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撞了人,總得道個歉吧!”
梁木蘭放下手里的酒杯,沖著似是挑釁的大漢說道。
“對?!?p> 彩兒掐著腰,仰著脖子,把眼睛瞪到最大的程度,站在那個漢子的面前。
“女公子配著女小廝?!?p> “好好好,是我錯了,可以了吧!”
那人用手指了指坐著的梁木蘭和站在面前的彩兒后,舉起來雙手表示投降。
“哼!”
彩兒這才哼哼唧唧的讓了路。
李靜雯只是笑著搖搖頭,便繼續(xù)看向窗外的風景。
燭臺架子挪到了庭院中,木蘭樹上的花瓣已經(jīng)掉落的七七八八。
燭火和空空的樹枝在風中一起搖晃著,蕭清成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院中正吃著晚膳。
“殿下……”
從長廊的盡頭跑進來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削瘦男子。
“什么事?”
蕭清成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角后問道。
“回殿下,城南傳來消息,李家大小姐女扮男裝在老六的小酒館里喝酒,好像還與走鏢的漢子起了沖突。”
“哦?靜雯竟然還學會喝酒了?可是和梁家小姐一起?”
蕭清成聽到消息,先是覺得驚訝,后卻低頭笑了笑。
李家大小姐自幼學的是皇家禮儀,走路步子的大小,行禮的標準,包括笑起來嘴角的弧度都是練過的,平日里極為守禮謹慎。
雖然從有了梁木蘭和王若晴兩個閨中密友后,整個人活潑生動了許多。
但如今做出女扮男裝在小酒館里飲酒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值得讓人驚訝。
“備馬過去看看吧!”
“老六已經(jīng)過去照看了,殿下不先用完晚膳么?”
“不了,去老六那吃也是一樣。”
夜越來越深,街巷中卻越來越熱鬧。
小酒館里的漢子們大多已經(jīng)微醺,與同行之人拼酒的同時,還不忘講著自己行鏢之時遇到的趣事。
梁木蘭和李靜雯就拄著胳膊,把頭靠在手上,大大方方的偷聽。
一杯薄酒帶給人的醉意有限,但整個酒館中彌漫著的酒氣,讓人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的迷醉。
“我是這的掌柜,你們可以叫我老六。今日幸得兩位小姐駕臨,這杯酒我先干為敬了?!?p> 小酒館內吵吵嚷嚷的擠滿了人后,店掌柜就開始出來敬酒。
這桌劃劃拳,那桌擲個色子,走了一圈后,才來到了李靜雯的桌前。
“掌柜的客氣,坐下休息片刻吧!”
喝了酒的李靜雯,面色微紅,眼神略有迷離。
本來只是客氣話,但沒想到,這個叫老六的掌柜真的從遠處拉了條長凳,坐在了李靜雯和梁木蘭兩人的桌子旁。
還眉飛色舞的招呼著兩個站著的婢子一起坐下。
那掌柜胖胖憨憨,笑起來又和氣的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李靜雯想了想,便沖著兩個婢子點了點頭,默許了這自行加入的桌友。
這樣兩人之桌,就變成了五人之桌,頓時熱鬧了不少。
梁木蘭是個貪杯的,正抱著酒壺偷聽著鄰桌的故事哈哈大笑。
“這位小姐可是愛聽故事?”
老六看著笑容滿面,且已微醺的梁木蘭問道。
“平常時候倒沒這么愛聽,只是聽他們講的太好笑了。自小生在帝都,尚未去過別的地方??赡切┑胤降娜苏娴挠兴麄冋f的那么好笑么?”
鄰桌是常年往來于齊國和西番的商隊,講的都是西番的風情。
西番地處極熱之地,沒有春夏秋冬之分,人也粗野,衣不蔽體。
因氣候習慣的不同,齊國盛產的瓜果蔬菜,西番都是沒有的。
故往來通商時常常會鬧出笑話,鄰桌的大漢就講了一堆西番商人的糗事,惹得周圍的人都跟著大笑。
不知棗子有核,一口咬下去崩掉牙齒的有之;不知竹筍如何食之,連著皮一起啃的也有之。
“小的倒沒去過西番,西番到底是什么樣子也不清楚。不過咱們帝都外的這座山可是有故事的,不知小姐們聽說過沒有?”
“哦?那座荒山有什么故事?”
梁木蘭好奇的轉向老六掌柜問道。
“那座山原本不是荒山,很多年前是皇家圍獵征用的獵場。傳說當年陛下與眾人在獵場圍獵時,故賢妃娘娘一襲紅衣、一騎白馬翩然踏云而來。“咻”得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就像仙女下凡一樣。不知緣由的眾人,當時稱呼賢妃娘娘為山神的女兒。賢妃娘娘當年還是西族前來和親的小公主,年紀小又愛鬧,頂著這個名頭在獵場與眾人玩鬧了一些日子。直到回了帝都,碰上四處尋找公主的西族使臣,眾人才得知真相。”
“哈哈哈哈哈,陛下沒罰她?這玩笑開得可不小。”
梁木蘭湊上前去好奇的問道。
“不僅沒罰,還真的賜了個山神之女的封號,并在山中建起了山神廟?!?p> “那賢妃娘娘一定很美,美到?jīng)]有人會怪罪她?!?p> 李靜雯也湊上前去,正頂上梁木蘭的頭。
“對,賢妃娘娘又美又善良,可能陛下真的覺得她就是山神之女?!?p> “然后呢?賢妃娘娘不是病逝了么?”
“再后來就是西族被滅,賢妃娘娘病逝。但賢妃娘娘病逝那一天,聽聞山神震怒,天降山火,自山神廟開始燒了一整座山。漫漫山火連綿不絕,幾個月后山火滅了,那山也就成了荒山,再不被人提及?!?p> 老六掌柜哀嘆著說道。
“那看來賢妃娘娘或許真的是山神之女,山神以整座山為她殉葬?!?p> 梁木蘭點了點頭說道。
“或許是,不過聽聞那時候有戶山中獵戶跑了出來,還帶出來了一個孩子?!?p> “真的?誰家的孩子?”
“那就沒聽說了。不過那么大的火,不可能有人活著跑出來,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這種傳聞都當不得真的。”
老六掌柜搖了搖頭,李靜雯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這故事沒意思,一點兒都不好笑。靜雯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說話?”
梁木蘭撇了撇嘴后,向著低頭伏在桌子上的李靜雯問道。
“不勝酒力。”
“噗呲噗呲……”
李靜雯勉勉強強調整好情緒,抬起頭,發(fā)現(xiàn)梁木蘭不僅在沖她挑著眉毛,還像是在暗示身后有什么人。
一時不解只好回頭。
只看見了白色的男子長衫,和翠綠的玉佩正站在面前,只好再仰頭向上看去。
“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