??!”徐老二低吼一聲,身上戰(zhàn)意涌動。
“小兒,再來!”徐老二眼中浮現(xiàn)狂暴之態(tài),伸手勾了勾白忘憂。
“老小子,今天若讓你能走出白帝城,我跟你姓!”白忘憂輕笑一聲,嘴角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