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相比于蕭傅清,陳南千顯得更加理智。
“因?yàn)榍刂聊戤?dāng)初根本就沒想娶她,即使因?yàn)槭捀笇η丶腋改甘核雌饋砣缭溉⒘怂?,但他可能并不會開心。因?yàn)樗麜X得自己是被迫的?!?p> “可是不是他自己選的蕭思曼嗎?”蕭傅清有些弄不懂,怎么應(yīng)了他的愿他反倒會不開心。
“還是那句話,他喜歡她,但是從來都沒有打算娶她。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只是蕭思曼看不清楚。他現(xiàn)在之所以會后悔,只是因?yàn)槿诵员举v,日復(fù)一日,愧疚,和喜歡交雜在一起讓他對蕭思曼的感情更深了,僅此而已?!?p> “如果當(dāng)初他們在一起了,秦至年絕對不會對蕭思曼有多好,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愛的死去活來?!边@一刻的陳南千冷靜的看人刮目相看,蕭傅清靜靜的看著他。
“那你對我姐呢?”
提起蕭羽以陳南千嘴角帶上了一絲柔和的笑意,他看向蕭傅清,眸子里帶著慎重和認(rèn)真,“我很愛她?!?p> “愛她什么?”蕭傅清追根究底。
陳南千輕笑了一聲,“我就愛她對我愛答不理的那副死樣子,帶勁?!?p> 蕭傅清扯了扯嘴角,“犯賤啊你!”
“如果孫珊暇當(dāng)初一下就答應(yīng)你的追求,沒有讓你魂?duì)繅艨M,你會像現(xiàn)在這樣喜歡她嗎?”陳南千反問他。
蕭傅清垂眸思慮了一下,沉默了。
如果當(dāng)初他一追求她就答應(yīng)他,他會很開心,但是,可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喜歡,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就是這個(gè)答案。
可是,為什么呢?
“因?yàn)槿诵员举v,”陳南千輕笑道,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易得到的東西會讓人一開始很開心,但也僅僅只是一開始而已,因?yàn)槿硕紩捑?,會疲憊。但是你下的碼越來越大,付出的越來越多,你就不敢撒手,或者也舍不得撒手。畢竟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力,怎么可能甘心?”
蕭傅清還是垂眸坐在那兒沒有說話。
陳南千看著他笑了笑,“跟你打個(gè)比方吧。就像我們兩打牌,我出10塊,你出100塊,但牌還沒有開,一直壓碼一直壓碼,我壓到了一千,你壓到了一萬。這個(gè)時(shí)候,你收不收手?”
“不收?!笔捀登鍞蒯斀罔F道,“我壓了那么多錢,一收全是你的了,我總得看看牌是什么樣的,興許我的牌大我贏了呢!”
陳南千攤了攤手,“就是這個(gè)理。我們兩個(gè)都賭贏了。我是那個(gè)一萬,羽羽是那個(gè)一千,底牌是我們相愛了?!?p> 蕭傅清噗嗤樂了。
“還相愛,你那叫死皮賴臉纏上我姐。”
陳南千干笑了兩聲,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別管那些,反正我是贏了?!?p> “所以秦至年輸了?!笔捀登逭Z調(diào)有些傷感。
“他輸什么?”陳南千弄不懂他的腦回路,“死的是蕭思曼,他輸個(gè)屁。蕭思曼想逃都沒能逃走,命還搭上了,她才是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什么都沒了?!?p> “可是他很傷心,他跟瘋了一樣抱著她的尸體不肯放手?!笔捀登蹇粗惸锨У?。
“愧疚,還有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快要得到但沒有得到的是更好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消沉一段時(shí)間是肯定的,但是過幾年就會有人來撫平他的傷口了?!标惸锨У?。
蕭傅清一臉看怪物的神情看向他,“你真的是,算了?!?p> “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誰還不清楚誰。別人我不知道,但秦至年絕對不可能?!标惸锨炝藗€(gè)懶腰。
他起身,“不跟你扯了,我去睡覺了。羽羽倒在里面睡得開心,我也得去補(bǔ)覺?!?p> 陳南千走到玻璃房錢,看著里面裝模作樣假戲真做睡著的人兒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終于明白你為什么能追到我姐了,你們都是一類人?!笔捀登迳钌畹目粗谋秤暗馈?p> 陳南千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我們都一樣洞察人心?!?p> “也一樣可怕?!?p> 陳南千挑了挑眉,“我們可從來都沒干過什么壞事,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我們兩個(gè)最大的優(yōu)點(diǎn)之一?!?p> 蕭傅清笑了笑,“還真是對自己的了解很透徹??!”
“那是?!标惸锨Э粗锩娴娜搜劾镩W過一絲柔色,“蕭思曼的事等她睡醒了再說吧,別去打擾她了?!?p> “她現(xiàn)在是植物人,說了有什么用?又幫不上忙?!笔捀登逵行┨岵黄鹁?,心里不是滋味。
陳南千卻想起什么,“她的喪事找人委托了嗎?”
“還沒呢,秦至年還抱著呢,誰敢挑頭說給操辦喪事?!?p> 陳南千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這個(gè)意思十分明確。
蕭傅清白了他一眼,“你接?”
“讓秦至年出錢,我讓人給她安排個(gè)排場最大的。按最貴的來?!?p> 蕭傅清不想說自己認(rèn)識自己人,對上陳南千那無辜的眼神,他無語道,“行行行,我去說?!?p> “誒,別說是我操辦,就說找好人了,我是幕后老板,不能讓人知道?!标惸锨У?。
“知道了?!笔捀登鍩o奈。
陳南千站在玻璃前看了一會,然后打了個(gè)電話讓他們準(zhǔn)備起來,回頭看見蕭傅清還坐在那兒,催促道:“你還坐這兒干嘛?趕緊去??!”
“他抱著呢!你也太沒有人性了,好歹讓人緩緩??!”
陳南千嘴角閃過一絲不屑,“現(xiàn)在抱的起勁,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他一點(diǎn)都不同情秦至年,給人騙成這樣,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有什么值得好同情的。他只覺得蕭思曼可憐,沒攤上個(gè)好爹,也沒攤上個(gè)好媽,好不容易談個(gè)戀愛還丟了命,這一世是一點(diǎn)好日子都沒過上,所以該哭的應(yīng)該是蕭思曼。在他看來秦至年那叫鱷魚的眼淚,如果不是因?yàn)槔⒕?,如果不是因?yàn)闆]有得到的不甘,怕是蕭思曼死哪兒他都不會關(guān)心。
蕭傅清眸子里閃過一絲傷感,畢竟死的是他們家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沒有感觸?!跋M?,她下輩子不要再碰到他了?!?p> 陳南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如果碰到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太難過,也許正好是老天爺心疼你讓你逃過一劫?!?p> “那要是我姐呢?”蕭傅清淡淡瞥了他一眼道。
陳南千輕聲笑了笑,“那我就是在劫難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