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巢
“你醒了?!?p> 17號嘴里狂念著“走開”的聲音睜開了眼前。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不是自己在福利院的床上,而是一座更似棺材的艙里。
站在旁邊的是陌生的人影,古典的長袍,溫柔的聲音,剛剛從噩夢中驚魂未定醒來的17號想起來了這個男人。
博良度看向17號,問道:“感覺身體還好嗎?”
“嗯?!?7號微點了下下巴,“這是哪里?你是誰?”
“這都你的新家,不是沒有人情味的福利院。至于我呢,博良度,希望你記住這個名字?!辈┝级葴厝狍w貼的說,扶著17號半坐起來后又為他遞過去一杯溫水,“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17號接過水大口的喝下,干枯的嘴唇得到滋潤,整個人也像活了過來,思維也漸漸活絡,他左右探望,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平常的住所,只是自己現(xiàn)在躺著的跟“艙”一樣的床很不融洽于溫馨配飾的房間。
喝完水后17號回答道:“17號?!?p> “不不不?!辈┝级冉踊乜盏乃?,又滿上遞給了17號,“編號只是用來區(qū)分貨物的,現(xiàn)在你不需要了,我是說真正的名字。來,再喝一杯,這里面添加了營養(yǎng)劑可以補充人體正常所需,你現(xiàn)在還不能進食?!?p> 17號“哦”的回答了一聲,邊喝邊說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為丟失了一段記憶,這是醫(yī)生對我說的。不過……”
“不過什么?”
“四十……鶯要給我取一個名字的,不過我還沒有親口聽見呢就到了這里……鶯,對了,鶯!”17號愕然想到了極其重要的事情,立刻將杯子歸還給了博良度,翻出床的一剎由于身體虛弱摔倒在地,“鶯,快救救鶯,94號有圖謀!”
“冷靜下來,你的身體現(xiàn)在很虛弱不能亂動?!辈┝级确鲋?7號回到“艙”內(nèi)躺好,詳細地問道:“你說的鶯是福利院的孩子是吧,那94號也是了,發(fā)生了什么嗎?”
17號雙眼懷著怒火將自己昨夜聽聞到的事情告訴了博良度。
博良度點點頭,“我明白了,放寬心,我明天一早派人將鶯也接過來,至于你口中的94號,他被某位高層人士領養(yǎng)了是吧……倒可以給他一些小小的教訓。放心吧,你先休息?!?p> “真的么?!?7號問。
“當然是真的?!辈┝级葴\淺的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
“博良度先生!”17號大喊一聲,自己勉為其難地扶著床坐起身看向走到門口的博良度,“你為什么帶我出來?又為什么幫助我?”
博良度回頭,臉上溫柔的笑容還在掛著,那樣的與人親近,帶去深入人心的親和力,“也許并不是幫你哦,夏米同學。如果你一直不肯和說實話的話。”
說完,博良度聳聳肩走出了房間。
“他知道……我的名字?”17號怔了許久,他也是剛剛才回想起自己的名字,也驚恐萬狀的從噩夢中得知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是他選擇了隱瞞,他很害怕自己暴露過多現(xiàn)在就失去……失去復仇的機會。
……
半年前,福利院。
一個孩子在下等居民區(qū)火災現(xiàn)場被救治后送到了這里,他就是夏米。
按照規(guī)定,送達這里的孩子都會在第二天接受基因檢測。那一段時間里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只有夏米一個人,次日的清晨夏米在護工的帶領下走進了醫(yī)務室,與他同樣在醫(yī)務室的還有一個女孩,46號。
那是夏米第一次遇見46號,當時46號戴著頭盔并不能看見她的面容。
“17號,稍作等待?!贬t(yī)生這樣告訴夏米。
“好的。”因為知道自己是下等居民區(qū)人,夏米內(nèi)心異常緊張,生怕被檢測后送回下等居民區(qū),他倒不是想依靠留在上等居民區(qū)的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而是想得到很多復仇的機會,他握了握把他從火災現(xiàn)場救出來的火警歸還給他的一枚胸章——一枚曾被交換過來的夜神教胸章,胸章已經(jīng)不見當初的嶄新,因為火焰灼黑了一部分光亮。
夜神教,那是那時像絕大多數(shù)命運坎坷的下等居民一樣的夏米曾當作精神寄托祈禱希望的方向,可是當他知道闖入他的家,讓大火吞噬了家人的始作俑者是一個夜神教教徒時他絕望了,就此心中的方向完全逆轉,他將殺死那個偽善夜神教教徒當作了他首要的復仇對象。
“啊,好痛?!苯邮軝z測的46號摘下了頭盔。
正擔心自己被發(fā)現(xiàn)下等居民身份的17號撞見了46號的面容,剛剛因想起仇人而怒火彌漫的雙眼陡然一轉變得澄澈,“妹妹,你還活著,太好了?!?6號太像他的妹妹,以至于受過巨大心靈創(chuàng)傷的夏米恍惚了。
“不行,剛剛的測量反應很好,必須繼續(xù)下去46號?!贬t(yī)生強行又將頭盔戴在了46號的頭上,不顧46號的感受。
恍惚著將46號當作自己妹妹的夏米起身,緩緩走向醫(yī)生和46號。
“??!”46號痛苦的叫聲從頭盔里傳出。
這樣的痛叫之聲毋庸置疑激起了夏米的傷痂,他仿佛看見了那一夜的烈火之中自己的妹妹被燒得痛哭流涕,體無完膚,而他自己無能為力,他咆哮出聲如同發(fā)飆的小獅子,“你們不要碰她,不要碰她??!滾開,都給我滾開!”
“17號,快,來人看住17號,這是怎么回事!”大腿被咬了一口的護士大喊大叫,推搡不開撲在自己腿上的夏米。
聞訊而來的護工立即將夏米與護士分離,然后給夏米穿上了拘束衣??上萑氙偘d狀態(tài)的夏米依舊不依不饒,狂吼不止,即使被拘束衣束縛了手腳后像一個被綁得胖胖呼呼的粽子還在有意倒地翻滾向醫(yī)生。
“這是哪來的瘋子!要送送精神病院,怎么送我們福利院來了?!弊o士坐在椅子上,撕開絲襪破口清拭被咬出血的傷口,看向在地上瘋子一樣翻滾的夏米。
被戴著頭盔的46號正陷入極大的痛苦中,她沒有聽見外界發(fā)生的事情,痛苦的聲音時斷時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