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顏小皙看了會兒叫賣的小販和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哥,你不是要參加朔月盟舉辦的新劍會嗎?”
“是啊?!?p> “不是要拿到英雄帖才能參加么?”
“是啊。”他懶懶坐著,儒雅地端起一盞茶,順便回一個“你是白癡嗎”的眼神過來。
顏小皙沖他扮鬼臉吐了吐舌頭,“上緣又不是新劍會英雄帖的發(fā)放點,你來這逛青樓???”
陸尋歌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他極有涵養(yǎng)的忍住了,連連嗆了幾聲,忍著咳嗽辯解:“我是來會見一個朋友?!?p> “喲?朋友?”某人眼中燃起八卦的熊熊烈火,“誰誰誰?”
陸尋歌眺望遠方,“還沒到?!?p> 顏小皙微側(cè)身探頭看向窗外,尋思著這位朋友會是什么樣的人。
“小皙,你今后有何打算?”陸尋歌忽然發(fā)音,很正經(jīng)地問道。
她微怔。
從醒來到現(xiàn)在,對以前的事一無所知,這么一問倒是提醒了她。
“嗯……”她抬手托腮,拇指微托著下巴,一字一頓道:“我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一代豪俠!”
陸尋歌顯然沒料到她的想法,驚訝不已放下茶杯,“一代豪俠?”
見他懷疑的神情,顏小皙補充解釋:“就是除妖降魔,啊不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是那種為民服務(wù)的一代豪俠啊!”
“如果你是男子,就可以去衙門當(dāng)捕快了?!?p> “是啊,可能我投胎時眼花投成女身了?!彼桓焙蠡诘纳袂?。
“嗯,還好沒投進畜牲道?!标憣じ椟c頭思索。
顏小皙:“……”
您可真會順竿兒罵呀。
“說起來,你照顧我這么久,我也無以為報?!毙○獜囊滦淅锾统鲆粋€泛黃陳舊的銅指環(huán)。眼眸一轉(zhuǎn),探視著他的神情,輕聲道:“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送你?!?p> 面前的陸尋歌將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只端著茶盞,觀詳著指環(huán),遲遲未接過。
“嘿!你怎么回事,瞧不起它嗎,雖然它作用不大,但我看過了,它外層是普通的黃銅,這內(nèi)里的材質(zhì)卻是上好的鑄劍寒鐵!圖紋神秘,不似中原文化圖案,一定大有來歷,你若是碰上個識貨的,定大有作為吶!”小皙似乎是打定主意了,伸直胳膊遞給他。
尋歌放下茶盞,接過指環(huán)在手中把玩,側(cè)目看她:“你不知道它的來歷,就這樣放心給我?”
“嗯。這指環(huán)從我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在兜里,是我失憶后醒不離身的?!?p> “或許有關(guān)你的身世,你就一點不好奇?”
“隨風(fēng)散吧,前身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是顏小皙,不是任何人,從今以后,我只為自己而活?!?p> 陸尋歌默然,微點頭,復(fù)把指環(huán)放桌上,推還回來?!霸掚m如此,但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怎么收呢?”
“誒?”
“它不屬于我,你拿著吧?!?p> “好吧……”
小皙悶悶?zāi)笾腑h(huán)低頭端詳,內(nèi)心暗思:看來他也不認識這指環(huán),可是指環(huán)真的是寶物啊。改天,還是找個人看看。
小二上前端來一籠包子,愉悅地招呼兩人。
“少俠,您的小籠包蒸好了?!?p> “有勞了,多謝小哥?!标憣じ栊σ庥?p> 小二連忙擺手,顏小皙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頓時嚇了一跳。
這不是今天那個用聚音術(shù)的臥底小二嗎?!
小二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也裝作不經(jīng)意瞥見她,頓了一會兒,神色有些異樣。
“您請慢用?!闭f完,急拎著托盤下樓了。
小皙忙轉(zhuǎn)身,看著他下樓。
莫名其妙,她有什么嚇到他的嗎?看著此人的步伐,功夫應(yīng)該不高啊。
正思考中,口中忽然塞進一個小籠包。她憤憤轉(zhuǎn)身,望向始作俑者。陸尋歌挑眉,“怎么,人都走遠了還看,看上人家了?”
咬了一大口包子,兇巴巴地瞪他一眼,“要你寡(管)!”
“哈哈哈哈哈!”陸尋歌笑得開懷。
“我是說認真的,你不覺得剛剛那個跟一般的小二不一樣嗎?”
“嗯,是比一般的小二標致些?!标憣じ杳掳突卮稹?p> “正經(jīng)點!”小皙有些氣惱,拍桌警告。
陸尋歌直起身,玩笑神色收斂了一些,悠悠然倒茶,“不擔(dān)心,你沒權(quán)沒錢,劫財沒財,劫色沒色,人家圖你什么呢?”
“呵……”
一個白眼送過去,這家伙正經(jīng)說話也這么欠揍……
“喝杯茶,待會我們就走?!标憣じ柽f過來半杯茶。
“滿上!”小皙氣呼呼道。
“酒滿敬人,九分嫌少、茶滿欺人,七分足夠。乖,喝了。”
“又在講這種文縐縐的話?!彼洁熘?,雖有不滿,還是乖乖接過喝了精光。
……
高臺。
“主子,這邊風(fēng)大,您已經(jīng)坐在風(fēng)口很久了,讓屬下推您回去歇息吧?!贝┲诎捉患y衣服的女子看著前面坐著輪椅的病弱年輕人勸道。
“醉夢,你知道,我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蹦贻p人定定望著高臺下的萬家景象。萬千風(fēng)景,盡收眼底。
那位叫醉夢的女子,陪著他站在高臺:“高處不勝寒,主子,這很冷。要不,屬下給您拿件外衫?!?p> 病弱男子默許,轉(zhuǎn)動輪椅,又到欄桿邊吹風(fēng)。
“報——”
有人從樓上沖上來跪下,急促道:“探子來報,在上緣龍巖溪客棧發(fā)現(xiàn)龍門指環(huán)蹤跡!”
病弱男子和女子都驚詫。
自從夜未央一事,龍門石洞的指環(huán)已銷聲匿跡,時隔兩年,竟有新消息。
“在何人手中?”男子輕咳幾聲,繼續(xù)問道。
“據(jù)客棧探子信息,乃一男一女,十八九歲上下,皆穿白衣、身份未明。城門眼線告知,他們往關(guān)西密林方向而去。”
“很好?!憋L(fēng)有點大,男子攏了攏外衫?!安还苁钦媸羌?,指環(huán)的出現(xiàn)終究是個隱患。讓魑魅魍魎他們帶鬼影衛(wèi)去看個究竟。記住,做得干凈些,一個活口也別留下?!?p> ……
不知不覺,顏小皙趕路趕到了林子里。林子里越走越深,似乎望不到頭。
林中一片寂靜,偶爾風(fēng)吹過樹葉響起沙沙聲。原本輕快的腳步忽然頓了頓,輕扯陸尋歌的袖角,“這這這……不會有鬼吧?”
陸尋歌嘴角抽搐,“現(xiàn)在是大白天?!?p> 某人恍然大悟般,摸摸自己的心口,“哦,那肯定不會有事,我放心了?!?p> 話音未落,林中突然撒開一張巨網(wǎng),一群黑衣人拿著鐵網(wǎng)將他們團團圍住。
“甕中捉鱉啊?”顏小皙驚嘆,一點都沒有被抓的覺悟。
“對!他們要抓的就是你這個鱉。”陸尋歌語氣悠閑。
“呵……”她面無表情,狠狠地擰他胳膊上的肉。他悶哼一聲,轉(zhuǎn)頭忍著痛訕笑道:“在敵人面前自、相、殘、殺可不好?!?p> 數(shù)十個黑衣人訓(xùn)練有素的從天而降,奇怪的是,每人拿的兵器各異,刀劍叉戟錘鏈通通都有。
對面一群黑衣人,為首的四人不知臉上糊了哪塊地的特產(chǎn)泥巴,全都黑乎乎的,只看得清眼睛。
這群人,儼然一副大架勢。顏小皙顫巍巍問對面:“請問對面那個糊鍋底灰的大哥,你們劫財還是劫色?”
對面的其中一個顯然已經(jīng)發(fā)怒,“連魑魅魍魎的鬼影紋都認不出來,送你去陰間好好看看!”
“老三,別廢話。”
他們的老大走在前面,指著面前的一對白衣男女,不屑道:“小鴛鴦,把銅指環(huán)交出來,給你們個全尸。不然,把你們碎尸萬段!”
陸尋歌波瀾不驚,轉(zhuǎn)頭沖小皙微笑:“怕么?”
“怕……”顏小皙怯怯看著他。
陸尋歌縮了縮身子,一哧溜躲到身后,揪著她瘦弱的兩肩,“我也好怕怕啊。”
顏小皙:“呵……”
白眼要翻上九重天了。
“既然咱倆都怕……”身后的人粲然笑語,“那就……”
他抬手過來,頓覺背后左肩一痛,好似被點了什么穴道,兩眼瞬間一黑。
昏迷的最后,只輕飄飄聽到一句:“裝死吧?!?p> 昏迷前,她內(nèi)心最后蹦出一句粗口:陸尋歌你這個混蛋!
黑暗吞沒視線,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顏小皙才幽幽轉(zhuǎn)醒。
才欲起身,發(fā)現(xiàn)四周有些搖晃。窗外吹著涼水般的風(fēng),她懵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在船上,摸了摸周身,發(fā)現(xiàn)銅指環(huán)還在。
一時疑惑,船幕布被風(fēng)吹開,對面桌隱約坐著兩個人,衣裳一紅一白。白的是陸尋歌,紅的是誰?
趕緊爬起來,洗漱一會兒,走去船頭撩開幕布。
江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涼意滲透肌膚,吹散了倦意。
“呀!你可算醒了?!标憣じ枥_一張凳子。
“那群刺客呢?”她順勢坐下問道。
“我本來也要裝暈的,但忽然出現(xiàn)個蒙面的高手,一下子解決了那群黑衣人,救了我們后便揚長而去?!?p> 顏小皙狐疑,“蒙面高手?”
“嗯嗯嗯?!标憣じ栊‰u啄米一樣的點點頭,模樣甚是乖巧。“嘿嘿,算他有眼光,他可是救了江湖未來的武林盟主啊。”
該輪到她潑冷水了。
“一個見了刺客先打暈隊友再自己裝暈的武林盟主么?!?p> 陸尋歌:“……咳咳,我是怕你嚇著嘛。”
此人臉皮比地厚,鑒定完畢!
“還有,我朋友到了。”陸尋歌道。
“誰?”小皙試探性問,余光瞥向旁邊的紅衣人。
“鳳麟?!标憣じ柰惺终浦赶蚣t衣小公子。
“在下鳳麟,見過姑娘?!奔t衣少年怯怯起身,生澀地向她抱拳行禮。
小皙起身回禮,細細瞅他。這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比她和陸尋歌都小幾歲。紅衣箭袖,戴著紅黑交錯的額帶,秋水明眸,嫩生生的樣子,一看就是高官厚祿大戶人家那衣食無憂、足不出戶的小公子。
她禮貌笑道,“客氣客氣,我叫顏小皙?!?p> 話罷輕扯陸尋歌的袖子,靠近他悄悄問:“從哪拐來的小孩子?”
陸尋歌撇撇嘴,“你怎么就不信我有個有錢的朋友呢?”
呵呵呵呵呵,這個笑話好好笑哦。
白了陸尋歌一眼,轉(zhuǎn)目望向鳳麟?!靶⌒值埽闶悄牡娜搜??”
鳳麟很乖巧回答:“我的真名叫蕭鳳昀,隨母親姓氏,祖籍康平,封地渝北,現(xiàn)居霖安。我是來上緣找尋兄長玩的。”
“封地?你是王侯世子?”小皙不由驚詫。
“嗯呢,我父親是渝北侯,當(dāng)朝攝政王是我舅舅,當(dāng)今圣上就是我表兄啦,初入江湖,請尋兄長和顏姐姐多多指教。”
“這么說,你是熙寧長公主的獨子,翼王的親侄,當(dāng)今皇上的表弟?!”
她更是驚訝。
鳳麟笑容可掬點點頭,“是吶是吶?!?p> “……你你你后臺這么大還闖個錘子的江湖啊!”
“嗯?就是過慣了金絲籠的生活,我才向往快意恩仇,瀟灑自由的江湖啊?!?p> 嗯,又是一個被地攤小說荼毒的少年。
陸尋歌無奈一笑:“鳳麟,江湖并非你所想的那樣光鮮亮麗。江湖中人,居無定所浪跡四海、心驚膽戰(zhàn)食不果腹,沒有固定的休息規(guī)律,有時候幾大家族血雨腥風(fēng),不小心就淪為犧牲品。有遠見的江湖人,都會選擇陣營,或做護衛(wèi),或為官府看家護院,或參加大家族,至少能穩(wěn)定收入,也在武林漩渦中,為自己謀個靠山、謀條生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風(fēng)餐露宿呢?”
顯然,尋歌作為一個老江湖,看透太多。鳳麟不一樣,他初出宅門,對武林中的牛鬼蛇神一概不知,自然也不能理解這番話。
“那,那既然這么危險,顏姐姐和尋兄長為什么還要留在江湖?”
“我?”小皙轉(zhuǎn)著茶杯,“嗯……我遇到一些事,想弄清楚真相,所以才久留的,等我辦完事,估計就離開,找個老實人嫁了,過一個小老百姓的生活?!?p> 陸尋歌認真聽著,一言不發(fā),不贊同也不反對。
“那尋兄長又是為什么,你完全可以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啊?!兵P麟繼續(xù)問道。
陸尋歌少有地憂慮:“我……同她一樣。等我弄清楚了事情真相,懲罰了惡人,就與舊年許約的姑娘歸隱?!?p> 小皙好奇:“舊時相約的姑娘?”
陸尋歌柔柔笑道:“等我辦完所有的事,再去相依山莊求親?!?p> “哦。”她悶悶點頭,復(fù)問鳳麟:“鳳兄弟一人出來嗎?”
“我還有一個護衛(wèi)叫蒲洱,只是我在上緣貪玩,跟他走散了。不過前日收到消息說舅舅在附近涼城等我。大概是母親發(fā)現(xiàn)我出逃了。”鳳麟有些垂頭喪氣。
“那你有什么打算?”她繼續(xù)問道。
鳳麟遲疑了一會,望向?qū)じ?“尋兄長,我不回去了,想……想跟你一起闖蕩?!?p> 顏小皙驚訝。
哇哦,好情深意切的話語。
陸尋歌搖頭,搭著鳳麟的肩膀:“鳳麟,如今局勢混亂,你身邊沒有護衛(wèi),我亦是分身乏術(shù),若有什么危險,我無法向你母親交代?!?p> “所以……尋兄長也是勸我回去的嗎?連你也……我最信任你了……”鳳麟有些失望,一想到最信任的人也不理解贊同自己的做法,眼眶有些通紅。
她見狀不忍,欲安慰一把,尋歌回了個眼神過來,微搖頭。她只好停住。陸尋歌繼續(xù)道:“不過,我不是讓你回去?!?p> 鳳麟猛然抬頭,微紅的眼眶中閃起一絲星光。
陸尋歌揉了揉鳳麟的頭,朗聲笑道:“傻小子,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我是讓你與侍衛(wèi)匯合,保證自己的安全,然后再去參加門派競選,成為武林世家的一份子,欲闖蕩,先自強。等你有了一定的本事,自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鳳麟眼中重燃希望,“尋兄長,你說的對,是我考慮欠周了?!壁s忙抹掉眼淚,“我一定能加入朔月盟,爭取幾年后參加新劍會的!”
“對,這才像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人?!标憣じ铦M意點頭?!拔視猿质乩?,等你來戰(zhàn)勝我的那一天!”
“尋兄長要參加新劍會?”鳳麟滿是崇拜的模樣。
“準備拿到英雄帖了。”尋歌自信滿滿。
顏小皙暗忖:英雄帖是參加新劍會的通行證,一般在各地海選,海選通過還會層層選拔,能拿到英雄帖的,可以說,都是武林精英了。沒想到陸尋歌還挺厲害的。
“到岸了,我們找間客棧稍作歇息,后天趕往下一個地點海選?!睂じ枵f道。
鳳麟緊隨其后,說道:“那我發(fā)消息給蒲洱,明天離開上緣去匯合。”
尋歌與小皙同時點頭,于是三人一同找客棧歇息。
街上,有人悄聲對鳳麟指指點點。
“你看那個人,怎么穿得艷紅艷紅的?!?p> “就是就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p> “又不是成親,一個男子穿紅袍,不像樣?!?p> 諸如此類話語還有很多。顏小皙本來想吼幾聲教訓(xùn)一下他們,卻見鳳麟嘛事沒有,全當(dāng)耳邊風(fēng)。
行啊這小伙子,這么多人罵他還這么淡定。
晚上,客棧。
顏小皙換了一件粉色的衣衫,乖巧地坐在樓頂觀月,感覺自己真像惹人憐愛的小家碧玉。
“顏姐姐?!?p> 一聲脆生生的“姐姐”聽得心花怒放,甚是舒心。不用說,肯定是鳳麟那乖小子。她樂呵呵回頭一看,正是鳳麟,他此時正攀著梯子爬上來。
她心情正好,便順手拉了他胳膊一把。鳳麟爬上來一同坐下。
“咦?你怎么不穿紅衣了?”看著他一身素白色衣衫,顏小皙感到不解。
鳳麟耷拉著頭,雙手扯著衣袖絞動,“我喜歡穿紅色的衣衫,可總被人說娘里娘氣。”
“哪有啊,紅衣很襯你啊。你有你的喜好和堅持,為什么一定要在意流言呢?”
“是嗎?”
“當(dāng)然啊,我總覺得,很多人都喜歡聽別人的話,以別人的目光為準,這樣壓抑著太難受了。人吶,縱然白日活在別人的目光中,一人靜時,也要學(xué)會放松,不為別人,只為取悅自己?!?p> “取悅自己……”鳳麟默默低下頭。
“怎么了?”她更加不解。
“尋兄長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p> 甩著腰帶的粉色小流蘇,她得意洋洋,“那看來,他說的話不起什么作用嘛?!?p> “不是不是,我比較在意女孩子的看法。”
顏小皙:“……”搖流蘇的手突然頓住。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鳳麟!
鳳麟一喜,“既然你也認為如此,那我去換回來?!?p> “呃……”
過了一會兒,鳳麟又爬上來,換回了那身紅裝。
“顏姐姐,跟你聊天真有趣,不過可惜的是,我明天就要走了?!?p> 她沖鳳麟笑笑,表示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要面臨分別。
鳳麟低頭,“我就算真能進六大門派,也只是門派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師弟吧。”
小皙不以為然:“哈哈哈,我還是知云宮倒數(shù)第二呢?!?p> “倒數(shù)第二?那倒數(shù)第一是誰?”
她一臉正氣,“山門內(nèi)那個燒菜的周大嬸。順帶說一下,她調(diào)的雪霞羹最美味。”仰頭望著圓月,舔了舔下唇。
鳳麟:“……”
說笑間,回頭看鳳麟,只見他雙眼呆滯。
“你為啥一直看著我?”
“你耳背后好像有個小小的圓形圖案。”
“?。俊?p> “銀色的,喏,就像這樣?!兵P麟拿樹枝在瓦上細細勾勒,一筆一劃畫給她看。顏小皙低頭仔細注視,“像一朵花,但是又有九片銀色花瓣?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呢,我也沒見過這種花?!?p> “嗯……”
想起可能與失憶前的身份有關(guān),為保安全,只能先跟他打哈哈,“算啦算啦,說不定是我以前刺上去玩的,時間久了就忘記了?!?p> 鳳麟也沒追究,說了另一個話題?!拔覄倓傋哌^來時,看到尋兄長一人坐在屋檐下,拿著一小團白色的絨毛發(fā)愣,”他撓了撓頭,“尋兄長這是在干嘛?”
顏小皙也趁機轉(zhuǎn)移話題,偷偷湊近鳳麟,小聲道:“思春唄?!?p> “?。俊?p> 她擺擺手,“很正常,小兄弟我跟你說啊,”一本正經(jīng),攤手向前徐徐橫擺劃過,“哪家少女不好色,誰家男子不思春。”
鳳麟頓了一會兒,估計他是被她高深簡潔的言論折服了,顏小皙暗暗得意。過了一會,只見鳳麟抬起頭,弱聲弱氣道:“你說反了吧?!?p> “嗯?”她有點迷糊的撓撓頭,“是……嗎?”
“是……吧?!?p> 顏小皙“嘿嘿”一笑。
“那,鳳公子思春了嗎?”
鳳麟回過頭,也“嫣然一笑”。
“那,顏姑娘好色否?”
倆人相視一會兒,各自笑得開懷。
月光傾落,屋檐下,白衣人持著白色絨球翹首遠思。
屋檐上,一紅一粉的兩人玩鬧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