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一戰(zhàn)
兩天之后，洛薩發(fā)現(xiàn)沒什么能讓他再笑出來。奧蕾莉亞的斥候們回來了，普羅德摩爾的斥候們也回來了，他們都帶回了同樣的消息。部落已經(jīng)占領了卡茲莫丹，并利用矮人們的礦井來建造他們自己的船只，鋼鐵與木材制成的巨大而丑陋的戰(zhàn)艦，這些戰(zhàn)艦雖然行動笨拙但巨大的船艙中能夠容納數(shù)千名獸人。這些船只載著部落迅速通過水域，他們的目標的確是洛丹倫南岸。但又沒有格雷邁恩的領土那么遠?？雌饋聿柯鋵⒃谙査共既R德一帶登陸，剛好在從這里到吉爾尼斯的正中間。如果聯(lián)盟迅速行動，他們可以在部落抵達時守在那里。
“集結軍隊！”洛薩吼道，“留下所有非必要的東西——如果我們能活下來，稍后可以再派人來??！現(xiàn)在我們最需要的是速度?？?！快！”當他的其他副官跑出指揮營帳去集合自己的部隊時，洛薩轉身看著卡德加，國王們就在他們身邊。“就這么開始了?！彼麑δ贻p而又年邁的法師說?？ǖ录狱c了點頭?！拔冶疽詾槲覀儠懈鄷r間?！彼姓J道。
“我原來也這么以為，”洛薩同意道，“不過這些獸人急不可耐地想征服這里。這會是他們的末日?！彼麌@了口氣?！爸辽傥蚁Ｍ绱?。”他盯著希爾斯布萊德的地圖看了一會兒，試著想象出即將發(fā)生的戰(zhàn)斗，然后搖了搖頭。還有事情要做，很多事。戰(zhàn)斗很快就要開始了。
而在雷歐的感知內(nèi)，一個強大的存在劃破了天際，它身體里充滿的生命能量讓人羨慕，歷史的車輪仍舊在繼續(xù)轉動。
“都準備好了?”
圖拉揚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準備好了，爵士。”洛薩點了點頭，皺著眉轉過身去，圖拉揚一瞬間有些擔心這個表情是因為他的原因。他是不是回答錯了？洛薩爵士是不是想知道得更詳細？還是他應該再多說或者做些什么？
快停下，他警告自己。你又慌起來了！冷靜。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他皺著眉頭只是因為我們馬上要去戰(zhàn)斗，而不是你讓他失望了。
圖拉揚強迫自己不再多想，又檢查了一次自己的裝備。板甲的皮帶都好好系著，盾牌穩(wěn)穩(wěn)掛在手臂上，戰(zhàn)錘也掛在馬鞍上。他準備好了，他已經(jīng)盡可能地準備就緒。
他轉頭看著其他的副手們，年邁的法師正在冥想，自己的同伴烏瑞爾正半跪著做戰(zhàn)前禱告，普羅德摩爾國王和奧蕾莉亞女士已經(jīng)出去整備自己的軍隊去了，而一旁的雷歐——奈克瑟斯·晨光，則穿著一身光鮮亮麗的金色與紅色組成的鎧甲，胸口的獅子正在咆哮著，似乎是想沐浴邪惡敵人的鮮血，帶給他們懲戒。
這套戰(zhàn)甲，是雷歐和法奧大主教深刻探索圣光之道后，法奧大主教贈送給這名歷史上第一位圣騎士的繼續(xù)，名為光鑄戰(zhàn)甲。圖拉揚只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穿著如此華麗又強大的戰(zhàn)甲，保衛(wèi)自己的人民。
他手里掌握著的，是傳說中守護者提爾，也是他們組織象征的武器——白銀之手戰(zhàn)錘，只可惜戰(zhàn)甲將他的左手，那是真正的提爾的白銀之手給隱藏了起來，可能只有真正的圣騎士，才配擁有這件圣器，圖拉揚是這么覺得的。他發(fā)現(xiàn)，這名半精靈的臉色十分平靜。
圖拉揚對他們的泰然自若感到嫉妒。他們看起來稍微有些焦躁，但除此之外都十分鎮(zhèn)定。難道說有經(jīng)驗的人自然而然就會這樣？卡德加結束了冥想，他一定感覺到了圖拉揚的注視，回過頭來疲憊地向他微笑。
“緊張了？”法師問道。
圖拉揚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緊張得很?！彼姓J道。從小的教育讓他對法師保持尊敬而謹慎的態(tài)度，但卡德加與其他法師不同。
也許是因為他們年紀相仿，雖然這位法師看上去要比他老數(shù)十歲?；蛘咧皇且驗榭ǖ录硬幌駡D拉揚見過的其他法師那樣高高在上。他們見面的第一天，大主教法奧介紹過之后他們輕松地就聊了起來，圖拉揚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卡德加。他也很喜歡洛薩，但那是對這位暴風城的勇士豐富經(jīng)驗與高超戰(zhàn)技的敬畏。
可能就個人能力而言卡德加還要更強一些，但不知怎么他反而更加平易近人，他和圖拉揚很快交上了朋友。他是唯一一個圖拉揚可以安心對其訴說自己恐懼的人。對于雷歐，雖然他們也說話，但是在他心里，已經(jīng)把他當做自己的情敵了，圖拉揚潛意識里想的是和他一分高下，而不是吐苦水。
“不必擔心，”卡德加向他建議，“每個人都會緊張。你只要習慣就好?！?p> “你也會緊張？”
法師咧嘴一笑?！案_切地說是被嚇到口干舌燥，”他坦白道，“每次戰(zhàn)斗我都會這樣。也是洛薩告訴我，遭遇敵人之后感到害怕是應該的。因為那些毫不懼怕的人會變得大意，這時就會受傷?！?p> 圖拉揚點了點頭?！拔业膶熞舱f過差不多的話。”他搖了搖頭?！安贿^說是一回事，相信又是另一回事?！?p> 他的情敵這時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會做得很好的，”他保證道，“一旦打起來，你就忙得沒時間這么想了。”
圖拉揚想說些什么，但是卻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怎么和人生中第一個情敵相處。
他們又一同轉過身去再次眺望遠方。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地區(qū)得名于其高低起伏的丘陵，聯(lián)盟軍隊沿著最后一道山丘展開部署，面對著洛丹倫的南方海岸與遠處的無盡之海。
部落船只就在他們注目下不斷逼近，都是用深色金屬與熏黑的木頭制成的巨大笨重的軍艦，這些船沒有帆，只有一排排船槳。洛薩計劃在部落剛剛登陸，還沒建立起立足點之時迎擊他們。普羅德摩爾的海軍已經(jīng)在他們航行時發(fā)動了攻擊，擊沉了幾艘部落船只，把數(shù)千獸人送入了海底，但部落人數(shù)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只能解決掉船團最外層的船只，其他船只則已經(jīng)開了過來。等部落登陸時還會有一場大戰(zhàn)。
“他們幾乎靠岸了?！眾W蕾莉亞報告說，她銳利的精靈眼睛能比他們其他人看得更遠。她轉向圖拉揚，“最好讓你的人做好進攻準備?！倍藭r的雷歐已經(jīng)早集結完軍隊了，甚至還抽空對他們釋放了在法奧那邊學到的祝福。奧蕾莉亞瞥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種感覺，讓圖拉揚感覺到了有些挫敗感，不過他決心等會在戰(zhàn)斗的時候找回來。
他當然曾見過其他女士，他所屬的修會也并不禁止戀愛或者婚姻。但這位精靈游俠讓他曾見過的所有其他女士顯得弱小且粗魯。
她是如此自信而優(yōu)雅，他每次見到她時都會因她的可愛而口干舌燥，他還常常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顫抖滿頭大汗，就像一匹剛剛跑完一場艱難比賽的賽馬。而從她眼中閃爍的微光和與他說話時似笑非笑的表情，圖拉揚懷疑她看出了他的不安而且享受這一點。
這一點雷歐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有做什么。感情的事，是雙向的，他會公平的和其他對手爭取女人，而不是用魔法控制她們。
至少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能轉移他的注意力。雷歐給士兵們祝福完畢后。向他的分隊指揮官發(fā)出信號，做出手勢讓他們前進。這些人又向他們的傳令官下令，傳令官用號角吹響了前進的號聲。很快全部聯(lián)盟軍隊都移動起來，步兵與騎兵都緩慢而穩(wěn)健地從山丘向下，朝海岸行進。
當他們逐漸靠近海岸時，雷歐看得更加分明。他看到最前面的幾艘船已經(jīng)沖灘，綠色的身影從船身一側大批涌了出來，踏過滿是石頭的海岸，向丘陵沖來。
即使在這里他也能看到他們身形魁梧，有著厚實的胸膛和有力的長臂，邁著羅圈腿向他們跑來。他們揮舞著武器，戰(zhàn)斧、戰(zhàn)錘、長劍和長矛。而且他們?nèi)藬?shù)眾多。
“他們登岸了！”洛薩喊道，一揮手拔出他巨大的重劍高高舉起，沿劍刃排列的金色銘文反射著陽光。“沖鋒！為了洛丹倫！”他用馬刺刺了自己的戰(zhàn)馬一下，戰(zhàn)馬向前躍去，穿過聯(lián)盟的隊列，他盾牌上的金色雄獅光芒閃耀。而雷歐此時已經(jīng)驅(qū)使著戰(zhàn)馬緊跟在自己的領袖身邊，手中的戰(zhàn)錘則在綻放著金色的光芒，這能在一定程度上驅(qū)散士兵心里的恐懼。
“該死！”圖拉揚踢了一腳他自己的戰(zhàn)馬，讓它飛跑起來，他又慢了一步！
他沖出去趕上自己的指揮官，與此同時抽出自己的戰(zhàn)錘，合上自己的頭盔。他看到士兵們紛紛讓開，還有人趕緊跟上，然后他從他們身旁跑過，跑到了兩軍之間的狹小區(qū)域。很快他就跑過了這片區(qū)域，重重地撞入了獸人之中。剛好趕上洛薩第一擊砍倒幾個獸人，其他的獸人則朝著他的馬過來，打算把洛薩拉下馬來，而雷歐此時戰(zhàn)錘砸開幾名獸人，可他們?nèi)藬?shù)太多了。
“不！”圖拉揚一到攻擊范圍內(nèi)就立刻揮起武器，戰(zhàn)錘直直砸在一個獸人頭上。這個獸人只發(fā)出一聲響就倒了下去，圖拉揚又用他的盾牌把另一個獸人撞開，讓他有時間能夠抽回自己的戰(zhàn)錘，再砸在這一個身上。
一個獸人的戰(zhàn)錘與他自己的戰(zhàn)錘相擊，把他的武器彈了回來差一點打中自己的頭盔，那個怪物的一擊竟如此有力，他們十分強壯。幸運的是他們似乎更注重蠻力與氣勢而非技巧——他可以靈活地翻轉自己的武器回手進行打擊，錘柄從側面擦過獸人的臉頰，讓他愣住了，這讓圖拉揚有機會對他給予一擊。
“奉獻！”雷歐大喊一聲，他可不愿意讓一名新兵搶了自己的風頭。
澎湃的圣光之力從左臂傳遞到他全身，透過他的戰(zhàn)馬深深滲透到大地之上。這神圣的火焰灼燒的這些獸人嗷嗷大叫。神圣的懲戒魔法對擁有惡魔之血的獸人擁有致命的殺傷力。而他又揮出一錘，直接將一名獸人當做地鼠一般，錘到地面里，當場他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