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時光駁論
自從成為了守護者的學徒以后，雷歐和卡德加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6點起床，進行1小時的授課，早餐過后8點開始兩人負責配合麥迪文完成他的工作。
有的時候讓他們去樓下圖書室里翻找大法師需要的書籍資料，有時讓雷歐去狩獵或者采集自己需要的煉金物品，有時讓卡德加記住一連串的音節(jié)或數(shù)字，有時就讓他們站在自己的身邊，替自己舉起工具。
常言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在麥迪文工作期間，兩人都學習到不少實用的技巧，比如快速吟唱，移動施法，邊施法邊一心二用做另一件事情，又或者是術后施法。
守護者并不是刻意秀給兩人看，而是在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情上，就爐火純青的施展了出來，就如同那是起床前的刷牙漱口一般，雷歐覺得，對魔法的作用幾乎深入了麥迪文的靈魂，兩人從沒有在達拉然見過有任何一位法師這樣無節(jié)制的使用自己的魔力，哪怕只是穿個衣服，掛個斗篷。
兩人如同海綿一般吸收著麥迪文的一切知識，在今后的時光里，兩人再也難得有這樣愉快輕松的時光了。
“我見過他們，先生?！蹦炒危ǖ录訉χ湹衔恼f道。
“見過什么？”麥迪文頭也不回，手中仍然在擺弄著自己的工具。
“獸人，”卡德加說，“我以前見過那些跟我們戰(zhàn)斗的獸人?！?p> “你剛來的時候并沒有提到過他們?！丙湹衔男牟辉谘傻卣f，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影響，當然，這是暫時的。
“我記得我問過你其他種族的事，你并沒有提到獸人。你是在哪見到他們的？”
“在一次幻象里。就在我到這兒之后不久?！笨ǖ录咏忉尩?。
“啊。你看見幻象了。好吧，你應該知道很多人在這里都會看到幻象，莫羅斯大概已經告訴你了吧。他這個人有點大嘴巴，你知道的?！丙湹衔闹绷酥弊约汗奶玫暮蟊痴f道。
“我見過一次幻象，也許兩次。我能確定的那次是一片戰(zhàn)場上，而這些生物，這些獸人，也在那里，在攻擊我們。我的意思是，在攻擊那些跟我在一起的人類?！?p> “嗯唔?！丙湹衔慕z毫不為所動，但是雷歐覺得這個時候需要躲起來，避免被麥迪文給讀取自己的記憶，他不敢冒險，不敢賭自己的穿越模板，如果麥迪文現(xiàn)在已經被薩格拉斯腐蝕了大半，直到自己腦海里的一切后，肯定會殺了自己的。
“先生，我去上個廁所，這無聊的幻象，我已經聽卡德加說過了?！?p> 麥迪文點了點頭，雷歐立刻離開了。還好當時自己給卡德加沒有深入分析過幻象，不然麥迪文讀取卡德加的思維后，也仍然會知曉未來的事情。
不放心的他悄悄地躲在門后面，如果麥迪文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他一定要快點逃。
“而且我并不在這個地方，”卡德加繼續(xù)說，“不在艾澤拉斯，也不在洛丹倫。我所在的地方，那里的天空是血紅色的。”
麥迪文好像被電擊了一樣直起身體。他的工具不小心碰到了錯誤的地方，一道強光閃過，那個復雜的裝置發(fā)出一聲尖叫，然后癱瘓了。
“紅色的天空？”麥迪文從工作臺前轉過身來，銳利的眼神緊盯著卡德加。強大的魔法能量在年長男人的眉間翻滾跳躍，魔導師綠色的雙眼中似乎有一片風暴肆虐的大海。
卡德加覺得自己已經很了解大法師了，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一擊結實的上勾拳，讓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習慣麥迪文的喜怒無常。
“血紅色的，就像鮮血一樣。”卡德加快速的說道。
年長的法師呼出一口氣?！案艺f說。那個世界，獸人，天空?！丙湹衔拿畹溃Z氣堅如磐石。“全部都告訴我。”
卡德加開始描述自己在這里的第一天晚上所看到的幻象，把他能記起來的所有細節(jié)都說了一遍。麥迪文時常打斷他，詢問獸人們穿的是什么衣服，那個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天空里、地平線上都有什么東西，獸人的隊伍里有沒有旗幟……
雷歐相信麥迪文輕而易舉地從卡德加那里得到了各種信息，但是他不知道麥迪文閱讀課多少卡德加的記憶，他只求卡德加能夠聰明一些，多說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麥迪文的問題大多集中在那個紅色天空的世界和獸人上面，幾乎沒問到人類防御者。在卡德加描述幻象的時候，年長的法師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然而那片波濤洶涌的海洋仍然積聚在他的濃眉之下?？ǖ录佑X得沒有必要再讓魔導師感到心煩意亂了。
“有意思?！笨ǖ录诱f完后，麥迪文慢吞吞地、若有所思地說。大法師靠在椅背上，用一根還套著針套的手指點著嘴唇。寂靜像裹尸布一樣籠罩了整個房間。最后他終于開口說道：“這個幻象很新鮮。確實很新鮮。”
“先生?！笨ǖ录娱_口道。
“麥迪文。”大法師提醒道。
“麥迪文，先生，”卡德加又開口道，“這些幻象是從哪里來的？是過去的殘像，還是未來的預兆？”
“都是，”麥迪文靠在椅背上說，“也都不是。去廚房拿一瓶葡萄酒來。我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現(xiàn)在也差不多該吃晚餐了，這件事解釋起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聽到這里，雷歐總算松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麥迪文那隨和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里面并無其他含義。這也讓雷歐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守護者沒有注意到自己。
老管家已經在壁爐里生了火，現(xiàn)在是初秋時節(jié)，卡拉贊的高塔雖然能抵擋各式各樣的入侵，卻抵擋不住秋意。
麥迪文正安然坐在一張更大的椅子之中。他舉起一對杯子?？ǖ录油永锏股暇?，紅酒甜美的味道與雪松木燃燒的煙氣混合在一起。
“你可以喝酒的吧？”這時候麥迪文才想起來問。
“可以喝一點，”卡德加回答，“紫羅蘭城堡里習慣用葡萄酒配晚餐。”
“沒錯，”麥迪文說，“其實你們只要把水槽的鉛內襯去掉，就不必費這個功夫了。好了，你剛才問到了幻象的事情?！?p> “是的，我看到了我剛才向您描述的幻象，還有莫羅斯……”卡德加猶豫了片刻，不想再加深老管家愛說長道短的印象，也不想讓雷歐被訓話，然后又決定還是問到底。“莫羅斯說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雷歐也見到過，他說人們經?？吹竭@種東西?！?p> “莫羅斯說得對?！丙湹衔暮攘艘淮罂谄咸丫疲屏诉谱??！坝心攴莸耐硎站?，非常不錯。這座塔建在一個能量場中，這你應該知道。法師都受這種地方吸引。在這樣的地方，時空屏障通常會變得稀薄，甚至可能會出現(xiàn)通往扭曲虛空或者另一個世界的入口?！?p> “那我看到的就是這些嗎，”卡德加插嘴道，“是另一個世界？”
麥迪文抬起一只手示意年輕人安靜?！拔覂H僅是說，有一些充滿能量的地方，出于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會變成強大魔力的匯聚點。這里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位于赤脊山脈之中。很久以前，某種蘊含巨大能量的東西在這里發(fā)生過爆炸，形成了這個山谷，并扭曲了這里的時空?！?p> “所以您才到這里來?！笨ǖ录咏由?。
麥迪文搖了搖頭，說：“這只是一種理論?！?p> “可是您說很久之前這里發(fā)生過一場大爆炸，把這里變成魔力匯聚的地方。然后您才到這里來……”
“是的，”麥迪文說，“如果你用一種線性的思維看待這件事的話，你說得沒錯。但如果爆炸的發(fā)生是因為我最終會到這里來，所以這個地方需要為我的到來而做好準備呢？”
麥迪文的話讓雷歐心里一震，是啊，如果我的那些力量，只是為了對抗艾澤拉斯世界需要經歷的痛苦所準備的呢？
這一瞬間，雷歐似乎想通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抓住。
他思考了一會，臉上皺了起來，“但是這不可能啊，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的啊?！?p> 卡德加也點了點頭，這種哲學問題，是最不容易接受的。
“對，在常規(guī)世界里，確實不可能?！丙湹衔奈⑿χf道?！叭欢Хū旧砬∏【褪抢@開常規(guī)的藝術?？先鹜写髲d里的哲學辯論都是一派胡言的空談。他們想把理性的框架加諸這個世界，控制它的行為。星辰東升西落，四季冬去春來，人類生老病死。如果稍有不同，那就是魔法?！?p> “可是如果這個地方是為了迎接您的到來才變成這個樣子……”卡德加開口道。
“那么這個世界的實質可能就與表象非常不同了?！丙湹衔拇鸬??！暗亲犯康?，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時間的運作原理是什么？”
麥迪文突然轉變的話題讓卡德加猝不及防?！皶r間？”
雷歐眼神一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