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人姓名,不該先自報家門?”白芷冷笑,雖然才靈士三級,但她還有殺手锏,根本沒在怕。
青衣小子笑道∶“本少便是沈傾。”
他那表情簡直在說∶沒錯,老子就是神仙,剛才的害怕都是裝的哦。
白芷淡定點(diǎn)點(diǎn)頭,搶過自己的錢袋子,對面的人愣住,眼睜睜看她一步步走掉。
“喂!你的名字還沒告訴我!”
“誰說要告訴你我名字?”
白芷冷笑。
“我不喜歡多管閑事,你也不要麻煩我?!?p> “我說我是沈傾!”
“那又如何?”
白芷步子未停,背后一股洶涌的風(fēng)系靈力襲來,白芷背著手,從靈境中拿出那把大劍,抵在身后,風(fēng)系靈力便潰散。白芷身形輕輕震動了一下。
若說剛才的沈傾還只是對白芷有興趣,現(xiàn)在便是受忽視的不甘。
他沈家大少,何曾有過這樣的委屈?這么干脆的無視,比任何情緒都讓他受刺激。
白芷慢慢轉(zhuǎn)過頭,眉間冷厲的就像一簇寒冰。
起床氣加上微醺,不免有些煩躁。何況剛才的那場戲,讓她心里亂七八糟。
“如果你再這樣纏著我,我不介意把你殺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p> 白芷淡淡開口,沈傾嘲諷的勾唇,正想說點(diǎn)什么,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沁入心里。
他見過的人多了,冷傲的也見過不少,可這雙眼睛偏偏這么特別,是一雙……看過太多生死的淡泊至極的眼睛。
這真的是個僅有十幾歲的少女?
“那些人快醒了,我勸你趕緊偷完走?!?p> 白芷眨眼,將那點(diǎn)煩躁壓下去。沈傾有點(diǎn)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不免的就有點(diǎn)同情心。偷竊之人有一些是為了榮華富貴,大多數(shù)只是迫不得已而已。何況,他眉眼邪肆,與崔嵬竟有些相似,這時未殺了他完全就是天時人利。
沈傾愣住。他面對這姑娘的時候已經(jīng)很多次愣住,他壓根沒見過這樣的人。
但沈傾還是冷哼一聲,“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走?!?p> “白芷?!?p> 不顧沈傾的錯愕,白芷裙擺輕揚(yáng),離開了戲院。
“白……”
沈傾望著白芷的背影,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出她名字,手腳利索的將錢袋收好,然后,整個戲院便恢復(fù)了原貌。
不過一間簡單至極的木屋。
白芷出了戲院,一口血腥氣就去漫上咽喉,她撐著回到茶樓,要了一壺毛尖茶在房間里慢慢的喝。
靈力之差,竟如此大。
這簡直就像游戲里的練級一樣啊……
光神輕飄飄道∶“剛才你可以讓我?guī)湍愕??!?p> “不用?!?p> “那你剛才為什么很難受的樣子?”
“這是我應(yīng)得的教訓(xùn)?!?p> “……”
“阿光,剛才的戲,你看到了么?”
光神點(diǎn)點(diǎn)頭∶“自然看到了?!?p> “你看到的是什么?”
“白袍黃冠的幾個老男人在打架。”
白芷默默將茶水咽下,剛才沒發(fā)覺的問題,此時都出現(xiàn)了。
“這個大陸上存在幻術(shù)一說嗎?”
“當(dāng)然。幻術(shù)可是血族和狐族最擅長的妖術(shù)之一。我存在時的人類,也有術(shù)士可以用的?!?p> “剛才那個沈傾是術(shù)士,對么?所以我看到的戲和你的不一樣?!?p> 光神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某處掏出一塊紅絨糕,非常享受的吃了起來。
白芷看了光神一眼。
沒見過這么能吃的神仙,白芷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
窗外店內(nèi)的紅燈籠已經(jīng)熄了,一片漆黑寧靜,茶樓里一樓的食客也散了,有零零碎碎孤寂的腳步聲。
白芷躺到床上,枕頭邊傳來悠悠的玫瑰香。
“阿光?!?p> “嗯?”
“你剛才是不是叫我白大人?”
“咳咳……咳咳咳……”
白芷偏頭瞧光神,一張小臉漲的通紅,不知是羞窘還是被噎的,窗外傳來幾聲知了叫。
“現(xiàn)在,白大人命令你,把紅絨糕分我一塊?!?p> “不要!我就拿了這一塊!”
“灰飛……”
“給你給你!”
白芷張嘴,一小塊紅絨糕果然掉到自己嘴里。
不顧光神小聲的埋怨和嗚嗚聲,白芷嚼了幾下,滿足開口∶
“晚安?!?p> ——
嚴(yán)格來說,白芷是被一股濃郁的油煙香叫醒的。她醒時,眼前是光神一直在轉(zhuǎn)圈圈,臉上挺糾結(jié)的樣子,還一直瞧著窗戶不敢言。
白芷翻了個身準(zhǔn)備睡個回籠覺。
“白大人,你醒了嗎!”
回籠覺就這么消散了。
“醒了?!?p> “那我們下去吃飯!”
“毛師傅呢?”
“在房間剛起!”
白芷點(diǎn)點(diǎn)頭,光神正一臉求夸獎的表情。
“……好,多謝你幫我察看毛師傅的情況。”
光神滿意一笑,補(bǔ)充∶“現(xiàn)在是辰時,下去吃個早飯還來得及。”
白芷穿好毛堂主備好的青藍(lán)色齊腰襦裙,略施粉黛,就連鞋里也墊了幾厘米的鞋墊,倒真像個俊俏公子。雖說是為了不被外人討論,但這男裝行動方便,也深得她心。推開房門去找毛堂主說了一下自己想出去逛逛,毛堂主很爽快就答應(yīng)了。
進(jìn)去時,她看見毛堂主桌上剩余的一壺冷酒和一碟蠶豆,當(dāng)然,還有摞著的一些雞骨頭。
辰時是這茶樓一天最繁盛的時段,茶客多的坐不下,大多是喝早茶——大概這時代也沒有起早的習(xí)慣。
毛尖,碧螺春,甚至還有龍井,茶香悠悠的繞梁。白芷要了一壺大紅袍,細(xì)細(xì)品著,一大半?yún)s進(jìn)了光神的肚子。白芷又一次感到了震驚。
集市此時也是熱鬧至極,賣肉的、賣包子的、賣餛飩的明顯更多些,熱氣騰騰,讓人有些看不清晰。
白芷這次的目的,是街上的蔥油面和涼糕。
賣蔥油面的鋪?zhàn)佑性S多,蔥油的香氣悠遠(yuǎn)傳來,白芷挑了一家整潔的,點(diǎn)了一碟醬牛肉和一大碗蔥油面。
白芷坐在簡陋的木桌子旁,心里突然感受到安然寧靜。
做蔥油面的是夫妻兩人,皆是穿著成衣店里最常見的鵝黃色布袍,頭上兩根相似的木簪子。小二過去通知一聲,便一個拉面,一個煮面;一個剁蔥,一個澆蔥油。手法嫻熟,處處可見夫妻默契。
光神瞧著,興奮的蹦了高兒。
“凡間的飯食好香啊……”
光神左聞聞右看看,差點(diǎn)將桌上擺的調(diào)味汁一口氣全喝掉。
“我也是第一次吃這樣的蔥油面?!?p> 白芷開口,語調(diào)是帶著期盼。
為了保持體力和節(jié)省資金,她基本都是吃總局安排的飯。飯里少油少鹽,沒什么味道,那時吃飯的目的只有一個——不餓死,不給總局添麻煩。
熱騰騰的一碗蔥油面很快就端上來,白芷先夾了一筷子,阻止了光神想燙死自己的舉動,吹涼了喂到光神嘴里。
光神實(shí)在太小了,所以她氣的居然想起來了如何變大之術(shù),興高采烈的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