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誰??!別敲了!”
燕一流看著自己染紅的白裳,腦袋里嗡嗡亂響,“別叫了!”他耳朵里一陣耳鳴,他不耐煩的對著門喊道。
他披頭散發(fā)的爬下床拉開門,瞧見追蓮雙臂抱在胸前神情嚴(yán)肅的看著自己。
“小祖宗你該起床了,出事情了!”追蓮臉色難看,語氣嚴(yán)肅。
燕一流轉(zhuǎn)身一手扯掉沾血衣裳,用發(fā)帶將凌亂的秀發(fā)豎起,一捧清水在臉上醒了個神,隨即拿起自己的衣裳套上去。
“走吧!去瞧瞧!”
燕一流換上了一副霸氣凜然的正經(jīng)模樣,六年前她的母妃從俢?;貋砗蟊銛嗔藟m世緣。六年前北尋王府的暗事,燕王府前世子的慘死,根源就在這里!
燕一流走到客棧樓梯口處瞧見華嚶攜一把潔白的銀劍站在下方等著二人。
“世子!”華嚶雙手握劍立在胸前行禮道,客棧內(nèi)所剩之人寥寥無幾,想必是昨夜連夜出逃。
“走吧,師姐!”燕一流說。
客棧外,天色昏紅,海水靜的出奇,碼頭處停著大大小小的船只幾十艘和無數(shù)托運(yùn)鐵箱子的馬。一群身穿黑色火焰標(biāo)記的燕王府護(hù)衛(wèi)抬著一堆鐵箱子向馬車上抬。
燕一流攔住正在抬箱子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斜眼睥睨罵道:“滾開,別擋道!”
燕一流一腳按住箱子,話不多說拿出燕王府令牌,護(hù)衛(wèi)放下箱子一臉惶恐,“小的參加世子爺!”
“走開!”燕一流吩咐道。
護(hù)衛(wèi)相看一眼,再次跪在燕一流面前道:“世子爺,王爺吩咐過這東西不能擅自打開,違抗命令者人頭不保!”
“好!我不打開,你就給我講講這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他問道。
“這……恐怕不能從命!王爺吩咐過,此事不能外說。”護(hù)衛(wèi)一臉為難,頭貼在地上說。
燕一流稍有不耐煩,利劍出鞘挑開箱鎖,一具血淋淋的綠鱗鮫人尸蜷縮在箱子中,濃重的腥臭味撲面而來。護(hù)衛(wèi)跪在一旁不敢有動作,燕一流將箱子關(guān)上往馬車看去,上面躺著幾十具帶著抓痕的尸。
追蓮瞧見碼頭的木板上有許多新刮痕,血跡還未干澀,海面如同死水般,散著幽幽的血光。
“是昨夜發(fā)生的,碼頭有問題!”追蓮道。
“昨天回了客棧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現(xiàn)在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就被你叫醒了,”燕一流說。
三人看見王府的護(hù)衛(wèi)馱著大大小小箱子和幾十具尸體運(yùn)出碼頭。
“我昨天也是差不多,突然之間就昏了過去,我聽見客棧外的打斗聲方才醒了過來,就去看師姐怎么樣了?!弊飞彽?。
“我也是,突然間昏睡過去?!比A嚶道。
“先回德馨閣,問題或許不是在這里!”燕一流思緒繁雜,越來越多的問題出現(xiàn),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不太肯定的說。
“行,先回去,”追蓮說。
三人剛到客棧就聽見里面的傳出激烈打斗聲,三人趕過去看見里面一片狼藉。七八個黑衣蒙面的刺客與一個身著紫金縷衣的蒙面女子打了起來,女子身中數(shù)傷。刺客每一劍都直擊女子要害,手法殘忍,只見女子的手臂上被劃出大大小小的血痕。
華嚶聽見激烈的刀劍碰撞聲,細(xì)聽時感受到著七八個劍士的劍音一樣,包括細(xì)微的心跳聲,此等招式如同死命令般,招招致命。
燕一流拿起一個酒瓶子向女子前的刺客扔去,刺客的身子如同泥鰍般繞過酒瓶子,以紫衣女子的情況看只能勉強(qiáng)自保。
燕一流看這些刺客不像是普通刺客,個個武藝高強(qiáng),換做自己或是追蓮都有的夠嗆。
女子快支撐不住,燕一流向追蓮使一個眼色,追蓮意會,二人輕功躍起雙腳蹬在綠樁子上,利劍出鞘幫女子擋了兩劍,刺客見狀立刻劍鋒一轉(zhuǎn)直刺二人,速度之快,燕一流劍立胸前擋了一劍,一兩個回合后,一群人僵持在原地,刺客突然之間形成一個包圍圈,準(zhǔn)備做陣圍攻三人時,一把極快的劍鋒將一眾刺客的黑劍打掉,力道之準(zhǔn),三人看的瞠目結(jié)舌,華嚶移形換影在刺客的眼皮底下卸下他們的暗器,霎時間許多飛鏢從華嚶手中如數(shù)而落。
刺客見華嚶攜一把寒霜銀劍,相視一眼,心里清楚,若是此人下了狠手,他們就是劍劍被封喉。華嚶高深莫測的武藝非常人能比擬的了,若是糾纏只會慘死,刺客便知趣的逃出了客棧。
“師姐,為何要放過他們?不問他們來路嗎?給什么人辦事嗎?”燕一流跑上前問道。
“是北尋王府的人。”華嚶說。
咳咳……紫衣女子咳出一口悶血,身子虛弱的倒在地上,追蓮急忙過去扶住女子,“姑娘可否要緊?”
紫衣女子看著追蓮勉強(qiáng)微笑道:“小女子謝過幾位恩人相救,我……咳咳…?!?p> “你先別說話,我們給你包扎,你失血過多,不易動氣。”燕一流將自己的衣服扯出幾條布面將女子手臂上的血止住。
“先去樓上,有什么事情再慢慢說?!毖嘁涣鞯?。追蓮抱起女子往樓上走,燕一流同華嚶跟在后面。
女子躺在床上,解開面紗,一張青眉粉黛,唇紅齒白的麗人模樣。
華嚶坐在床邊問道:“北尋王府為何追殺你?你為何來這里?有什么目的?你是誰?”華嚶一向果斷,問題簡潔明了。
女子見幾人不是尋常人,自己又被他人所救,只好如實相告。
“我叫殷詩,那些人追殺我是為了毀尸滅跡,我來這里是為了還一樣?xùn)|西,我沒有什么目的,要說目的只能說報恩吧?!?p> 追蓮看著她疲憊的面容也不免稍有心疼,關(guān)懷問道:“殷詩姑娘,想必是趕了許久的路了吧!”
殷詩看著追蓮笑了一下,說,“自小習(xí)慣了,也還好!”
“敢問姑娘是為了還什么東西?”燕一流問道。
“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知曉一些。我父親是北尋王府的大管家,六年前北尋王爺帶領(lǐng)一眾官兵駐扎俢海。我自小與父親相依為命,便也跟著來了。我記得那時候,只要一到晚上王府就會出動許多官兵前往碼頭,黎明之前他們便抬著許多的箱子往德馨閣運(yùn)?!?p> 華嚶:“箱子里面是什么?”
“箱子里面是一些遠(yuǎn)古的鮫人尸!”
“鮫人尸?”燕一流疑惑道。
“對,就是鮫人的尸體,有時候還運(yùn)回著整箱的紅珍珠?!?p> “我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獨(dú)⒛切o人,死尸都是由我父親來處理,有一次好奇我就偷偷跑進(jìn)庫房里,我看見一個大大的魚缸里鎖著一條美麗的鮫人,她的身子滿是傷痕,每一日父親都會往水里放入藥粉來治愈她的傷?!?p> 殷詩回想起往事,眼睛不禁濕潤起來,她語氣稍有哽咽道:“不久,北尋王爺就下了死命令處死那些鮫人,我父親偷偷的將那條鮫人放生于俢海內(nèi),王爺知道后便要處死我父親,父親臨死前給了我一個木盒子,囑咐我一定要物歸原主,若不然他死不瞑目。”
“十二歲那年父親派人將我送到懷安寺,自此我隱姓埋名六年,拜師學(xué)藝,出師后便來到了這里,不久前王爺?shù)弥宋业嫩欅E就派追兵刺殺我?!?p> 殷詩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燕一流胸前的玉墜瞬間發(fā)出幽幽的藍(lán)光,懸浮在半空,盒子里也散發(fā)著紫色的光亮,兩束光相呼應(yīng)。
殷詩看看玉墜再看看盒子,眼神漠然,她說:“我從未打開過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十二歲那年我被送到深山中的懷安寺,出師后,我?guī)е赣H的遺囑便來到了這里?!?p> 三人便沉默了起來,恩情這種東西如同枷鎖般束縛她六年,如今她生死無常,自小便獨(dú)立慣了。
追蓮瞧見殷詩面如死灰,虛汗布滿臉頰,讓華嚶急忙把脈,華嚶只感受到她的脈象如細(xì)線般虛弱。
“不好,快送她回德馨閣,需要上藥?!比A嚶急說道。
追蓮連忙將殷詩抱在懷中,燕一流從客棧外拉來一輛馬車,道:“快把她放進(jìn)去。”
華嚶從殷詩的手中拿出木盒遞給燕一流說:“世子,且拿去,這東西只有你送得進(jìn)去?!毖嘁涣鹘舆^盒子放入懷中,目送華嚶她們進(jìn)了馬車。
師姐,你們?nèi)グ?,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調(diào)查,若是我父王問起,你就如實回答。華嚶點(diǎn)頭默認(rèn)。
追蓮坐在馬車前拿著韁繩問道:“你一個人能行嗎?此事非同小可?!?p> “我可以的,你們且去吧!”
“燕一流,小心!”追蓮看著他,重聲說道。
“架~架~”馬車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