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歐堡總算是東藍的家鄉(xiāng),很難想到,普通市民聞之色變的地下交易場,她竟這般輕而易舉的進入其中,已經等在這里的工作人員拆卸了列車的最后一節(jié)運貨車廂——那些人雖說做著粗重的活計,卻還戴著白手套,她假裝自然地盯著那些貨物,生怕被掉包到什么地方去。
與東藍第一次隨向玖樞來不同,這一日的艾利頓螺旋商廈要熱鬧不少,似乎在舉行什么活動。周邊幾家隨性開放的老商鋪也換了鮮艷油漆涂畫的廣告牌,吸引過往人的目光。
商廈正廳一片繁華景象,供給爬升梯能量的寶石多為鑲嵌專用礦物的邊角料組合而成。巨大而燦爛吊燈懸著一顆顆批發(fā)價五十銀比塔的黃水晶,室內還有不少小型燈具圍拱它的光芒,霓虹的色彩拾級而下,均勻地潑在厚重的大紅絨窗簾上,配以全金色框的落地窗,不像商廈,更像一個展廳。
一干人穿著燈籠褲或是長褲、垂地或提起來的裙裝,只要支付5金比倫的高價會費,就能生成便利行動的記憶信息,在能量梯上優(yōu)雅直立等著目的地自己殷勤地跑到腳下來。不過那幾臺能量升降梯對于月薪資只能按銅比納計數(shù)的中產階級可憐蟲們,只能在這棟高聳的大樓里“徒步旅行”。不得不說一句,除卻工作人員,一般人也沒什么機會去到頂端。
伯德溫·夏普塞給她一張卡片,殘缺的蠟封依稀可辨蝴蝶的形狀。入場券的書寫筆體位于東藍的知識盲區(qū),她沒看出這上面有任何一句人類語或是別的她能懂的什么。
東藍這場交易蠻特別的,參與者有四方,出席者四之其三。神秘的軍火供貨人,拉網倒賣的伯德溫,以及兩個買家——東藍扮演的買方晦暗地精以及尚未露臉的買方B 。
這位神秘買家的信息連校方也查不到,赫爾貝特動用了家族關系,一擲千金地查,按一位數(shù)銀比塔計數(shù)的離譜盒飯、絕對虛報了數(shù)字的“平民化”鷗鳥凼費用、連工具都要掏腰包的受雇探查機構……其實也難怪,據說這位甘荻維克少爺出生以后就沒錯過鷗鳥凼,都是乘小方舟。
小方舟是什么?聽著名字熟悉,沒錯,老祖宗諾亞的方舟知道嗎,它們之間也就是祖孫的關系。那是一種工期五年左右的浮空船,精密穩(wěn)定,花費和實物一般天方夜譚。一位設計師一生只完善一張圖紙,從測繪到制作,團隊都是一次性組成便要重金遣散且承諾不再集結令造新的小方舟的業(yè)內頂級。
更夸張的是,赫爾貝特的私人小方舟,還有一塊傳說貨真價實的諾亞方舟殘帆,一任教皇陛下曾經規(guī)勸甘荻維克家主將其捐給教會,但被赫爾貝特的祖父婉拒了,原因是他們的小少爺?shù)某錾?,赫爾貝特·甘荻維克的生活水平自是不可平常標準衡量。
東藍看他揮霍如土的金比倫,心痛不已,地獄都難以獲取的信息,就不要多做無用功了。東藍按下赫爾貝特遞出的那張黑金商行通用券時就是這么說。
“這位紳士,您能否賞光參與我們的互動呢?”
“?。课??不好意思,我……”伯德溫·夏普已經自然而然地走上去,不明所以東藍只能笑著答應她的邀請。她們站在大廳中最醒目的紅帷幕包圍的舞臺上,看上去還有幾分尷尬。
層層紅色的剪裁如同裙擺,金線編織的捆綁系著難解的花樣,腳下的地板如同金色的時鐘,金葉花樣均勻地散布在“刻度”上,鏤空的金色柱體如同大劇院的觀眾席——這是商場舉行推廣活動的場地,單獨搬運來的華麗攤位。穿著中長小裙子的女孩們正在拍賣一排黃綠色的試劑,裝在細小卻頂著夸張且華而不實蓋子的試管里。
“各位親愛的顧客,今天艾利頓的主打是隱形試劑哦~”幾個侍者裝扮的人推著車子圍繞著臺子周圍,載著盛滿葡萄的托盤擦的锃亮,如同推銷人員熱切的眼光。
她也不知道是該吃驚還是欣慰,那個絡腮胡子的乘客也出現(xiàn)在會場,并且正和她身處同一處。他眼神不善,瞪著那位甜美可愛的女性推銷員道:“租這地方一天的費用可不少,別浪費我們的時間。”
連阮東藍都要忍不住腹誹這人實在是不會說話,人家女孩子熱情的笑容瞬間僵硬他權當看不見。
“那是當然,先生您且等著我們產品帶來的驚艷吧?!迸蔚粼嚬艿娜樱采弦恢粠в虚L管的小噴頭。
“各位顧客都不要眨眼哦,我們來一起見證這瓶試劑的效果。”她對著東藍等人噴了幾噴,東藍只覺得眼前短暫抹過一道黑色,但還能清晰地聽到推銷員女孩聲音。
“大家請看,這幾位隨機參與活動的客人已經不見了呢~本批試劑由……先生傾力打造,現(xiàn)在購買僅需5銀比塔哦,我們的優(yōu)惠是訂購五件贈送一件……”
東藍的不適感已經消退,她才覺察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一把椅子上,不由得想起上次的驚險,低呼一聲:“這……”再次閉眼睜開,她活動了手腳關節(jié),感覺沒被什么東西舒服才長舒一口氣。
一個不大的房間,她和伯德溫·夏普以及絡腮胡子男圍坐在一張小圓桌邊,那兩人進入狀態(tài)地顯然快于東藍,已經擺了一個抬高身價的端正坐姿準備開始在價格上磋磨一番。
這里是交易真正的場地嗎?伯德溫·夏普和他背后的人真是好手段,正大光明的把人弄到交易所來,在路人的眼皮底下操作,何其囂張。
說也怪,這些晦暗地精的交際能力欠佳,留給東藍不小的爛攤子,就比如這位彪形大漢買家B吧,好好的一單交易居然談出了兩個買家,還不是互不干擾,他們搶的是同一單貨!在薩麥爾口中的伯德溫可是個不折不扣地奸商,東藍可不想被他騙個底兒掉。
不能緊張,她要表明態(tài)度。
“咳咳,我方的交易價格在貨物售出錢都是彈簧化的,這批貨我方很重視,伯德溫先生,我們可以商量,如果貴方有預算計劃的話,就請割愛給我放,還能讓我們欠您個人情不是?”東藍看了看絡腮胡子大漢,總覺得他和自己給交易人定位的形象不大一致。
念醇
小酒的蝸牛去世了,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