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
喝最烈的酒，
曰最野的……
余下的喵生，林昊已經(jīng)有了規(guī)劃。除了找到真兇，還自己一個公道外。他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重新做人”，與女朋友再續(xù)前緣。
有了諸如變成貓等等的一系列事情后，林昊已經(jīng)不認(rèn)為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了?，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時間。就算女朋友能不變心，他總不能讓她等到白發(fā)蒼蒼吧。
總會有辦法的。
林昊匍匐了身子，從灌木叢中擠了出來。立足未穩(wěn)，便聽有低沉的咆哮聲身后傳來。
扭頭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尖嘴、豎耳、一身黑毛，好像剛才那個倒霉踢到鐵板的狗……但也是有區(qū)別的。堵在林昊后面的那個家伙，不但體型大了一圈，樣子也更加兇殘。那眼睛，紅的跟血一樣。
惡狗瞪著林昊，似乎下一秒就會撲過來。然而——這畜生怎么看著似乎哪里不對呢？
林昊沒有被嚇住，他凝神朝前看。漸漸地，黑狗的影子淡了，于是隱藏在其中的一個家伙便被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只黑色的大老鼠，尺余長的身體油光水滑。這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依然瞪眼、齜牙、四肢據(jù)地，“兇殘”的咆哮著。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林昊想捶地、想打滾、想爆笑。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這個“始作俑者”了，就是上一次做死被收拾了的大老鼠。這家伙簡直就是搞笑的天才，非常有網(wǎng)紅的天賦——只可惜，它是只老鼠。
林昊想著，頗有些感慨。這年頭，老鼠都這么拼，能有幸為人還有什么理由用來懈?。坎贿^，好像有些不對啊……
識海之中，原本沉寂的藍(lán)晶忽然微微一亮。緊接著，林昊覺得自己的心里多了一點(diǎn)明悟。
原來如此——
搞笑鼠對林昊使用幻術(shù)，也可算是一種攻擊。于是，林昊又多了一個術(shù)法。不過，這次藍(lán)晶的復(fù)制幾乎是瞬間完成的。能有這樣的速度，說明這幻術(shù)——真是有夠低級了……
不僅是低級，簡直是錯漏百出。兼具作死與搞笑兩大天賦的鼠妖新學(xué)了這么一個術(shù)法，便迫不及待的來現(xiàn)。牠對自己的感情還真是深吶。話說，咱們兩個咋這么有緣捏？
其實(shí)像這種低級的小妖術(shù)，要破解非常的容易。只要一撲，再加上一抓，那廝就得原形畢露。
但，這樣似乎就沒什么意思了。
如果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方才算是稍稍顯了點(diǎn)本事。
林昊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瞬間便拿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氣，睜大眼睛回瞪向大老鼠。幾乎是在大老鼠注意到這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的同時，面前的小奶貓忽然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大了起來。到最后，竟長成了一只白虎。
“嗷——”
白虎發(fā)出一聲長嘯，一爪子拍了下來。被這只爪子拍到，大老鼠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翻了個個兒。但這樣還沒完，看這趨勢，那“白虎”似乎有把牠肚子里那點(diǎn)下水?dāng)D出來看看的意思。
雖然擅長作死，但這鼠妖也算是有眼色的。這是牠新近學(xué)會的一個妖術(shù)，雖然能制造幻象，但能影響的只有五感中的視覺和聽覺。而且最要命的，是施法時不能做幅度很大的動作。
憑心而論，這幻術(shù)實(shí)屬雞肋。然而沒辦法，妖界最缺的就是功法。雖然隔壁修真界也差不多，但人家有門派、有傳承，日子過得要明顯舒心得多。
要想活得滋潤，就得找到一條粗大腿并努力抱住方為上上之策。
鼠妖想著，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牠不禁狂呼：“不好、不好，要尿了，翔……翔也要……”
我去年買了個表，24K金的！
林昊抬起了爪，鼠妖得了自由，卻沒有立刻逃竄。牠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咕嚕嚕亂。
一只老鼠，戲還真多??！
林昊感嘆著，故意一瞪眼，沒好氣的喝道：“放了你，還不走，真想做我的晚餐？”
“你不會吃我的。”老鼠說，語氣非常篤定。
……這貨，還真有幾分聰明。
休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溫飽問題，就算沒有，鼠肉刺身也不是很好的選擇。特別是眼前這個油光水滑的家伙，看著就倒胃口。
心里想著，林昊忍不住用嫌棄的眼神看了大老鼠一眼。這一眼，看得大老鼠遍體生寒，好不容易才將掉轉(zhuǎn)反向、逃之夭夭的沖動壓下去?？粗株唬瑺樣樢恍Γ骸敖裉斓氖?，真不是有意的。我……我不知道道友你已經(jīng)修煉有成的大妖，只當(dāng)你是……是……”
“只當(dāng)我是什么？”林昊追問。
“……是精怪……”
最后三個字，大老鼠說得非常忐忑。牠專注的看著林昊，發(fā)現(xiàn)對方完全沒有要生氣發(fā)作的意思，方才把一顆心放了下來。
妖界，也是有鄙視鏈的?？梢灾鲃有逕挼难床黄鹬荒軕{本能行事的精，而全憑熬時間或是其他巧合而產(chǎn)生異能木、石之類無魂魄之物則是墊底。
當(dāng)然，這樣的排位也并非絕對。只要實(shí)力夠強(qiáng)，墊底的精怪也能逆襲到前位。比如面前的這只大老鼠，牠是有師承的。
文化廣場附近的護(hù)城河下游，大概兩三里外有一棵高大的柳樹。據(jù)專家考證，這棵樹的樹齡至少有三百年了。在這三百年了，大柳樹曾不止一次遭遇劫難。曾直接被閃電擊中，一半樹身被天火燒的黑糊糊的，然而另一半?yún)s依然堅(jiān)強(qiáng)的活著。
這棵樹在通城相當(dāng)有名，林昊還是“林昊”的時候還特意卻看過。當(dāng)時他只為大柳樹的頑強(qiáng)生命力感嘆，卻沒想到那居然是個樹妖。
而且還是一個修為精深的老妖。以牠的真身大柳樹為中心，方圓十里內(nèi)的妖、精、怪大部分都以牠馬首是瞻。
忽然之間，林昊感到這座自己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變得陌生起來。柳樹是妖，面前的大老鼠也是。那么，剛剛從頭頂掠過去的那只鳥呢？附近景觀池里的金魚呢……
想到這里，頗有些不寒而栗，一身的貓毛都要豎起來了。鼠妖感覺到異樣，但又不知道為什么，有些詫異的看了林昊一眼，繼續(xù)道：“姥姥平日清修，是不能隨便打擾的……”
“姥姥”
這兩個字入耳，林昊立時就想到了《倩女幽魂》里的那個千年樹妖?！袄牙选庇辛耍敲葱≠弧?p> 那可是林昊曾經(jīng)的女神?。∪绻?，可惜……
想到這里，林昊忍不住用嫌棄的眼神瞥了鼠妖一眼。然而那個黑家伙的神經(jīng)卻很大條，完全沒有意會到對手的情緒變化。牠還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自顧自的往下說。
與那個利用女鬼勾引壯男吸取精血恐怖妖怪不同，這個所謂的“姥姥”明顯屬于“佛系”，一般情況下都是在自己的扎根之處苦修。只有在需要時才會讓被眾妖稱為“大師兄”的黃鼠狼妖對外公布。
包括“大師兄”，只要能完成“姥姥”交托的任務(wù)就能得到牠的賞賜。其中最珍貴的自然是修行的功法，其他還有法寶、靈符、丹藥等等。
話說到這里，鼠妖就住了口。牠看著林昊，眼神是意味深長的。
林昊明白鼠妖的意思。妖類不是人修，不但沒有傳承，各種修行資源亦是奇缺。所以，樹妖姥姥那邊的機(jī)會之重要可想而知。然而，風(fēng)險與機(jī)遇往往是同等的。一不小心就會身死道消。
所以，這只老鼠的目的，是想找一個強(qiáng)力的隊(duì)友或是幫手。
這其中的誠意不必懷疑。其實(shí)妖物之間互相交流，所用的不是語言，而是能量的波動。這種交流方式，傳遞過去就是非常直白的意思。沒有修辭掩飾，更不會出現(xiàn)口不對心這種情況。
“怎么樣？”鼠妖追問道，接著牠又加了一句，“這對你來說也是個機(jī)會，要不要……”
“那個幻術(shù)功法，也是用這種方法得到的嗎？”林昊忽然插話問道。
鼠妖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又聽林昊喃喃道：“如果所謂的獎勵，都是這樣的次品，那還是算了吧?！?p> ——約不約？
——丑，拒！
鼠妖差點(diǎn)噴出一口老血。牠瞪著林昊，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這使?fàn)鳛橐恢焕鲜?，也有了不亞于人類的?fù)雜表情。
混蛋吶！
大老鼠的內(nèi)心在咆哮，牠真想撲過去，一把揪住前面這只白貓脖頸上的皮毛，然后用最大的音量怒吼——
你知不知，俺的修為，在這一片的小妖里也算是……頂尖的，勞資也高手呀呀呀……
“你曾經(jīng)兩次在我面前尿過?！?p> 林昊瞇眼，嘴巴微微翹起，現(xiàn)出一個促狹的笑意。于是鼠妖的怒意猶如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來。
好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鼠妖悻悻的想著，站起身便要離開，然而卻被拍過來的一只貓爪子又按坐了下去。
“你……”
鼠妖又驚又怒，然而林昊卻非常平靜。他收回按著鼠頭的手（爪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聽我把話講完。暫時，我不想與你合作。但是，這不等于你不可以與我合作。”
此時鼠妖的表情，就是大寫的懵逼。顯然牠已經(jīng)被繞暈了。不過，這可不是林昊的目的，他繼續(xù)解釋道：“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p> 做你的夢去吧。
鼠妖恨恨的想。還沒等牠拒絕，林昊接著又道：“放心，不會讓你白忙的，有報酬?！?p> 最后三個字黏住了鼠妖的腳，牠眼珠咕嚕嚕的轉(zhuǎn)著，顯然是經(jīng)不起誘惑但又不敢完全相信對手正在權(quán)衡利弊。
好在林昊也沒有現(xiàn)在就要牠回答的意思。他揮揮手（爪），道：“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有決定的話，可以來這里找我?！?p> 說罷，他再也不理那只鼠妖，直接掉頭離去。邁著貓步，林昊的背影瀟灑優(yōu)雅。目送對手背影消失，鼠妖陷入沉思之中。
能相信……嗎？
……
這個可以延后再做決定?，F(xiàn)在還有別的事情要辦。那就是找出坑了自己的家伙，狠狠地收拾一頓并且把自己該得的東西拿回來。
想起剛剛出丑的人那一幕，鼠妖就恨得牙癢癢。牠已經(jīng)想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幻術(shù)的功法有問題，自己是被坑了。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
如果能拿到原版的功法，說不定還能回來把那個狂妄自大的家伙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
想到這里，鼠妖的一顆心都熱了起來。牠直接跳起來，然后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與敏捷鉆進(jìn)附近的一條下水道里。
只一眨眼，鼠妖的身影就消失了。然而，在林昊的神識之中，這個家伙是依然存在的。接著剛才把牠按坐下去的那一拍，他將屬于自己的一縷真元渡了過去。只要那絲真元還在，鼠妖的行蹤就逃脫不了他的掌控。
說不定還有什么意外的收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