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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神錄之神風(fēng)起

第九章 四十二士

滄神錄之神風(fēng)起 0言誠0 3006 2019-10-07 23:05:00

  祁梟然不答,負手走進祁連殿中?!斑^來。”他回身喚云佑。

  云佑往后一退,嘟囔道:“老讓我過來過來,我不過來,我還想吃飯呢!有啥事兒吃完再說?!闭f完轉(zhuǎn)身就想跑回座位,祁梟然三兩步回來,將她拽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云佑呆呆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祁梟然,來回看了三遍,驚恐道:“你個登徒子,你放開我。”

  祁梟然噗嗤笑出聲:“小小年紀,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誰教的?”

  云佑看看自己的手,心想這怎么亂七八糟了呢,然后一臉認真的回答:“云渺教的。”

  祁梟然不留痕跡的深深呼了一口氣,心道這丫頭不知在云渺身邊是如何長大,然后嚴肅道:“以后再見到你師傅,不許再聽他教你這些。明日我們便啟程去邊關(guān),今天是在祁連殿的最后一天。”

  聽祁梟然這么說,云佑忘記自己的手還在云佑掌心里,眨巴著眼睛問:“然后呢?”

  “我同你好好講講祁連殿,以后對你有用?!逼顥n然將云佑帶到殿中最大的矮機前,拿起放在矮機上的一對天樞令遞給云佑:“你仔細看?!?p>  云佑拿起其中一塊天樞令握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瞧,這是一塊用玄鐵制成的方形令牌,頂上是一只展翅的大鳥,左邊雕刻著一條頭向下的龍,右邊刻著猛虎,令牌底有如龜殼般的紋路,云佑自小跟在云渺身邊學(xué)習(xí)術(shù)術(shù),立刻明白這是天官二十四宿,再看另一塊,也雕刻著同樣的紋路,但一個是陽雕,一個是陰雕,兩塊令牌正對壓實,剛好嚴絲合縫的扣合。

  在滄瀾,玄鐵是精貴的金屬,加之這樣精巧的雕工,更是精貴,云佑看著殿中的幾十對天樞令,覺得祁梟然很有錢。

  再看令牌中間,寫著一個名字“屠莫虞”,云佑臉上是了然的神情:“這很好懂啊,一塊陰,一塊陽,中間是四十二士的名字,屠莫虞,是三娘。”

  “不錯。祁連殿在滄瀾大小分支上百,而這里是總殿,放著四十二士的令牌,四十二士的每一個人,都會有一對自己的令牌,這是他們的身份,也是他們的命?!?p>  “命?”

  “令牌陰陽一對,陰者隨身攜帶,歸隊時回位,陽者常供殿中,如若破碎,便意味著陰的那一塊回不來了?!?p>  云佑仰起頭望著祁梟然,舉著手里陽雕的那一塊問道:“也就是說,如果這一塊令牌碎掉,三娘就……”

  “應(yīng)該是,三娘若有不測,那么這一塊令牌,也就碎掉了?!?p>  云佑忽然感覺這樣一個令牌窩在手里,很重很重,不禁將心中所想念出聲:“你拿著這么多人的命,很重的吧……”

  祁梟然見云佑看著令牌出神,再聽她這喃喃的一句,恍然愣了愣,旋即笑著拿出一塊黑金的牌子:“這一個,給你,這不是天樞令,這是天宿令,可以對四十二對天樞令發(fā)布號令,除了我,祁連殿中人皆不可違抗持令者的指示。這一塊,才重?!?p>  云佑接過這塊嶄新的小小令牌上寫著自己的名字,睜大眼睛看著祁梟然:“今天你不在,是去給我打這個了嗎?”

  祁梟然笑笑不答。

  “你不怕,我拿著這個讓他們干壞事嗎?”

  “壞事么?我也沒有說過四十二士做的都是好事?!币娫朴余阶彀櫭?,祁梟然接著道:“你看外面,今天大多數(shù)你也見過了,但四十二士難免舊去新來,有了這個他們自會認得你。”

  云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問道:“那,那個李大個子,也是四十二士的一員哦?那我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p>  祁梟然話音剛落,云佑便抓著黑金令牌歡快的往外跑。

  外頭眾人一邊吃肉喝酒,一邊遠遠的看著里頭兩人拿著殿里的令牌倒騰,李三風(fēng)最是眼尖,見著祁梟然將黑金令牌給云佑,十分吃驚,正扶著下巴準備喝口酒平復(fù)一下情緒,便見小姑奶奶歡天喜地的跑出來。

  云佑左右張望一番,遙遙便看到李三風(fēng)坐在座位上悶頭喝酒,想也不想就沖過去。

  李三風(fēng)見云佑跑出來,便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心里正念叨著:“小姑奶奶找你三娘玩兒,別過來,可千萬別過來?!北惚蝗伺牧思绨蚝暗溃骸袄畲髠€子!”李三風(fēng)縮著腦袋緩緩轉(zhuǎn)頭,便見云佑咧著嘴對他笑。

  “小姑奶奶,有何貴干吶?”李三風(fēng)嘿嘿干笑兩聲,尋思這丫頭估摸著是報仇來了。

  卻沒想,云佑將令牌偷偷亮給李三風(fēng)瞟了一眼,開心的道:“大個子,這是我第一次用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你給三娘道個歉唄?”

  這……天宿令能這么用的?李三風(fēng)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不過及其大腿的云佑,再看看那邊正和兄弟們把酒言歡的屠三娘,尷尬的摸著頭。

  祁梟然跟隨云佑緩緩走過來,便見一大一小兩人大眼對小眼,但明顯那個小小的身影氣勢上更占上風(fēng)。

  李三風(fēng)本想耍賴,不就拼個臉皮厚嗎,誰還拼得過老子了,卻見祁梟然站在云佑身后微笑的看著他,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豁出去了,這么想著李三風(fēng)端起桌上酒杯,朝屠三娘走去。大伙見這架勢,以為又要干架,卻沒想李三風(fēng)走到屠三娘跟前大喝一聲:“屠莫虞!今天對不??!這杯酒我干了!”

  屠三娘正和同桌弟兄劃拳猜酒,忽然聽著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一抬頭便看見往日對頭,端著酒杯恭恭敬敬的站在桌旁,這,是在給我道歉?

  云佑從人后鉆出來,對著屠三娘擠眉弄眼,屠三娘這才端起酒杯,扭著腰走到李三風(fēng)跟前,嬌撩的笑了笑,不懷好意的道:“對不住什么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北臼菋尚呙廊耍瑓s突然畫風(fēng)突變,屠三娘蹭的將腿蹬在凳子上,左手叉腰,右手一指:“少廢話!喝酒!在場兄弟,一人一杯。給我灌他!”

  大伙立馬撩起袖子排著隊的敬李三風(fēng),整個院子里好不熱鬧。

  “阿然,這樣好嗎?”祁梟然站在臺階上,看著一院子的熱鬧,宣伯跟在他身后低聲道。

  “何為好?何為不好?”祁梟然臉上是淡淡的微笑,眼睛卻深諳得沒有一絲暖意?!白孕∧恢痹谖疑磉?,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而云佑應(yīng)該也是如我這般活過來的。我活成了今天的樣子,她卻沒有。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她能永遠像現(xiàn)在這樣。”

  “可畢竟,她是……”

  “宣伯,黑夜很長,所以現(xiàn)在還有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歡愉,就讓她去吧?!?p>  李三風(fēng)不知喝了多少酒,將云佑抱在手臂上,站起來遙指眾人:“你們,啊,記住了,這小姑奶奶,以后就是我李三風(fēng)的老大,啊,你們都別欺負她!”眾人哄笑,誰能欺負她啊,就你一個不長眼。

  云佑一邊推著李三風(fēng)的臉,一邊大叫,半天也沒掙脫,只能雙手抱胸皺眉看天,直到祁梟然過來將她從李三風(fēng)手中解救下來。

  一群人,鬧到深夜才散去。

  夜色深深,喧鬧的院子終于安靜下來,云佑偷偷從祁連居溜出來,跑到祁連殿。以前,她一直不喜歡這個地方,燈光昏暗,死寂沉沉,一堆牌子像是牌位一半靜靜的躺在殿里,想想就滲得慌,現(xiàn)在她依然不喜歡這里,但她莫名的想來再看一看。

  從前排到最后一排,每一方矮機上的天樞令,她都一一看過,上面有屠三娘的名字,還有李三風(fēng)、廉鷹、靈猴、王虎。有三方矮機空著,應(yīng)該是之前屠三娘說過的,那三位已經(jīng)殞身的殿士。

  云佑坐在殿中央的火狐裘毯上,安靜的環(huán)視整個大殿,明天她就要離開這里,未來如何她不知道,但今時今日,是這里的人,這些令牌上刻著名字的人,給了她些許的溫暖和照顧,讓她有一處歸宿。云佑將那些名字一一記下,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如此,只覺得這像是一個儀式。

  夜風(fēng)中,有衣袂之聲,玄色的長袍落地:“大半夜,不睡覺,來這里?!闭Z氣冰冷。

  云佑看著祁梟然,隱隱覺得他似有怒氣,這人估摸著以為她逃跑了吧?

  “就來看一看,我不跑,說好了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逃跑的?!?p>  祁梟然不答話,上前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云佑的手被祁梟然握在手里,才感覺到祁梟然手心汗涔涔的。

  云佑被祁梟然拉著,一邊往回走,一邊扣著臉頰笑道:“大冬天的,你很熱???”

  祁梟然依然不答話,走了許久,才開口:“明天啟程出關(guān),外面比不得這里,以后不要再隨意亂跑?!?p>  云佑哦了一聲,乖乖點頭:“以后我們還會回來這里嗎?”

  “會?!?p>  “明天會很早出發(fā)嗎?”

  “嗯?!?p>  “能吃了早飯再走嗎?”

  ……

  兩個人一問一答,隱沒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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