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了?”顧凌塵倒了杯茶遞給他。
“陸尋歌”沒接,搖頭道:“不夠?!?p> 顧凌塵又倒了一杯,同時遞給他。
“還不夠。”他仍是搖搖頭。
顧凌塵直接端起茶壺遞過來?!瓣憣じ琛币琅f沒接,“還是不夠?!?p> 顧凌塵微咬牙,“你到底要多少!”
“一盆?!?p> “你是水牛嗎,喝水論盆的?!”
“陸尋歌”沒回答,徑直繞過她,走到窗臺旁的架子,那里有一盆水。
“那是洗漱用……”顧凌塵的話剛說到一半,她的新郎官就彎腰一個猛子扎進(jìn)盆里,氣勢如虹、水花飛濺。
“的水……”顧凌塵把話說完,愣愣看著“陸尋歌”的臉埋在盆里,兩手晃蕩,像只撲棱的鳥兒。
顧凌塵:“……”
好好做一個美男子不好嗎,非得把水盆往臉上懟。
新郎官洗凈臉擦干水珠,才慢慢抬頭轉(zhuǎn)過身,與她面對面站立。
顧凌塵驚愕看著眼前陌生的人?!澳恪⒛悴皇撬?!”
“對,我不是陸尋歌,我是封長泊。后悔么?”封長泊攏眉。
“為什么……為什么騙我?!”
顧凌塵不可置信,憤怒地踢開一個矮凳,從桌子下抽出一把刀,直接架在他頸側(cè)。
封長泊不閃不躲,任由刀刃貼著脖頸,無視那抹寒光,循循勸導(dǎo)。
“因為你錯了。從頭到尾,你都在用強(qiáng)制手段,只在意自己的想法,沒顧慮過別人的感受,沒有人會愿意被壓迫做事,你的做法,其實與你父兄無異。家族聯(lián)姻,你百般不愿,無法用真心面對夫君,而山寨逼婚,被你劫來的男人,自然也無法用真心與你生活。這世上,浮華萬千、滄海桑田,唯有真心換真心,方不會被辜負(fù)。”
顧凌塵心弦觸動,執(zhí)劍的手微抖。封長泊慢慢邁步向前走,離她越來越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善良也是涵養(yǎng)。你知曉被逼迫的痛苦,卻仍將痛苦強(qiáng)加他人,讓他們與你同受,最終只會自食苦果。我見你沒有傷人之心,真心勸你一句——回頭是岸,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你別過來!”
顧凌塵大喝一聲,一手抱著頭,執(zhí)劍的手越發(fā)抖得厲害。
門外匆忙雜亂的敲門聲瞬間打亂了房中二人的思緒。
“不好了寨主,外面出事了!牢房各個房門的鎖都被打開了,不知道是誰干的!”
乒鈴!乒鈴!乒鈴!
酒壇被砸碎的聲音。顏小皙打碎了好幾個酒壇,拄著扁擔(dān)輕松站著,朝陰影處喊了一聲:
“出來吧!真寨主!”
一陣風(fēng)呼啦啦吹來,桌上紅燭熄滅,房間頓時昏黑。
顧凌塵把刀握得更緊,怒瞪封長泊一眼,“怎么回事!”
封長泊仍是苦口婆心勸說。
“回頭吧,你涉世未深,算計不了那兩個老江湖。”
“我、我不相信,我還有人質(zhì),我還有勝算?!彼龔?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挾著封長泊走到門口,側(cè)耳聽外邊的動靜。
“小的們!本寨主出場,還不來迎接?”
胖妞邁著厚重的步伐不緊不慢從一處黑暗轉(zhuǎn)角走出來。
一眾嘍啰們傻眼了。
“寨主怎么又胖了?減肥藥反彈了?”
說話的那個嘍啰腦袋瞬間挨了三下。胖妞揮手連續(xù)敲了他三下,悶聲大罵:“呸,本寨主向來貌美如花、珠圓玉潤!”
“鳳凰三點(diǎn)頭!”被敲頭和圍觀的嘍啰紛紛激動喊起來。
“這個是寨主慣用的打人手法啊!”
“既然……這是真寨主,那喜房里那位……”
“就是假的啊,我們都被騙了!”
“居然敢冒充我們寨主,弟兄們,沖上去逮了那個冒牌貨!”
一群人憤憤沖向喜房。
剛準(zhǔn)備到房門,一陣狂風(fēng)襲面而來。
喜房門板被一腳踹開,顧凌塵劫著封長泊慢慢走出來。
“都別動,不然我殺了他!”
顏小皙蹙眉,嚴(yán)肅看著她。
麻煩!
要不是中了曲萬徑的九幽蝕骨掌內(nèi)力受阻,根本不用受她威脅,長泊也不會有危險??涩F(xiàn)在不行,一身武藝都使不出來,沒有力道的招式都是花架子。
此情此景,不能慌!要是表現(xiàn)得很在意,只會讓她更猖狂。
顏小皙深吸氣冷靜,面上故作輕松,把扁擔(dān)當(dāng)手杖倚著,順手撈了一把瓜子嗑。
“姑娘,你還是把刀放下吧,把刀放下咱們還有的聊?!?p> “你、你不關(guān)心他死活?”顧凌塵倒是先急起來。
“嗨喲,他是你夫君,你都不關(guān)心,我關(guān)心他干嘛?”顏小皙毫不在意撇眉,吐了瓜子皮兒,又繼續(xù)嗑起來。
嗑著嗑著又覺得不盡興,一撩衣擺坐下來,搖搖頭嘆氣,“誒喲,這世道,小子,算你倒霉,剛成親就要血濺新房?!?p> “誰……誰說要他死啦!”顧凌塵急得跺腳,抓著刀的手稍微放松。
顏小皙剛被抓進(jìn)寨子時就摸透了,這假寨主最禁不得別人誤會了。
“那可不,他也真是可憐,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還死在人家手里,嘖嘖,太慘了。”
顏小皙一邊怨氣說話穩(wěn)住假寨主,一邊偷瞟著后廚的那一處方向。
混蛋陸尋歌怎么還不來?再不來她救不了封兄弟啊,這假寨主脾氣不好琢磨??!
“要我說啊,咱們談?wù)劙?,你看,月色正好,最適合小年輕談情說愛了?!鳖佇○钢笀A滿的月亮。
多年文字癖封長泊忍不住糾正:“談情說愛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談情說愛指的是男女之間訴說情愛,不是指談判?!?p> 顏小皙撇他一眼。死到臨頭能不能不挑談判者的語?。?!
“咳咳,我是指談判完后,月色正好,還有時間給你們談情說愛嘛?!?p> 顏小皙前一刻笑嘻嘻,下一刻卻肅然起來。
“姑娘,你有兩個選擇。一,殺了你夫君,然后逃出去,不過,你能不能在浮花寨的亂刀之下活下來就說不定了。二,棄械投降,我保證你毫發(fā)無傷,還會說服寨主放你走。是非輕重,你仔細(xì)考慮,我與你無冤無仇,沒必要害你?!?p> 李傳刀帶著玄武幫的幾支船隊從暗道上來,在陰影處觀望了許久,看得著急。
“顏兄弟還跟那臭丫頭廢話什么,照這勢頭得說到天亮??!”
“隊長,咱們不能沖動,一沖動封運(yùn)使就危險了!”
李傳刀煩悶,腳下不斷地磨蹭,覺得腳底土地有些軟,下意識低頭看,是鞭炮碎紅,滿滿蓋了一層,怪不得這么軟。
李傳刀忽然一笑?!拔矣修k法了?!?p> 前頭,顏小皙慢悠悠倒了杯茶喝,然后,毫不客氣抓了一個鹵雞爪大啃特啃。
而身后,胖妞和一群嘍啰們在干著急,急躁地走來走去。
顧凌塵開始沉默,認(rèn)真考慮。
突然,一陣嗆人的煙味充斥鼻尖,耳邊猛然響起“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顧凌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抖,松開了封長泊,煙霧中,李傳刀眼疾手快,迅速把封長泊拉過來,脫離顧凌塵控制。
胖妞呆呆盯著李傳刀,眼中充滿崇拜?!鞍?,李隊長太迷人了!”
鞭炮燒完,響聲結(jié)束,顧凌塵也沒了人質(zhì)。顏小皙甩掉手中的雞骨頭,“姑娘,現(xiàn)在你沒了人質(zhì),還是束手就擒吧。”
“不……”顧凌塵不死心,她搖頭向后退,手摸到門框上,“只要我啟動機(jī)關(guān),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黑暗處一個男音從頭頂幽幽傳來。
“那真是太可惜了——”
眾人驚詫,紛紛抬頭舉目而視,目光搜索聲源處。
只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從樹上翻身落地下來,沖著眾人朗聲笑,手上托著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機(jī)關(guān)核,向人群走來。
胖妞和李傳刀驚得大口猛張:“二虎?!”
“機(jī)甲核被取出,你的機(jī)關(guān)陷入癱瘓了?!?p> 待人走近時,胖妞才看清臉,一拍腦門,“?。课艺f二虎怎么突然會武功了,原來是少俠假扮的?!?p> 顧凌塵弓著身子虛靠在門框旁,徹底放棄掙扎。顏小皙擦了擦手,隨手撈了一根麻繩上前將她雙手捆綁。
喜房內(nèi),顧凌塵被綁著坐在椅子上,對面一排分別坐著小皙、尋歌、長泊、傳刀、胖妞、二虎。
二虎最先叫起來,“冒牌貨,你解藥藏哪了,快給我解毒!”
顧凌塵行動受制,老實回答:“我沒下毒……之前給你吃的那些只是補(bǔ)氣的藥丸,為了能順利掌控你,才故意騙說是毒藥。不信你自己感覺一下,這么多天沒得到解藥,身體可有不適?”
“還好,虛驚一場?!倍⒚嗣乜冢鲋伪?,長舒一口氣。
然后胖妞開始問:“你干嘛假扮我?”
“利用你的寨主名義抓人逼婚。”顧凌塵毫不避諱全部交代。
“沒問題了吧?”顧凌塵無精打采垂下頭。
“還有我!”
李傳刀也湊熱鬧出聲。眾人安靜下來,等著他發(fā)言,他沉吟許久,然后木訥道,“呃,封運(yùn)使安然無恙,我沒什么想問的了?!?p> 眾人:“……”
“他沒什么想問,我倒有個問題想請教。”陸尋歌說著,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機(jī)關(guān)核。
顏小皙好奇不已,“這,這是孔明鎖嗎?”說著伸手戳戳,然后機(jī)關(guān)核自行啟動,原本折疊的那兩根機(jī)械柱子突然伸直。
“嗨呀!好神奇!”胖妞忍不住伸手要去拿,陸尋歌側(cè)身一躲,她撲了個空,悻悻收回手,不甘心地坐下。
“這是機(jī)關(guān)總樞,放在各個分部機(jī)關(guān)的中央接口,連接寨內(nèi)所有機(jī)關(guān)。它外表像一個十二柱孔明鎖,里面卻有很多契口,每根鐵柱可以來回旋轉(zhuǎn)進(jìn)行不同角度的挪動變形,用以控制某個機(jī)關(guān)的運(yùn)行,一旦它的柱子全部收起,整個機(jī)關(guān)核會變成正方形,然后所有的機(jī)關(guān)會同時啟動?!?p> 陸尋歌一邊解釋,一邊捧著機(jī)關(guān)核朝顧凌塵淡笑,“十二柱鐵鎖,是顧家堡的獨(dú)門匠藝。顧家堡防意如城,絕不允許手藝外露,姑娘,你是顧家堡的人?”
顧凌塵眼睫低垂,“我是姓顧,但我跟顧家堡沒什么關(guān)系,你們要報官要處置,沖我一個人來,此事與顧家堡無關(guān)?!?p> “你姓顧,怎會與顧家堡無關(guān)?”陸尋歌繼續(xù)問,忽然感覺袖子被扯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小皙湊過來認(rèn)真道:“她說的沒錯啊,姓顧就一定跟顧家堡有關(guān)系嗎?”
陸尋歌:“……那你說顧家堡為什么叫顧家堡?”
顏小皙想了想,“因為那個地方的人都很顧家,所以就叫顧家堡了唄!”
陸尋歌:“……”無法可說。
“原來如此啊!”
胖妞和二虎恍然大悟。封長泊憋著笑,拱手行了個禮,“兄臺高見?!?p> 陸尋歌表面笑著,湊近她偷偷在耳邊傳話?!澳阋o(hù)她?”
顏小皙也湊近,“也不算是……就是畢竟是個小姑娘,不忍心?!?p> 陸尋歌輕哼一聲,“婦人之仁?!闭f完直接站起來,向顧凌塵走去。
封長泊伸手擋在顧凌塵面前,“尋歌,給我個面子,今晚先放過她?!?p> 陸尋歌攏眉,一時沒答應(yīng),看向顏小皙,小皙伸了懶腰,困懨懨站起來,并未看陸尋歌,而是看向另一邊。“今夜太晚,山路崎嶇太危險,李隊長,有勞你去牢房安頓一下那些男子,告訴他們明日再走?!?p> 李傳刀看了看封長泊一眼,封長泊點(diǎn)頭,他才拱手領(lǐng)命而去。
“李隊長!等等我??!”胖妞狗腿地跟了上去。
陸尋歌掌上用力,機(jī)關(guān)核瞬間瓦解碎成幾塊。
“尋歌,謝謝!”封長泊感激說道。陸尋歌拍拍他肩膀,“長泊,好自為之?!?p> 接著,離開房間的時候順便一揮手,便抓住小皙的胳膊,把她也拽走了。
二虎看了看封長泊,又看了看顧凌塵,“誒……我也走了,一單身漢留在這怪怪的?!?p> 屋內(nèi)只剩兩個人。
“不怕我逃走么?”顧凌塵問道。
“你要是心中有愧,便不會逃。你逃得了追捕,逃不了良心。那些被你抓走的人還有家人,他們何嘗不想念自己的家。你還是覺得自己逼婚沒有錯嗎?”封長泊走過來,解開她的繩子??粗櫫鑹m驚訝的神色,緩緩道:“現(xiàn)在你有選擇,走還是留,正還是邪,由你自己決定?!?p> ……
路上。
“你干嘛!”顏小皙一路被拖著走,費(fèi)力嘗試掰開某人的鐵爪。
“你干嘛?”陸尋歌頭也不低,徑直拖著她繼續(xù)大跨步走。
“你這都看不出來?是長泊護(hù)她,又不是我護(hù)她?!?p> “是,你不護(hù)她,你在幫著長泊護(hù)她。”
“……我也是想看看長泊有什么辦法勸她回頭啊。”
陸尋歌腳步依舊沒停,低頭回視,繼續(xù)拉著她漫無目的地走,“她要是真心改過我自然會給機(jī)會,可你也看到了,她自始至終道歉過么?有悔過之心么?”
“這……”輪到顏小皙無言以對。
“胳膊肘往外拐,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顧家堡的一毛不拔和陰險狡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你此刻不牽制她,就不怕日后對你不利?”
“我……”
“我并非反對你行俠仗義和行善,而是江湖險惡,你需得有自護(hù)意識,長泊要保你便保?怎么沒有一點(diǎn)自己的想法,就不怕姑息養(yǎng)奸?”
“其實……”
“你跟我說她年紀(jì)小又是個姑娘,年紀(jì)小就敢肆意妄為劫人逼婚,不好好管教以后怎么辦?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不是沒有根據(jù)的……”
顏小皙完全插不上話。陸尋歌拉著她走,像個老母雞一樣咯咯咯咯說個不停。
“等等……”風(fēng)聲唳唳,顏小皙警惕瞅了瞅四周,“這是哪?”
陸尋歌停下腳步,看了看前方,“目測,是個懸崖……”
顏小皙:“……”
陸尋歌輕咳一聲,牽著她的手轉(zhuǎn)身?!白?,我們回去?!?p> ……
旦日清晨。
封長泊從桌子上醒來,轉(zhuǎn)頭一瞥,床上空空如也,昨天睡在床上的人消失了。
心頭一沉,他深吸一口氣。
“終究勸不了她啊……”
封長泊失魂落魄走出房門,去柴房拿了一根木棍,打算去給諸位負(fù)荊請罪。
才走到大堂,就看到一堆人在議論。
“趕緊的收拾一下,寨主要搬家了!”
“山下路平,寨主說要帶我們到山下住?!?p> “那這里怎么辦?給那個冒牌貨?”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那原先冒充寨主的姑娘不僅連夜鑿修棧道,早上還給那些被劫的男子挨個兒道歉呢?!?p> “真的?!棧道被修好了?那以后我們下山就不用走旁邊那條在峭壁上的羊腸小道了!”
封長泊扔掉木棍,快步上前揪住一個嘍啰的兩肩問,“她現(xiàn)在在哪?”
“你是說真寨主還是假寨主?”
“修棧道的那個!”
“在山頭棧道口呢,正在送那些男子下山?!?p> “多謝?!狈忾L泊眉開眼笑,迎著清風(fēng)踏步跑出去。
封長泊一路狂奔,終于在棧道通口處,看到一個橙色的身影。
那姑娘一身橙衣,站在棧道中央,目送著一撥又一撥的人離開。
封長泊走上棧道,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公子一路順風(fēng)?!?p> 有人過來,顧凌塵彎腰習(xí)慣性地說送別話,抬頭一看,面前站著的是個文弱秀氣的書生。
顧凌塵頓時臉頰有些發(fā)燙,手上不安地抓著錘子,低頭道:“山寨原本有一條棧道,因為出了問題不能用,寨民請不起好工匠修,一直將它廢棄著。我自知犯下大錯,遂主動修好了它,權(quán)當(dāng)賠罪。”
封長泊笑得溫和,“你做的很好?!?p> 顏小皙和陸尋歌同時躲在棧道的另一側(cè),趴在樹上偷瞄。
“沒想到真給他說服了?!标憣じ椟c(diǎn)點(diǎn)頭。
“顧姑娘本性不壞的。”小皙將葉子縫隙扒得更寬,以求看得清楚些道。
“這回你對了。”陸尋歌也扒開樹葉。
“咕咕咕?!鳖櫫鑹m的肚子發(fā)出來自饑餓深淵的吶喊。
“我們?nèi)コ栽顼垺狈忾L泊正說著。
啪!
樹枝斷了。
樹上兩人僵硬回頭對視,身體一抖。
“啊——”
“吧……”封長泊正打算拉著顧凌塵回去吃早飯,身后突然從樹上摔下來兩個人。
“啊啊啊,好疼啊。”顏小皙揉著胳膊叫苦,身下傳來一個聲音:“我才疼,我在你下面呢!”
封長泊和顧凌塵同時看著他們,泄氣笑著搖搖頭。
……
“掌柜!掌柜我回來啦!”胖妞帶著一波人馬走進(jìn)客棧。
掌柜嚇得蜷縮在柜臺,雙腳踩在凳子上,“誒喲我的乖乖,這什么情況……”
“掌柜你不記得我啦?”
“多謝你前些日子的收留,我是來報恩的呀!”
掌柜半信半疑,“你、你帶著一批人,真是來報恩,不是圍毆?”
胖妞趴在柜臺,托著腮喜滋滋說道:“是啊掌柜,我是要報恩的,我怎么報恩都想好了。”
掌柜雙手交叉抱緊自己,“你、你要怎么報恩……”
“我打算把你對面那塊空地買下來,開個酒樓,怎么樣吖?”胖妞興奮眨眨眼。
掌柜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不可遏指著她。
“你、你、你報恩的方式就是在對面開個酒樓搶我生意?!”
“咱們可以合體經(jīng)營嘛,我這寨子里可有大廚哦~我們山上還自己種菜自己養(yǎng)豬哦~現(xiàn)在棧道修好了,可以隨時運(yùn)貨下山呢~”
說著回頭沖寨民們笑笑:“弟兄們,從今以后,咱們就開酒樓,姐姐帶你們做生意,干正經(jīng)的買賣賺大錢!”
“好嘞!”
“太棒啦寨主英明!我終于不用窩在山上了!”
后面的嘍啰?dú)g呼雀躍。
“等咱們開了酒樓,第一頓菜,就請那幾位俠客恩公來!”胖妞得意洋洋。
“寨主——寨主——”一個嘍啰跑進(jìn)來。
“咋滴啦,咋咋呼呼的?!迸宙づ牧伺墓衽_桌子。
嘍啰將一封信遞上,“恩公他們走了!”
“啊?”寨主接過信撕開,只見紙上畫著幾個人騎著馬奔走。
胖妞仰天大哭:“李隊長你不能走哇!我還沒表白呢——”
此時,顏小皙他們,早已租借了馬匹,騎著馬往顧家堡方向奔跑。一行人騎著馬,在山水間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