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一死了之,帶走了不少可能無法解開的秘密,方嘉星不想再深究,可為了那人帶來的結(jié),使得他不得不問一個不可回避的疑難。
“你娘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了,但你、他...是我害死的。”他頓了頓又道,“要復仇嗎?”
小娃揪住方嘉星褲腳的衣布,腦瓜點地飛快:“嗯,復仇?!?p> “你到底知不知道復仇或者死亡的意義?”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方嘉星有些釋然,但他需要知曉小娃的心態(tài),這決定了要怎么安頓她。
“知道,復仇就是,就是復仇。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彼郎I眼婆娑抬頭地仰望方嘉星,一遍遍的重復關(guān)鍵字,“我要復仇,復仇?!?p> 方嘉星無言地抱起小娃,走到陽光下,“咕嚕嚕~”小家伙的小肚子誠實地叫出了聲,“咕~一只耳,我餓了,你餓了嗎?”
籬笆外,拍了拍她的快要掰扯爛衣領(lǐng)的小拳頭,“不怕,不怕......”輕聲搖哄了許久,風過,不帶煙塵味。
方嘉星不再像往日一般遮掩,從戒指里在小娃面前變出了一份干糧,“喏,給你?!别I了有吃的就是幸福,她可不會關(guān)心那些細枝末節(jié),欣喜地接過,接受教育地道了聲“謝謝?!?p> 看著她無顧忌地咬咽下,方嘉星欲語還休。
‘你啊,究竟知不知道向誰復仇。’
吩咐小娃在外待著別亂跑,方嘉星返回只有那一道光照進的屋子,寶劍作鐵鍬就地掩埋,刺入挑起重復不斷,起了個大大的坑。
死男人被扔了進去呈大字、頭撇左,將無辜者的軀體套入自己的外衣,那只手放入對比而言寬大的衣袖里,突眼合不上的小腦瓜立住旁注視到底,埋沒升包。
“是!”方嘉星拜拜道,脫下血漬斑斑里衣扔下,從包袱里拿出最后衣物穿起。
闔上大門,歸于黑暗。
用今日未染血的左手拔出小娃嘴中的小手手握住,邊走邊問道:“小娃,你有大名嗎?”
“打鳴?”小娃吸吮起另一只食指,含糊不清說。
“就是名字,還有不要含著手指?!?p> 她點了頭道:“小娃不明白?!?p> “小娃啊,你以后就叫小青了,懂?”
小青懵懵懂懂地說:“小娃明白?!?p> 帶著小娃,他們回到了那個男子的門前不遠處,方嘉星鼻頭嗅了嗅改變了主意,不想進去了,拖著她改往村里走。
村子不小,但已無人蹤,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下方嘉星雖想出村,可心有不忿,還是翻到最后一間茅房。
“嗯...這屋還有人?”聽聞房內(nèi)動靜,方嘉星囑咐又啃起干糧飲著水的小青,“你在外面看著,有事就大叫?!?p> 茅屋為風所破,剛進門茅草洗刷刷的掉下,面容邋遢的貴公子,彈弄著榻上懸掛的熊膽,他一見有人入門,詫異道。
“你是誰?”
“無可奉告!”方嘉星莫名的敵視著面前的貴公子。
貴公子不以為然,他摸向塌下,短柄的青銅合金劍出鞘,割下綁著的苦膽。他揉弄擠出一凸起舔了口,苦笑道:“我是姒鳩淺,這個...村子是我的治下。”
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舉措不令方嘉星動容,而姒鳩淺的話語和姓氏令其怒由心中起,“呵,你的治下,背山靠水下易子而食、虎毒食子,這等人間慘劇發(fā)生在此,你猶有臉皮稱治!”
“你不配姓姒,更不配為大禹王后裔?!?p> 鳩淺不置可否,哼起市井童謠:“呵呵,位處吳宋間,你征稅,他征賦,一層疊一層,加個老鼠搶口糧。”
他一把捏爆膽囊,將青銅劍狠狠一摔,嬉笑怒罵:“臥甚薪!嘗甚膽!出不得出,入不得入。美人計,丑人計,好心計,好算計?!?p> “大業(yè)未成,孤不甘??!”晃晃蕩蕩的下塌,他想推開方嘉星往前走。
一閃而過,欲出劍卻遲疑不定,方嘉星步伐飄忽,先一步出門護在小青身側(cè)。
小青好奇地扒方嘉星的小腿探頭向里,鳩淺一腳提低,撞跪在門檻,扶著門框望外,那依附的小臉使他一怔:“是你??!好好!”
鳩淺手腳并用地爬回,拾青銅劍反握,又折返站在門檻,高聲道:“孤的頭還值些錢,摘去就可出,后手已布下,待你成人,復......不,朕當真癡心妄想——噗噗噗?!彼伤蓝⑿∏嗟侥恳暽n穹,留聲不甘地吶喊,一劍穿喉。
與之同時
【天命任務:勾踐
任務剩余期限:死前
任務完成情況:魂未歸兮
任務完成獎勵:1.越國繼承人獲得二級權(quán)限并隨被選者回歸同一空間。
2.獲得世間瑰寶、春秋戰(zhàn)國世界物件任選其一?!?p> 隨著鳩淺的一命嗚呼和含糊不清的遺言,帶給了方嘉星一個莫名其妙的天命加身,他深思一喜至少現(xiàn)在可以放著不管,反正是有生之年,現(xiàn)下要緊的是透過風吹草動發(fā)覺的客人們。
全副武裝的士兵圍住了這個僻靜的村子,遠見旌旗招展,兩軍對持?
一位不應出現(xiàn)的熟人出現(xiàn)。
“干將,你怎么來了?”方嘉星有些詫異道。
干將上下打量他的傷勢,說道:“走吧,回去再說。”說完轉(zhuǎn)身即行,半臉呈后,方嘉星見狀緊跟,干將身后三五人急急地魚貫而入茅屋。
穿過一面圍困的兵線,通行無阻還有馬匹坐騎相贈,幾日便又回楚地。
月明星稀,干將家中,莫邪做好小菜斟下小酒為他倆洗塵,兩人對飲,莫邪帶小青去洗澡,干將爵酒輕酌一一講述。
“我于數(shù)日前理的你,為楚軍追殺......所以說我跟蹤你留下足跡,最后找到了這里。”
方嘉星沒喝過酒,推辭敬酒,以茶代酒一飲而盡道:“仲永在此拜謝?!彼膊还首髯藨B(tài)站旁大揖,字稱一揖在案。
盡管干將沒喝幾杯就大舌頭了,言辭或說地理也沒學好,但不妨礙他的感激之情,越王勾踐圍困在水系發(fā)達的山林,死于絕望的自裁;物產(chǎn)富饒的村莊環(huán)境,村民卻死于饑餓,種種跡象細思極恐。
干將手墊案幾,額頭抵著肘子,似乎酒醉,小聲比比道:“是我的錯,你能活著是福大命大。當時依照山水流勢,推測你必然漂流到吳王囚禁越王之地,本想著...善哉,天不棄之?!?p> 方嘉星聽到了干將言語中的華點:“吳王在宋國囚禁越王?”
干將酒后吐真言地道出隱秘:“吳宋合盟,為彰顯誠意,宋圈一風水地困于越王,未公諸于世。”
“干將,你說多了?!狈郊涡鞘掌鸷闷嫘?,深知知道越多越不妙的制止道。
“不,你理應知曉,我與莫邪本為吳地,因吳楚聯(lián)合,吳王獻鑄劍師于楚,我鑄劍有罪,封侯可命楚軍?!?p> “而今,楚王興兵攻宋,齊吳宋合縱相擊,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p> 干將酒后乍醒般的不再自斟自飲,把著大半酒的陶壺對瓶吹,操著倒豆子的勢頭地說了個盡興,然后不勝酒力的倒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