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言攜帶的兩把寶劍中,有一把是從武侯門內(nèi)拿回的無常神劍。他拿出寶劍,對天來說道:“我佯裝逝世之前,曾對你父親和師叔說過一事,就是本派武學(xué)的最高境界,乃是無常劍法配合無常寶劍。萬沒料到,他們兩人沒把心思放在劍法的鉆研之上,而是,統(tǒng)統(tǒng)以為此寶劍中藏了武學(xué)玄機。
我本意并非如此,而是,不想讓他們分開。希望兩人,共同精研劍術(shù),直到發(fā)現(xiàn)自身的短缺,叢而能交換劍招,相互彌補,重歸于好?!?p> “您老的意思是,這把劍,并無不同之處,單單是為了捆住父親與師叔么?”
“孩子莫急,你這么講,也不全對?!?p> 朱真言說完,便回憶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
這七十二路無常劍,耗費了朱真言大半生的心血,乃是他窮極心力,集十三種劍法之長處,千錘百煉而成。
可是,再高深的武學(xué),也有不足之處。在劍法創(chuàng)成數(shù)年后,朱真言便覺得這套武功,少了一些剛猛之力,便獨自一人,來到泰山之南,潛心苦修。他在山腳下,足足苦思冥想了七十二天,也沒能想通補足之處。適逢,第七十三天晨曦,朱真言心灰意冷,欲要放棄之時。遠處,忽有一仙童出現(xiàn),那仙童不發(fā)片言,而是在遠遠的山石之上,水銀瀉地般的耍出了一路劍招。朱真言看后,大驚失色,這套功夫,明明就是自己的無常劍法,可招招的氣息,都比自己的劍法中,多了十分的威猛之力。呆若木雞的他,直到仙童舞劍結(jié)束,才恍過神來。當(dāng)他想去尋那小神仙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了。后來,朱真言在驚愕中醒來,原來,是自己的南柯一夢。
朱俠客醒來后,只記得夢中的劍法威力無窮,可具體的使劍招式,卻忘了一干二凈。不可思議間,竟發(fā)現(xiàn)身旁多了一把陌生的鐵劍,隱隱約約之際,記起了夢中仙童所拿的,正是這把兵器。朱真言拾起寶劍,在山中尋覓了十?dāng)?shù)天,妄圖再見神人。可無論清醒、睡夢,終不能如他所愿。
泰山奇遇之后,朱大俠回到中原,終日回憶苦練,始終,不能重現(xiàn)神童的劍法,最后,將希望寄托于寶劍之上,試圖從這把神兵之中,參悟神功??蛇@把先仙家的武器,卻始終劍不離鞘,不能拔出。
這個心愿,在老俠客假死之前,也未能實現(xiàn)。于是,便將寶劍留于九華劍派內(nèi),希望,有朝一日,后來的門人弟子,能夠參透其中奧秘。
天來聚精會神的,聽著老人家的講述,時不時的發(fā)出“啊”、“呀”的驚嘆之詞。
“天來孫兒,我已將畢生的武藝,傳于了你和你師叔,又將無常寶劍的秘密,告知于你了,至于,你怎樣和你父親講述,我是管不著了。本門之秘寶,你能否從中獲益,也全憑各自的機緣?!崩蟼b客說罷,將寶劍交于了王天來。
“師爺,您和徒孫回到九華山去吧。父親見您還在人世,定然喜出望外。也好,讓我們父子好好服侍您老人家,以盡孝道?!碧靵斫舆^寶劍而道。
“不忙不忙,大徒弟我是肯定要見的??裳巯拢瑤煚斶€有一事要辦,等日后得閑了,我自會去看他的。”
老俠客說完,也不等王天來挽留,推門就向屋外而去,身輕如燕,騰躍上墻,稍縱即逝間,就離開了王少寨主。
天來在院內(nèi)感嘆道:“師爺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天來目送走了師爺,獨自回到了大家身邊,待眾人詢問老劍客去處時,天來失望嘆道:“師爺說有事在身,不知去往何處了。”
正當(dāng)此時,胡有策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因為事情緊急,他也顧不上繁縟禮節(jié),沖著大伙兒喊道:“朱老劍客他,他……,他把龔自悠帶走了?!?p> 天來聽后,心中大概明白師爺?shù)挠靡猓雭睚弾熓?,還是牽動著他的心弦。如果,師叔以現(xiàn)在的功力,再去找九貪報仇,也是勝算不大。所以師爺將其領(lǐng)走。一來,為其療傷,二來,想是還要指導(dǎo)功夫,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袁子仁聽后,就告訴胡有策,既然是老俠客救走自己徒弟,想是只有好意,不用去管便是了。袁寨主話鋒一轉(zhuǎn),朝向英東道:
“總把頭,明日,將要舉行接任大典,我已事先準(zhǔn)備了一套新衣,待明日總把頭沐浴之后,換上新裝出席盛典,以示莊重?!?p> 費英東年少成名,將要統(tǒng)領(lǐng)遼河群雄。此刻,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這日傍晚,胡有策為費英東重新準(zhǔn)備了一間客房,并抽調(diào)出了袁夫人的近身侍婢,用來服侍費英東起居,英東推辭不過,只得順應(yīng)了他人。
英東本想邀請形孤同住,可袁寨主苦口婆心,說是今非昔比,凡在正式場合,費英東應(yīng)有當(dāng)家人的氣派。
莫形孤也多次規(guī)勸,英東不得已而從之,自己在丫鬟的伺候之下,暫居在了獨門獨院之內(nèi)。
莫形孤、額亦都、魯依智、王天來四人,受到了格外的照顧,胡有策親自將酒菜送入房中,陪他們四人喝了幾盅后,這才離去。
剩下的四人,均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們先是舉杯暢飲,微醺之際,大談武功拳腳,功夫說完后,又談?wù)撈鹆私袢盏谋任浯髸?。話說到此,額亦都哈哈一笑:
“形孤哥哥,我今天可看見了,白鷹幫的古沐琳,白天多次偷看哥哥,眉宇之間,秋波跌宕。想是女扮男裝的把戲,玩的膩歪了,就想找個真正的男子談情說愛。這事,可不敢讓我淺淺姐知道了,要不然,我們回到武侯門,必是連飯都沒得吃了。”
魯依智聽后,樂的是合不攏嘴,笑哈哈的說:
“天來兄弟并不在場,孰不知,今天席位左右,坐了兩位女中豪強,一個是將女子強行改扮男裝后,陪自己取樂的古沐琳,一位是蹂躪三任丈夫至死的肖三妹。這趟遼東之行,真是大開眼界?!?p> 天來聞之,就覺得不可思議,于是,讓額亦都把兩位奇女子的事情,復(fù)述了一遍。天來聽后,嘖嘖稱奇,忽感到心中一陣憂慮:
“我與癡論書生的事情,還未了結(jié)呢,看今日,費兄弟施展神功,要是被他搶先打敗了癡論,我這個心結(jié),就別想解開了。”
天來說到這里,形孤也突然失去了酒興,想到了家仇未報,心緒難安。魯依智一看他倆,倏而消沉,就努力改變氛圍:
“要說女子,蘇如煙可謂是風(fēng)華絕代,傾城之貌?!?p> “說誰好看呢?”屋內(nèi)窗戶,登時被人推開,只見一個紅撲撲的臉蛋,探了進來,這人不知為何不走正門,卻把腦袋伸了進來,嬉皮笑臉的向四人套近乎。
這腦袋上的臉,大家是再熟悉不過了。莫形孤好奇道:
“這位俠客,你與我們四人,地位身份懸殊,還請高抬一步,回自己窩里憋著吧!”
“哈哈哈,”幾人又是一陣大笑。
費英東覺得不好意思,說是實在憋不住了,嘴里又饞酒,想和大家一起把酒言歡。
四人笑罷,趕緊把他請了進來,不等額亦都斟酒,英東就一把奪過來了酒壺:
“不勞煩,不勞煩。我自己來?!敝螅崎_酒壺蓋子,對著壺口,“咕咚,咕咚”地猛喝了一陣。喝完酒,也不用筷子,伸出胳膊,抓起一只蹄髈,送到嘴邊就啃。
天來愣了一下,對著其余三人說道:
“我沒看錯吧,你這堂堂的總把頭,怎么像個三天沒吃飯的餓鬼,還要跑到我們房里混吃混喝。”
“狗屁總把頭,今天,兄弟我在臺上打了一天,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晌夷抢袭?dāng)家說,明天就要舉行接任大典了,我必須要飲食清素,戒酒戒葷,以表達對儀式的尊重。三位哥哥,還有額亦都兄弟,你們說,這不是折磨人么。所以剛才,我趁門外的人不注意流了出來,偷偷跑到自家兄弟這里。我想著,天來大哥剛到,必定晚上要和兄弟們暢飲一番,嘿!果不其然,……”
話還沒說完,總把頭如狼似虎一樣,又撕下了一只雞腿。
形孤見狀后,忍俊不禁,對弟弟道:
“對了,英東。還有一事,我有些擔(dān)心,正好你來了,就說于你聽吧。剛才,你被喊走預(yù)備大典的時候。我在山寨內(nèi),見到了一位明朝的將軍,便是錦州守城總兵官-滿桂。他雖然身著便衣,可兩年前,我在錦州城時,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想,他親自造訪。應(yīng)是為你接任一事,可能是來道賀的?!?p> “來就是了,管他那么多作甚?”英東仍舊埋頭,狼吞虎咽。
“為兄為你擔(dān)心,恐怕這十八寨的總盟主不好當(dāng)。明朝的將領(lǐng),一向趾高氣昂,羞于和我們這些武林人士打交道。這次,能破天荒的出現(xiàn),想必其中定有隱情,你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才好.”
英東聽后,滿口應(yīng)承。四人等他酒足飯飽后,相互談笑了一陣,就各自休憩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英東就被好幾個人催促起床,他雖然極不情愿,可還是慢慢吞吞地下了床,醒后眼前的一幕,令他哭笑不得,床前的丫鬟就站了四個,說是要服侍英東梳洗。為了配合接任大典,英東只有聽之任之。
不一會兒的功夫,袁子仁也在屋外等候,他已經(jīng)吩咐了:胡有策準(zhǔn)備大典,曾順其接待賓朋。自己則專注于英東身上。
因為這次英雄會,是白沙灣舉辦,加上袁寨主一向老成持重,自然不愿看見任何紕漏。并且,袁子仁與英東有幾分情誼,就更為關(guān)切與緊張了。
等英東梳洗過后,袁子仁又將接任的流程敘述了一遍,英東聽到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是倒背如流了。
袁子仁看吉時將至,先到外面看了看狀況。今日的大典,仍是在昨日的擂臺上舉行,較昨日大有不同的是,擂臺地面上,已經(jīng)裝飾一新。灑下了數(shù)百朵的鮮花,鋪上了數(shù)丈長的紅布。擂臺中央,也擺放了長案一張,案牘之上,祭祀牛羊、瓜果貢品,鋪滿長桌。擂臺左、右的看臺,也被人撤了下去。
袁子仁來到后堂,對著英東道:“總把頭,我先去主持大典,等袁某差人來請之刻,盟主才能走向前臺,切記、切記?!?p> 英東無奈的道了句:“遵命就是?!?p> 袁子仁整理了下衣裝,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看臺中間,面對下面亂哄哄的人群,高喊了一聲:
“十八寨的眾位弟兄,請安靜一下。我們馬上就要舉行,總把頭的就任大典了?!?p> 臺下的人一聽,不再七嘴八舌,目光聚會一處,盯著臺上的袁子仁,
“眾位弟兄,為了十八寨的興衰,當(dāng)然,也是為了眾位兄弟的溫飽,我們在昨日,比武選賢后。終于確定了總把頭的人選。今天,朝廷為了顯示對我們十八寨兄弟的重視,特意派出了錦州守城的總兵官,人人皆知的抗金英雄-滿桂將軍,代表大明朝廷,恭賀總把頭接任?!?p> 臺下的數(shù)千之重,聽到大明朝廷也派來了代表,便覺得匪夷所思。因為十八寨之中,半數(shù)以上,都是朝廷進剿的對象。今日怎會一改常態(tài),來與綠林人士親近呢?
“靜一靜,靜一靜?!痹尤侍岣吡松らT道:
“我知道,眾位英雄好漢定會奇怪,原來號稱要剿滅我們的官府,怎么派出代表觀禮,尤其是滿桂將軍這樣重要的官員。其實,朝廷也希望,與我等暫時罷斗,并且,和我們聯(lián)起手來,共同抵抗后金的漢王努爾哈赤?!?p> 觀禮的看官,終于懂得了其中的道理,可仍是有一部分俠客,對于朝廷沒有善意,可迫于大局,默不作聲而已。
“那么,總把頭接任大典,現(xiàn)在開始。請我們的十八寨的寨主,先行上臺?!?p> 來人有:白沙灣寨主-袁子仁
白鷹幫幫主-古沐琳
黑虎山之黑虎寨主-武九齡
老邊山-青龍幫缺席
大虎山寨主
筆架山之三峰寨寨主-薛無犯
覺華島主-肖三妹
萬仙寨缺席
谷子山:王一飛
海棠山之素英園主-蘇如煙
剩下的幾位寨主,分別來自:醫(yī)巫嶺、清風(fēng)嶺、龍鳳寨、紫荊山、翠巖幫、白狼山、普陀山-三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