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地球
“心,外面天快下雨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打個車回去吧,拜?!?p> 被稱作心的姑娘點開一條微信語音,看著玻璃門外快速翻卷的層層烏黑雨云,眉頭微皺。
“這些人啊,說好的在這家星巴克集合,又放我鴿子?!惫媚镄闹袊@息道,“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習(xí)慣了。還是想著怎么回家吧,我都沒帶傘,誰知道這雨來的那么突然?!?p> 她推開印著綠底白色雙尾美人魚徽記的星巴克大門,沉著臉快步朝著步行街邊走去。
天空中的烏云完全遮蔽了陽光,投下令人恐懼的黑暗,無數(shù)道白色電弧閃現(xiàn),匯聚成一道驚雷,筆直向下劈在了地上。
很不巧,急于回家的少女剛好站在那里。
葉心身上一陣刺痛,接著便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來得及想“這下完了”,便失去了意識,直直栽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
周圍的人被那一陣驚雷爆響嚇住了,直到少女的身體倒下,才想起來驚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 “雷劈死人啦?。 ?p> “……”
傾盆大雨滾滾而來,暴雨在狂風(fēng)中化作一道道水霧織成的鞭子,不斷抽打在人類們用鋼筋筑造的水泥森林中,卷走能卷走的一切。
隆隆的雷聲中,一個死氣沉沉的家中,兩位老夫妻正在對著電視垂淚。
“下面是今天的新聞三十分,本市今日又發(fā)生了一起雷電傷人事件,一位十七歲的女孩在日湖盛園步行街被閃電擊中,搶救無效身亡?!?p> 身穿藍(lán)色正裝,留著颯爽短發(fā)的年輕女主持頓了頓,接著播報著。
“這是本市在本月內(nèi)發(fā)生的第二期雷電傷人事故,專家們提醒各位市民,在雷電多發(fā)時應(yīng)……”
“呲”的一聲,屏幕暗了下去。
兩鬢斑白,看起來蒼老的男人關(guān)掉了電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哀嘆道:“害,這老天爺還在收人命,我們的兒子都被劈死了,我們的兒子啊……”
伴隨著的是一旁的老婦人嗚咽的哭泣聲,以及窗外愈來愈響的雨聲。
———我是感謝CCTV的分割線
“喝……嘶!呵.....呵...”
金屬制成的硬板床上,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喘著粗氣醒來,她猛地坐起,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呆滯得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啪啪”。
“我……沒死?這是哪兒?”
她試著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是完全陌生的——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空氣是渾濁且充滿油污味的;房間的墻壁和天花板都是金屬質(zhì)地的,有些地方能看得到海報和墻紙被草草撕下的痕跡,而有些地方貼著幾張樣式懷舊的海報,沾滿了黃灰色的污漬;一張小桌臺上有幾個叫不出名字的電子元件,一面鏡子,一盞臺燈,一本封面泛黃的筆記本和幾支筆;有一道同樣是合金制成的門,不知通向何處。
心拉過一件衣服穿上,將腳套進(jìn)床邊的皮靴里,去翻看那一本筆記本。
正準(zhǔn)備拿起筆記本,她的余光掃到了那面鏡子上,頓時愣住了,她拿起鏡子,鏡子中的姑娘臉頰消瘦,有幾點雀斑,有一對漂亮的淡藍(lán)色眼睛,五官富有立體感,頭上的發(fā)絲儼然是褐色的——這種典型的西方人面孔,怎么會是自己的?
心有些凌亂,她拿起了那本筆記本,封面上寫著一個字跡娟秀的名字:哈娜·羅伯特
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名字嗎?心想道。
翻開筆記本,快速的一頁頁瀏覽,雖然上面記錄的都是一些生活的小事,不過憑著這些線索,仍不難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哈娜·羅伯特是老羅伯特的養(yǎng)女,在3歲時被老羅伯特收養(yǎng),而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
哈娜小姐皺起了眉頭,用筆將“獵頭者空間站”這個地名圈起來,打了一個問號,這個地名……不會真的是個飄在太空中的空間站吧?!她繼續(xù)翻看著日記,找出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以及讓她更加不安的東西:她所在的地方,存在著某種太空飛船。
她讀著這一段文字:“今天那位大胡子,一只眼的叔叔沒有來,爸爸告訴我他去三光年以外的那一座空間站了,我問三光年有多遠(yuǎn),爸爸說……”
哈娜開始了思考:“空間站是什么?像這樣的空間站不止一座嗎?三光年,人類有能力進(jìn)行光年尺度的航線了?”
“我的天哪,我一定是穿越了,要不就是寫這篇日記的女孩子瘋了?!钡贸鼋Y(jié)論后,她從桌臺底下的的暗格中取出了日記中提到的幾張紙幣,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門外有一個中年男性正在來回踱步。他看起來很憔悴,有濃濃的黑眼圈和地中海式的禿頂,一對眼窩深深凹陷,長著鷹鉤鼻,厚嘴唇,虛胖的臉上有不少皺紋,且留著稀疏的胡渣。
男人看見哈娜從房間中走出來,焦慮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我的女兒,你的病好點了嗎?”
“好點了,我的父親?!惫?,或者說葉心并不奇怪,最近的日記中寫到哈娜生了重病,并且每況愈下,很可能撐不過今年了。心雨甚至懷疑,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jīng)死在了病榻上,而身體則為她所占據(jù)。
“好點了就好。好點了就好?!崩狭_伯特確認(rèn)了哈娜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臉上終于帶上了笑容,“你想吃什么,我?guī)湍闩?。?p> 不一會,看著大口吃著煮面條的哈娜,老羅伯特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也變好了些,他對哈娜說:“再過幾天就是你就成年了,我本來都以為你撐不到那天了,你不知道昨晚你的燒有多高……”
“不說這些了,既然你有所好轉(zhuǎn),今天我?guī)愠鲩T去買你的成年禮物吧。”老羅伯特提議道。
老羅伯特拉著哈娜走出另一道門,門外是一個不小的房間,里面有幾張金屬長桌子,一個臟兮兮的吧臺,合金墻壁上吊著一臺放著鄉(xiāng)村音樂的破舊電唱機(jī)——上面的燈有一半已經(jīng)不亮了??諝馊耘f是渾濁的,在這里更是混雜著烈酒和嘔吐物的味道,幾個人圍著長桌吃喝,大聲聊著天;有人喝得爛醉,則被人抬著丟出外面去。
這里就是羅伯特酒館,哈娜·羅伯特的養(yǎng)父所開的一家酒館。
酒客們看見哈娜和老羅伯特,有些坐著無動于衷,有些向他們打著招呼,并詢問為什么這幾天沒看到哈娜。老羅伯特今天心情不錯,于是便笑著一一應(yīng)答,接著,便拉著哈娜出了酒館的門。
哈娜愣住了,門外不是什么鳥語花香的世界,而是更大的,更寬敞的金屬包圍的空間。天上的金屬穹頂離地面有數(shù)十米高,點點的白色燈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座座歪歪扭扭的建筑像一根根灰黑色的鐘乳石拔地而起,上面亮著花花綠綠的霓虹燈招牌,一閃一閃,甚是晃眼;地上的路也是金屬鋪成,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有著小孔,孔中冒出一陣陣白色蒸汽;排水溝裸露在地表,里面流淌著污水匯集成的小河。
低空中不時有飛船飛過,有的從頂上的小口進(jìn)來,有的也從那里飛出去,這些飛船奇形怪狀的都有,有的像個盒子,有的是個球,也有圓柱形的,甚至有幾個立體圖形拼在一起的莫名形狀,也拖著兩道尾焰在空中顫顫巍巍地飛行著。在地面上看,這些飛船就像一只只工蟻,為這個龐大的空間站提供運行所需的養(yǎng)分。
地面上也是如此,許多人在路邊擺攤,售賣自己的貨物和所得的小玩意。在觀察了周圍的景象后,哈娜可以肯定,這是一個非正規(guī),非官方的空間站,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海盜窩點。
這個海盜窩點很可能飄在茫茫的太空中,每天換一個位置。一想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事實,哈娜就感到一股絕望。
“別愣著了,我們要去E島,去你舅舅那兒?!?p> 這個龐大的空間站有從A到F一共六個分區(qū),稱作“島”,不同的居民生活在其固定的分區(qū)內(nèi),六個分區(qū)各自有自己的軍閥首領(lǐng),儼然是一個個小小的城邦,而這個空間站的軍閥頭領(lǐng)則是“獵頭者”奎克——在“獵頭者”空間站,每一任頭領(lǐng)都會稱自己為“獵頭者”。
哈娜和老羅伯特所在的D島10區(qū)與他們的目的地:E島6區(qū)相距不遠(yuǎn),只需步行個十來分鐘即可到達(dá),兩人走了一會,便走到了目的地。
云上花井
我們的故事,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