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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醉

第十六章 命懸一線

七月七日醉 紅箋成筑 3118 2019-10-26 10:32:43

  瞬間。

  屏風(fēng)倒下。

  蘇靳陽眼前一花,再清明時,水中的人早已經(jīng)被一塊花布緞子遮了個嚴(yán)實。

  難道她早有準(zhǔn)備?

  蘇靳陽不禁一陣懷疑,卻又看到此時的她,雙目圓睜,面容緊張,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又不像作假。

  她緊了緊身上的花布,一聲驚呼。

  “是你?”

  看著她略顯狼狽的樣子,蘇靳陽滿面的春風(fēng)得意,雙手叉腰怪笑道:“沒錯,就是小爺!”

  “你、你想干什么,剛才那個捕獸夾和泥坑都是你干的?”

  她眼神慌亂,說話的語氣里似乎都在發(fā)抖,聽得蘇靳陽心中狂喜,什么懷疑都拋在了腦后,只管無情的嘲笑。

  “這下你算是栽在小爺手上了,泥漿的味道怎么樣?”

  楚銀歌朝著他啐了一口。

  “呸!”

  “嘿......”蘇靳陽也是沒想到,到了這份上,她還敢跟著自己這么橫,故意裝著不懷好意的搓了搓雙手。

  “你還敢橫,信不信我馬上掀了你這塊遮羞布,反正小爺我也是想看得很?!?p>  她扯著花布,背靠著桶壁,趕緊往里面挪了挪,神色顯得更是緊張,道:“別別別,你就不怕我叫人嗎?”

  蘇靳陽豎起拇指往后一揚(yáng),道:“哈,你叫誰也沒用,你那倆朋友怕是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她打斷了蘇靳陽的話,接道:“你下藥,卑鄙!”

  蘇靳陽挑眉:“就算是讓他們來了又如何,是想看你衣不蔽體,怎樣的狼狽嗎,到時候傳了出去,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身上還不著寸縷,人言可畏,看你怎么辦!”

  原來他打得竟是這樣齷蹉的主意,她對蘇靳陽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

  “這荒郊野地的,你又能傳到哪里去,而且......”她收了故作害怕的模樣,正了身子,眼神一冷接道:“你就不怕我出手把你殺了嗎?”

  蘇靳陽的笑僵在臉上,心里像是被她震住了,滿眼狐疑的看著她。

  這女人怎么突然好像一點(diǎn)都不怕了,她這么斷定自己不敢掀了她的遮羞布嗎?

  蘇靳陽提了口氣,故作鎮(zhèn)定道:“呵,你還嚇唬本小爺,你這么個姑娘家,又會殺什么人?!?p>  楚銀歌看著他眼神閃躲,底氣不足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突然改了主意,問道:“好,就算是我不敢殺人,那你把我這么困住,又有什么用,就為了這無關(guān)痛癢的羞辱?”

  這下輪到蘇靳陽驚了,什么時候這女子的名節(jié)也變成了無關(guān)痛癢的東西了。

  要是尋常女子,早就是哭成了淚人,只一個勁的求饒了,他本以為可以乘機(jī)威脅她,結(jié)果現(xiàn)在反倒是他自己不知所措。

  情急之下,蘇靳陽突然想到了客棧里那個她很在意的男子。

  眼神一亮又恢復(fù)了神采,從容的上前一步湊近了楚銀歌。

  他這是怎么?

  楚銀歌以為他是覺得自己沒戲了,想動什么歪腦筋,于是手里蓄了力準(zhǔn)備反擊,誰知道下一刻只聽到他說。

  “嘿嘿,你兄長不是還躺在客棧里嗎,要不要我送他一程?”

  他竟然是要對五師兄下手!

  楚銀歌大驚,若是落在平常,以蕭寄雪的身手,她根本就不會擔(dān)心,可是今日......

  楚銀歌心里突然嘭的一下就炸了,腦袋一片空白,眼里全是怒火,直燒的蘇靳陽心里發(fā)慌。

  他立刻想要后退,眼前卻是一花,突然視線一片漆黑,身上被濕漉漉的裹了個緊。

  同時耳邊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水波攪動的聲音,勁風(fēng)劃過,他腦袋一沉,整個人都倒栽進(jìn)了水里。

  頭上的東西遇水驟然收緊,熱水嗆進(jìn)了肺里。

  已經(jīng)無法正常呼吸的他本能的掙扎著,雙手胡亂的到處拉扯,想要翻身逃脫。

  可當(dāng)他好不容易扳正身子,剛剛拉下了蒙眼的濕布,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解脫。

  一潑滾燙的熱水就從他頭頂瞬間落下,燙得他嗷嗷直叫!

  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他,又一次被按著腦袋一下一下的壓進(jìn)了水里,剛剛還沒過去的窒息感又接連而至。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快要死了,不,簡直是生不如死。

  他感覺那只手就是在惡意的玩弄著他,頭上的力道輕重相疊,就是不讓他有多余的喘息,甚至不能讓他直接死掉。

  無力的恐懼逐漸侵蝕了他的內(nèi)心,他拼命的揮動著雙手,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抓不住。

  因為他早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要虛脫到昏厥,甚至是死亡的那一刻。

  頭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終于有一個人將他從桶里拖了出來。

  剛接觸到空氣的他,貪婪的大口呼吸著,可是由于胸腔里的水還沒有完全吐個干凈,他只能佝僂著身子止不住的咳嗽。

  但無論如何他解脫了,還可以感嘆活著真好。

  就在剛才,洛天和阿鈺終于搞定了驛站的人闖了進(jìn)來,這才及時阻止了楚銀歌的暴行。

  阿鈺蹲在地上觀察著蘇靳陽的情況,見他還能喘氣,就起身對著洛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洛天松了口氣,右手擋在楚銀歌身前。

  此刻的楚銀歌雙眼充血,眼神渙散,臉頰微紅,因氣息不穩(wěn)而喘著粗氣。

  洛天瞧著她情況不對,轉(zhuǎn)身輕搖她的肩膀。

  “阿楚,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幾次呼喚過后像是有用,楚銀歌的眼睛里開始漸漸聚了光,神情呆滯的看向洛天,喃喃自語:“阿洛?”

  洛天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輕聲回道:“是我?!?p>  恢復(fù)了冷靜的楚銀歌一把握著洛天的手臂,焦躁不安的說道:“阿洛,我五師兄有難!”

  洛天手臂吃痛,表情有些繃不住。

  楚銀歌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又急忙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試探的捏著他的手臂,看著他因為左手疼痛而有些變形扭曲的臉,擔(dān)心的問他:“怎么回事,什么時候受的傷?”

  洛天強(qiáng)忍著穩(wěn)住表情,微笑道:“沒事,反正能好的?!?p>  他的滿不在乎,反而惹的楚銀歌心里不平,手上的力道也忍不住重了幾分。

  “誒......”洛天吃痛,再也繃不住,呼出了聲。

  阿鈺趕緊提醒道:“姐姐,手下留情,洛天哥哥也是剛才翻車的時候受的傷!”

  原來是剛才翻車的時候,楚銀歌這才想起,剛才,是他用手護(hù)住了自己。

  楚銀歌怔怔的盯著他,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眼里不知為何有些濕潤,流動的情緒映在洛天眼里,她自己也看不懂。

  洛天眼里閃過一刻的詫異,試探著伸出手,想安慰她說沒事。

  楚銀歌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jī)會,捏著他左臂的手又一次用了力,洛天吃痛收回右手護(hù)住左手臂,滿臉不解的看著她。

  楚銀歌迅速在臉上一抹,瞪他一眼,直接越過了他,跨步走到蘇靳陽身前。

  此時的蘇靳陽已經(jīng)恢復(fù)了精神,靠坐在墻邊,眼睜睜看著楚銀歌沖著自己走來,心悸不定,下意識縮緊了自己,警惕的看著她。

  楚銀歌上前,一把揪過他的衣領(lǐng),眼含凌厲之色,怒聲質(zhì)問:“說,你對我?guī)熜肿隽耸裁??!?p>  蘇靳陽哆嗦著不敢看她,說話都囫圇不清:“我,我沒有做什么,我只是,只是說說,而已?!?p>  看他的模樣已是被嚇得夠嗆,不像是在說謊,楚銀歌這才甩開他的衣領(lǐng)。

  “你再敢騙我一下,試試!”

  “不,不敢了......”

  楚銀歌又問:“你昨晚到今天一直跟著我們?”

  蘇靳陽顫顫巍巍的說道:“是......”

  看來對于防敵,他們真的太過于放松,竟是跟了這么長的時間,連一點(diǎn)痕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若這是個含有歹意的兇徒,他們現(xiàn)在怕是早就不能這么輕松了。

  當(dāng)然她并不知道蘇靳陽昨晚跟錯了人的事。

  楚銀歌眼睛一轉(zhuǎn),單手扳正了蘇靳陽的臉,捏著他的下巴強(qiáng)逼著他直視了自己的眼睛,含著冷笑道:“那我們先解決一下另一件事,看到?jīng)],我朋友的手臂因為你傷了,說吧,該是你左手還是右手。”

  這女人竟想廢了他的手!

  蘇靳陽想著后背發(fā)冷,立即揮著雙手推開楚銀歌,想要掙脫她的鉗制。

  也許是剛才經(jīng)歷了生死一刻,人的求生欲望驅(qū)使著,蘇靳陽竟然真的三兩下就把楚銀歌推到了地上。

  蘇靳陽迅速起身拼命的想要往門口跑,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跌跌撞撞的總是走不直。

  楚銀歌不急,坐在地上,雙手后撐著地看著他,不徐不疾的說道:“怎么,你不想管你的人了?”

  這句話在蘇靳陽腦中炸開,再也邁不出腳去,猛然轉(zhuǎn)身回頭。

  “你把步帕怎么了?”

  楚銀歌饒有興趣的說道:“哦,原來他叫步帕啊。”

  蘇靳陽瞪著楚銀歌問道:“你想怎么樣?!”

  楚銀歌雙手一撐,立時站了起來,走到洛天身邊,托著他的左手道:“也沒什么,你們倆欠的,看誰來還吧。”

  蘇靳陽頓時怔住沒有了話語,思索片刻后,像是猛然驚醒,語氣極速的說道:“你放了步帕,他能治你朋友!”

  這句話無疑直接抓住了楚銀歌的難處,也給她帶來了希望。

  其實洛天的手臂并不算嚴(yán)重,她跟著大師兄也學(xué)過一些簡單的醫(yī)理,大概能判斷,洛天是手肘有些錯位,只需要有人給洛天正位便可。

  這過程不難,只可惜她并不會這門手藝。

  如今身處荒郊野外,她哪里去找醫(yī)者來幫洛天治手,剛才就是苦于沒有醫(yī)者,所以才會對洛天的滿不在乎動了氣。

  楚銀歌挑眉不信的質(zhì)疑他:“你還想再騙我嗎?”

  蘇靳陽卻顯得心急如焚,急道:“你帶步帕出來一看便知?!?p>  雖然楚銀歌心中對他仍抱有很大的懷疑,但他的話無疑對他們是一個不可小視的希望。

  沒有再猶豫,楚銀歌直接走到床邊,掀開床幔,對著蘇靳陽說:“人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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