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爸爸

　　陸澤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喊的是爸爸。

　　這個詞……他很陌生。

　　女孩本來已經(jīng)松開的手再次握緊，陸澤眼皮跳了跳，再這樣亂動下去，等會不僅要再重新扎一次針，到時候手還會腫成白白嫩嫩的豬蹄。

　　他握緊她的手指，牢牢固定著，任憑她再大的力氣也掙脫不了。

　　女孩陷入夢魘之中，她的表情絕望中帶著掙扎，頭不安地?fù)u晃著，“不要……爸爸……”

　　看到女孩這個樣子，陸澤沉默，他沒有辦法，總不能把她弄醒吧。

　　“不要……”

　　女孩眼角滑出了淚水，一滴一滴接連流進(jìn)了耳廓。

　　哭了，短短的幾個小時，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她哭，說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覺得有些悶悶的。

　　他握著她的手，也沒法子離開去拿紙巾，只好用手指輕輕地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

　　看著女孩止不住的淚水，少年無奈，“別哭了?！彼砬榧m結(jié)，猶猶豫豫道：“要不然……我給你唱歌？”

　　他記得那些做噩夢的孩子，老人們都會把他們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后背，溫聲細(xì)語地安慰著。

　　這些他是做不到，可是他記得那些人唱的曲子啊，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調(diào)子，從小到大在鎮(zhèn)上不知聽了多少遍，隨隨便便都能哼出來。

　　陸澤見女孩還在不停的流淚，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清了清嗓子，輕聲地哼著調(diào)子，沒有詞。

　　他一邊幫女孩及時擦掉眼淚，一邊哼著曲子。

　　這首歌謠清云鎮(zhèn)的大人們都會唱，孩子們也會哼幾句。

　　可從未有過十七歲的少年認(rèn)真的哼唱過，清朗的嗓音帶著柔和，把這首節(jié)奏舒緩的曲子哼出了別樣的韻味。

　　女孩不哭了，也漸漸安靜下來，眉毛依然輕蹙，時不時還會發(fā)出模模糊糊的囈語。

　　陸澤停了下來，他彎腰靠近女孩的耳畔。

　　她一直喊著爸爸，搞得好像是在喊他一樣，“不是爸爸，是陸澤。”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復(fù)著，“陸澤……”

　　許希然只覺得自己又深陷曾經(jīng)的噩夢之中，她想要改變那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她發(fā)現(xiàn)不能，不管何時她都是無能為力。

　　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事情發(fā)生。

　　那些痛徹心扉的記憶一幕幕上演著，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她突然聽見好像有人在兇巴巴地說著不許哭。

　　聲音有些熟悉，可是她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是誰。

　　后來，她聽到了熟悉的曲調(diào)，那是曾經(jīng)她的父親經(jīng)常在睡前會給她哼的曲子。

　　但她能夠聽出來，那不是父親的聲音。

　　父親的聲音溫潤，哼這首曲子時會讓人感到很平和。

　　而這個聲音，溫柔中帶著一點點的低啞，似春風(fēng)拂面，輕柔拂過面頰，卻在心底留下漣漪，讓人有種被寵到心尖上的感覺。

　　雖然兩者風(fēng)格不一樣，但同樣都給了她安全感，讓她感覺到自己也是有人保護(hù)著，呵護(hù)著。

　　她在夢中也沒有那樣無助，漸漸地她便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