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月希早早就起來,換上一身潔白的長袍,頭發(fā)照舊是紫色發(fā)帶束在身后,眉間的花鈿格外的顯眼。
陸離的打扮和月希沒有什么分別,不過陸離穿的不是白色而是一件淺藍色的長袍。陸離看著月希嘴角帶笑的說道:“月希,你今日格外的好看。”,月希眼神中盡是悲痛卻又炙熱的微笑著看著陸離也說道:“你也是。”,說完二人彼此相視一笑。
這時推門進入,看著眼前的月希和陸離,又看了看手中的碗,猶豫片刻還是將藥遞給月希,月希眼神有些顫抖的接過藥碗,對花靈說道:“花靈,你先去吧,我們隨后就來?!?p> 花靈點點頭低聲對月希道:“你們快些,今日還在下雪,違背自然之規(guī)催動花開,維持不了多久的?!?,見月希點頭,花靈便心情復雜的離開去了山坡。
月希痛苦的看著碗中黑漆漆的湯藥,繼而轉(zhuǎn)過身又恢復一絲淡淡的笑容,看著陸離說道:“喝藥了?!?,陸離知道是什么藥,但是他沒有猶豫,端起一口喝干。月希手顫抖著去接過空碗,陸離一把抓住月希的手,笑著對他說:“月希,別怕。”,月希木訥的點了點頭。
陸離道:“月希,走吧?!保孪㈥戨x扶了起來走向門邊,剛到門邊還未出去便感覺到一陣冷風襲來。
推開門,一陣冷風卷著雪花飛進房中,月希將一件厚絨披風披在陸離身上,背著陸離一步一步踏在潔白無痕的雪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看著他們留在雪中的腳印,奶奶哭著坐在了門邊。
“月希,我第一次有這般心境看雪,真的很美?!北澈蟮年戨x吃力的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仔細看看,可是雪花到了手中便立刻融化了。
“嗯,我也是了,不過我小時候最討厭下雪了。”月希側(cè)頭對陸離說道。
“為什么?雪花不是很美嗎?”陸離有些好奇月希為何不喜歡雪。
“因為小時候我流落街頭,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可以御寒的衣服,呵呵,下雪對我們這些小乞丐來說是最可怕的時候,所以啊,我最討厭下雪了。”
“那你小時候一定受了很多苦,對不對?”
“嗯,是啊,那時候可真苦。”,可是月希知道那時候再苦都沒有現(xiàn)在苦。
“陸離我們到了,你看?!保戨x順著月希手指的方向,只見前方是一大片有半人高的粉黛,那般明亮的粉色在白皚皚的雪中倒顯得格外的突兀。
“真好看,我從未見過成片的粉黛,謝謝你月希。”,陸離突然有些眼眶濕潤,他知道這一定是月希做的。
月希將陸離放下,拿出一把油紙傘撐開,扶著陸離坐下,讓陸離靠在自己的懷中。
“我找了很久很久,那段時候我每天都來種粉黛,給它們澆水。我原想著明年你就能看到了,可是.......”,說著說著月希越來越覺的苦澀。
“什么時候看到都是一樣的,能在這漫天雪花中看到粉黛才是最難的,不是嗎?”
“嗯,是的?!?p> “月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p> “嗯,你說?!?p> “你有心儀之人嗎?”
聽到陸離這般問,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知道該怎么說,故而反問道:“那你呢?有心儀之人嗎?”
“嗯,有?!标戨x說完眼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月希,可惜月希沒有看到陸離這樣的眼神。
“月希,能遇到你,我覺得很開心?!?p> “我也是?!?p> “我走后,你幫我照顧好奶奶好嗎?”
“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奶奶的。”
“月希,我...我...噗......”,陸離突然一口血噴在潔白的雪地上,月希雙手顫抖的扶著陸離的肩膀,張開嘴巴不敢哭出聲,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無聲的痛哭著。
“月希,你為什么不問問我心儀之人是誰?”,陸離嘴角帶著一絲血跡無力的笑著問道他。
月??焖俚狞c著頭,隱忍著自己哽咽的聲音,問道:“陸離,你心儀之人是誰?”,陸離嘴角再次扯出一抹笑意,抬起手指著那片粉黛,道:“我心儀之人是......。”
月?;炭值谋犞劬粗戨x,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再確認一下,問道:“陸離,你說你心儀之人是誰?”
陸離笑著說道:“是為我......種......”
話沒有說完陸離嘴角含笑的在月希懷中去了。
“陸離?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好不好?”月希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陸離再也沒有回應月希了。
“花靈,花靈,快來啊,花靈?!保孪㈥戨x抱在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花靈從一棵樹上飛下來,帶起雪花在空中飛舞著。
“花靈,他走了,真的走了,我又失去他了?!?,月希嚎啕大哭著,那種從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的絕望和哀傷,花靈看著他不知所措。
雪越下越大,花靈從后背伸出一對黑白羽翼,站在陸離和月希身后將他們環(huán)抱在中間,為他們遮住這寒冷、無情的雪花。
許久哭累的月希雙目緊閉抱在懷中的陸離,喊道:“花靈?!?p> “嗯?”,花靈小聲的站在身后回應道。
“你感受到了嗎?”,雖然眼睛閉著,可是淚還是會不住的流出來。
花靈想了好久,陸離的死,月希的反應,讓他再次想到黃鸝死時的自己,他點頭回到:“嗯?!?。可是他還是不曾真正的了解和感受,陸離和月希的感情和他與黃鸝的不一樣。
陸離這次的死對月希打擊太大,第一世他因受傷太重提前離開,并沒有親眼看到陸離死去,第二世也算圓滿,最起碼陪了陸離幾十年,最后陸離是帶笑離開的,而這一世自己和陸離相處不過半年,最后還是自己親手將他“送”走,這一世他說心儀之人是誰,可是自己沒有聽清不敢確認,這比殺了月希自己還要遺憾。
風雪中,花靈一直護著陸離和月希,自己身上早已是厚厚的一層雪,直到月希暈過去,他才將他帶回去。他將陸離就葬在這片粉黛的下面,而月希回去后一直發(fā)高燒,最無奈花靈不得不逼著他自己先回天界,他獨自一人在人間陪著奶奶,可是奶奶因為陸離的離開,太過悲痛,也就熬過了來年春天也隨著陸離去了。
最后之剩花靈一人,他看著這個院子,眼前是第一次和月希見面,吵架,和奶奶還有陸離、月希圍著桌子吃飯打鬧,月希用貓嚇他,陸離為他包扎傷口,這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他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對著院子念著口訣,突然院子的上空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黑灰色屏障,將院子圍在中央。
看著眼前花靈不舍的化身成一道黑光離開了,而花靈離開后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院子也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