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勸說郭嘉年的角度是現(xiàn)實和生活,看起來是為了他好。
但實際上俱樂部卻并不是這樣跟他說的。
俱樂部的原話是,郭嘉年已經(jīng)不可能為俱樂部效力了,那他的魂域手環(huán)對他來說也就沒有了什么用處,不如出點兒小錢將它買下來,也免得被競爭對手拿去。
成年人的世界太現(xiàn)實太血腥,郭嘉年明顯還沒有看懂,周凱也不想把這些事情說的太過赤果果,只希望他能夠想清楚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利益。
郭嘉年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緊握著拳頭卻并沒有像周凱發(fā)作。
他盯著周凱看了一會兒,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小年你這是干什么?這么晚了你要到哪兒去?”
周凱看見郭嘉年拖著行李箱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才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郭嘉年轉(zhuǎn)身冷笑:“我跟秦王朝的合同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到期了,按理說我昨天就應(yīng)該離開了,只不過我死皮賴臉的在這里住了一個晚上,沒關(guān)系,該出的房錢我一分都不會少?!?p> 說完之后,郭嘉年從兜里掏出了兩張紅色的鈔票,放在了墻角的架子上。
“好了,現(xiàn)在我們誰也不虧欠誰了?!?p> “小年你別沖動呀!”周凱趕緊跑過來,想要阻止郭嘉年。
“俱樂部根本就沒有趕你走,總經(jīng)理也說了這件事情可以等他回來以后繼續(xù)談?!?p> “還談個屁呀!”
郭嘉年一把甩開周凱的手,情緒突然爆發(fā)了。
“你知道魂域手環(huán)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意味著什么嗎?那是我們的命根子,我就是把他毀了,也不會賣給你們的?!?p> 說完之后,郭嘉年便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周凱還想要去拉郭嘉年,卻被他轉(zhuǎn)頭狠狠地瞪了過來。
“老周別逼我翻臉?!?p> 周凱的手這才愣在了空中。眼睜睜的看著郭嘉年消失在了夜色里面。
俱樂部交給他的任務(wù)算是失敗了,郭嘉年一去不回,周凱短時間內(nèi)也聯(lián)系不到他,想要找到他只能去魂域里面等待了。
郭嘉年一定還會出現(xiàn)的。
云縣,一個大夏北方的小城,在整個大夏的版圖中毫不起眼,卻是郭嘉年心中最害怕來到的地方。
因為這里是他的家鄉(xiāng),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三年過去了,這里還是一點都沒變,跟郭嘉年心中的印象完全吻合。
新欣小區(qū),還是一如既往的破舊,但是在郭嘉年的眼里卻分外的溫馨和親切。
終于回家了,終于不用在外面漂泊,終于不用再受人欺負(fù)了。
郭嘉年拖著大行李箱站在小區(qū)的門口,想要進(jìn)去卻怎么也邁不開腳步。
此刻他的心里居然出現(xiàn)了一絲畏懼。
三年前父親吼叫著將他趕出家門的那副畫面再次在他心中浮現(xiàn),讓他不自覺地就打了一個冷顫。
三年過去了,父母應(yīng)該原諒自己了吧!
睜眼閉眼都是一刀,郭嘉年一咬牙,抬腳走進(jìn)了小區(qū)里。
熟悉的12號樓下,一群下了班兒的人正圍在一起,下棋打牌閑聊,這是小城人一天之中最輕松悠閑的時光。
郭嘉年幾乎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穿著白色背心,腳上踩著拖鞋的身影,正是自己的父親,三年過去了,他似乎一點都沒變。
他慢慢的挪著步子,緩緩地接近了棋桌。
越來越近了,他已經(jīng)張開的嘴,那個“爸”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喉嚨里面。
“老郭你又輸了,今天這是你輸?shù)牡谖灏蚜税??不得不說你這棋藝真的是臭呀!以前我跟你家年年下棋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贏過。你這個當(dāng)老爸的……”
贏棋的人說的有些得意忘形,在周圍人眼色的提醒下,才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
“抱歉呀老郭……”
老郭擺了擺手:“沒關(guān)系,我早就看開了,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就當(dāng)我沒生過好了,你們該說什么就說什么,不用顧忌我,我壓根兒就不在乎。”
他嘴上這么說,但是周圍人都沒有再提起郭嘉年這個名字。
那個喉嚨里面的即將脫口而出的“爸”字,怎么也沒法兒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大概兩三歲,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來到了棋桌旁邊。
“孩子幫忙讓一下讓我過去。”
那女人輕輕拍了拍郭嘉年的肩膀,郭嘉年回過頭來看清了女人的臉,頓時心中巨震,兩行清淚忍不住從眼睛中滑落下來。
那是他的母親,是他的媽媽。
只是王蕓似乎并沒有認(rèn)出自己的親生骨肉。
三年來郭嘉年個子也長高了,頭發(fā)也變長了,相貌比以前有了不小的變化,就算是親生父母,三年沒見也沒那么容易,一眼就認(rèn)出來。
只是骨肉相連,總有一些不同的地方,王蕓看著郭嘉年,心中突然悸動了一下。
這個人有點面熟。
王蕓對郭嘉年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沒有很看清他的相貌,只是錯身而過時,心中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想要回過頭來看清他的臉,結(jié)果天上卻突然落下了雨點。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王蕓沒有再回頭,而是趕緊用手遮在了自己女兒的頭頂。
郭成棟也趕緊從棋桌上站起來,從妻子懷里接過自己的女兒,開心的逗弄著,王蕓趕緊從包里找出來一把傘,撐開打在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頭頂,一家人急忙急忙忙的朝著樓里跑去。
大雨瞬間傾盆,原本還很熱鬧的棋桌旁,人一下子就都跑光了,只剩下拖著個大行李箱的郭嘉年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原來自己的父親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自己的母親面對自己都認(rèn)不得自己。
他們有了新的孩子,他們過的十分幸福。
那自己這個曾經(jīng)給他們帶來痛苦的人,還有必要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里面嗎?
郭嘉年感覺自己的鼻子十分酸澀,有些窒息,心臟也開始一寸寸的碎裂,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淋濕了他的整個面容。
王蕓回到家中放下傘,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似乎自己錯過了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
“干什么呢?趕緊換鞋?!?p> 郭成棟抱著女兒走進(jìn)了家門,女兒朝著王蕓伸出手來。
王蕓關(guān)上了門,正準(zhǔn)備將女兒接過來,看著女兒稚嫩的面孔,她的心中突然有一道閃電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