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西邊的云彩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整個空氣中都散發(fā)著一股冷秋的氛圍。一陣風(fēng)吹來,葛渝吩咐丫鬟把窗戶關(guān)上。
葛渝自一品軒回來后就一直坐在桌前,桌上攤開了一本《水經(jīng)注》,卻許久都沒有翻動,她的腦海中還在想著甘先生說的故事。
一葉城是鄴城否?甘先生多講真事,卻不用真名,葛渝咬咬唇,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又過了一刻鐘,她喊道,“春蘭,你去看看父親回來了沒有?”
“是,小姐!”
接到任務(wù)的春蘭急急忙忙趕往前院又匆匆而來!
“稟小姐,老爺還未回來!”
“好了,你下去吧!”
近些日子來,也就是喬苡入住知府后院的半個來月,葛渝幾乎從來沒見到過父親的人影,知道他平時多半忙于公事,但也不會這樣子數(shù)日都不曾見面。
再如何忙,他也多會趕回來和葛渝吃上一頓晚飯,葛父其實(shí)不光是個清官,也是一個慈父。如今,葛渝睡下了他才回來,葛渝起床后他又走了。
如此完美的避開了將近一個月,葛渝十分擔(dān)憂,但又能知道他遇到的事定是十分棘手的。
吃過晚飯后,葛渝叮囑春蘭,“晚間我休息時你去前院盯著,若父親回來,你速回院子叫我起來!”
春蘭連忙應(yīng)是,飯點(diǎn)過后便一直待在前院大門不遠(yuǎn)處,時刻盯著門口的動靜,盯了一晚上,也沒有看到什么人進(jìn)來。
直到清晨時分才踏著露水回了后院去找葛渝。
此時喬苡已經(jīng)起床,窩到葛渝房里去了。
春蘭進(jìn)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那個喬姑娘歪在小姐的榻上看書,而自家小姐在一旁寫字,一個不大的高腳桌上已經(jīng)攤開了好幾張大紙,上面是小姐洋洋灑灑的字跡,春蘭不懂字,只覺得自家小姐的字怪好看的。
她調(diào)整心緒,“小姐,老爺昨天徹夜未歸,奴婢在院門口盯了一夜也沒見人進(jìn)來!”
葛渝將最后一筆寫完,放下筆后,看向春蘭,“沒回來?”
“是的!”
葛渝低頭看著自己所寫的字,半天未出聲。愣神間見春蘭還跪在那里,才說了一句,“你下去吧!”
喬苡見狀有些不對,“阿渝,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葛渝搖搖頭,“我還不知道!”
中午時分,葛大人還是沒有回來,葛渝決定去書房看看,如果能知道父親的憂愁,并且為其分憂就再好不過了。
于是,乘著大中午的休憩時間,葛渝就去書房尋找了。
在那里,她看到了周圍幾個縣城送來的信函,厚厚地一沓堆在一起,其中有些還是未拆封的。
她不由自主就打開了最上邊的一封信。
迅速將信掃完,信中言辭烈烈,意味深長地表達(dá)了某縣令長的擔(dān)驚受怕,其末尾又透露出疑似兇手蹤跡的說法。
將信放回原處后,她沒有再打開其他的,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有一個念頭在心中隱秘之處蠢蠢欲動。
在葛渝去書房查看時,喬苡也迎來了她的不速之客。
吃過飯后,喬苡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回房打個盹。
剛打開房門,坐下喝了口水,房間里就冒出了一個謫仙似的人物。
喬苡一看那熟悉的身影,顧不上喝水,將杯子一放,撒開腳丫子向門外沖去。
“站??!”
一聽這話,喬苡趕緊從善如流地站住了腳,轉(zhuǎn)過身去,笑得一臉諂媚,“哥!你怎么來了?”
喬逸反問,“我不能來?”
喬苡立馬接道,“哪有哪有,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
要不是她這樣胡鬧,自己如今還在兇犁看著應(yīng)龍呢!喬逸沒好氣地回了個大大的哼。
嬉鬧了一下之后,喬逸一臉正色地說,“跟我回去!”
“???不要!”喬苡一臉苦哈哈的模樣。
“聽話,要不然,獨(dú)蘇老頭就來捉你了!”
“啊,不是吧?”喬苡一臉驚惶,隨即滿臉沉郁,“我事還沒完呢,不想回去!”
“不怕受罰?”
“不怕!”
“那我隨你吧!”
“那你不管我了?。磕悴皇俏矣H哥嗎!”
“就知道你來這一套,”喬逸說完,轉(zhuǎn)眼就從懷里掏出一本書,丟在喬苡面前,“給你這個,好好修煉,這本書由易至難,最是適合你!獨(dú)蘇老頭雖是嚴(yán)厲,倘若你出門在外,還不忘修行,銘記初心,想來他也不會過多的降罪于你?!?p> 喬苡低頭向書看去,一本《妖仙錄》大喇喇地躺在桌上,書皮破破爛爛的,書名倒還挺完整的樣子,想來是經(jīng)常翻閱的緣故,不由得一喜,肯定是哥的珍藏,于是歡快地說,“謝謝哥,哥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蟲啊,我太愛你了!”喬苡說著說著,兩手已經(jīng)抱著她哥的胳膊晃起來撒著嬌了。
喬逸聽著這“蛔蟲”的稱呼就受不住了,將喬苡的兩只鐵鉗子扒拉下來后冷冰冰地說,“你這一路定是順風(fēng)順?biāo)瑩碛兄鵁o邊法力,沒遭罪,也更加不可能被打回過原型!”
一聽喬逸這么說,喬苡就知道,壞了壞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小氣哥哥怎么上線了,不會是不給了吧?喬苡想著,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把書抱懷里去。
誰知某人看穿她的意圖,手一抬,喬苡就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鴨子,不,是書,法書,她的命根子飛了!
喬苡沒好氣地說,“你干什么?”
喬逸神神在在,“沒什么,在想你究竟是需要還是需要還是不需要呢?”
“你!”喬苡氣急,偏偏腦海里開始自動播放這一路以來所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臉紅加憋屈,他說的沒有一件事情是中的,她特么全都是反的呀,反的!
喬苡有些抓狂,于是怒目圓睜,眼見就要落淚了,在熊熊怒目之下,喬逸竟然氣也消了,于是兩手一攤,“好了,雖然剛開始是有些生氣,現(xiàn)在你也知道自己的……嗯,法力水平,想必日后定會勤加修煉,書,我就給你留這里了!”
喬苡知道知道自己水平幾何,吃過幾次虧了,也知道自家哥哥是給自己保全了面子,于是十分乖巧地接過了書,又利落地做下了一番保證會認(rèn)真學(xué)習(xí)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