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楚辭怒吼一聲,舉劍凌空刺出,周身的氣息如龍卷風(fēng)一般裹挾著沙石草木朝著阮鈺瘋狂的逼去。
這一次他沒有任何保留,從一開始便使出了自己的全力,他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厲害,就算是他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贏得了他,所以他不能再有絲毫的試探和僥幸。
面對楚辭全力釋放的威壓,阮鈺并不慌亂也沒有躲避,他從容的起身擋在黎姝墳前,雙手于胸前交叉,揮動的真氣宛如兩道游龍,他以氣為盾,以手為刃,單憑掌心推出,硬生生的接下了楚辭這一記殺招。
楚辭的劍尖停在了阮鈺手心兩指的位置,像是撞上了鐵板,再不能向前。
阮鈺微微一笑,沒有準備與楚辭就這樣耗下去,反手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對于內(nèi)源不足的楚辭來說,他根本撐不住,眨眼便被撞飛了出去。
楚辭被迫在空中反轉(zhuǎn)了兩周半,他雙手握著劍柄,猛然扎向地面,長劍深入地底三寸,才勉強借此穩(wěn)住了身形。
噗!
一口鮮血從楚辭口中噴出,他單膝撐地,怨毒的看著阮鈺,手握著劍柄,周身的氣息十分的紊亂不齊。
“好小子,倒是有些手段。”阮鈺抬起衣袖抹去自己嘴邊的血跡。
剛才楚辭的全力一搏,終究還是讓阮鈺也中了招,但也屬實是他大意,他沒想到楚辭竟是留了后手。
從搏殺開始,楚辭便將最醇厚的內(nèi)源分成了兩股,分別匯聚在兩個手中,右手用來控制長劍刺殺,左手尋了機會,趁著阮鈺轉(zhuǎn)手反擊之時,找著空隙打在了阮鈺身上。
打蛇七寸,雖然這一擊不足以致命,但也確實讓阮鈺受了不小的內(nèi)傷。
楚辭明白現(xiàn)在是個好機會,他沒有給自己任何調(diào)息的時間,大喝一聲,單手拔出長劍就又朝著阮鈺沖了上去。
經(jīng)過昨晚連夜的消耗奔波,又是一夜未眠的警惕,楚辭的內(nèi)息早已經(jīng)在剛才那一擊中消耗殆盡。
幸好阮鈺也受了傷,為了避免大量動氣而推動內(nèi)傷的傷勢,他也選擇了最為直接的硬戰(zhàn)。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打得是不可開交,難分勝負。
“咻!刷!”
楚辭的劍花揮舞得十分凌厲,周遭的空氣都似乎被他劃開了好幾道口子,阮鈺卻只能不斷的閃避,完全無法下手,幾個回合下來,楚辭因為手持兵器,似乎是逐漸占了上風(fēng)。
可惜世事總不能如了人意,這硬戰(zhàn)向來最考驗的就是一個人的實戰(zhàn)能力,雖然楚辭常年在外,對戰(zhàn)的經(jīng)驗頗多,但都不過是些普通角色,怎么也抵不過阮鈺這個真正從地獄里爬起來的人。
“哼~”
阮鈺哼聲輕笑,眼里的嘲諷表露無遺。
楚辭一眼看去,只覺得阮鈺的神情十分的熟悉,心里一緊,忽然想起了之前與阮鈺對戰(zhàn)的那一次。
果然,下一刻便見著阮鈺在他面前再一次展示了他之前那不似活人的腰弓。
這樣的場景和之前阮鈺挾持楚銀歌時簡直如出一轍。
糟了,阿楚!
楚辭腦袋里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擔(dān)心楚銀歌,他擔(dān)心阮鈺故技重施,會以楚銀歌的性命繼續(xù)做要挾。
他分神了,因為心中有了掛念,注定了敗局。
結(jié)果是阮鈺并沒有沖向楚銀歌,反而是以極其詭異刁鉆的角度橫向逼近了楚辭身邊,他側(cè)身彎腰,以手為軸,膝蓋狠狠的撞上了楚辭拿劍的手腕。
這招的力度很重,加上楚辭分了心神,便是直接將他手中的劍擊飛了出去。
不過楚辭的反應(yīng)也很快,他立刻閃身躲避,以防阮鈺乘機對他下手。
可惜他想錯了,阮鈺原本就沒有打算繼續(xù)襲擊他,他的目的只是準備搶了楚辭手中的兵器。
所以撞上手腕以后,阮鈺就憑借自己強大的身體柔韌度,趁著楚辭躲避的同時,轉(zhuǎn)身追了出去,飛身將楚辭拋在半空中的劍奪了過來。
“小子,不行啊,這稱手的兵器都被人奪了,還怎么打?”
阮鈺戲謔的笑著,舉著楚辭的長劍橫在胸前,手指一下一下的有節(jié)奏的在上面敲打著。
楚辭怒目而視,狠狠的拽緊了手心:“沒了兵器,赤手空拳我也要取了你的性命,為我父母報仇?!?p> 阮鈺看著楚辭咬牙切齒的樣子,不僅沒有繼續(xù)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屑,反而收起了笑意,眼神也不知為何變得柔和了一些,嘴唇蠕動著似在自己低語。
砰!
阮鈺突然將手里的劍扔了出去,長劍越過那塊巨大的石頭,落在了后面不見蹤影,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
“既然如此,不如公平點,我陪你赤手空拳。”
阮鈺說著,劈著掌風(fēng)就朝著楚辭沖了過來,楚辭不敢懈怠,也不愿退讓,論著拳頭就迎了上去。
二人你一拳我一掌的,打得好不熱鬧。
一旁觀戰(zhàn)的楚銀歌老早就站了起來,雙手正扶著洛天的手臂,與其說洛天扶著她,不如說是洛天一直攔著她,要不是他寸步的攔著,此刻楚銀歌怕是已經(jīng)卷進了戰(zhàn)局。
楚銀歌緊皺著眉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赤手對戰(zhàn)的雙方,她總是摸不透這個阮鈺究竟在想什么,但她絕對不信他口中所說的公平較量。
本來也是如此,這個世上的事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
說是公平,但其實雙方的實力從一開始就有著很大的差距,沒有了兵器的加持,楚辭并沒有撐得太久。
十幾個回合下來,已經(jīng)受了好些不同程度的擊打,能傷到阮鈺的卻是少之又少,雖然都是些皮肉傷,但心理上的打擊對于他來說是致命的。
楚辭的心動搖了,他開始想自己也許真的不能報仇還會命喪于此,但是他絕對不能讓楚銀歌有事。
所以當(dāng)楚辭再一次擋下阮鈺一擊之后,他乘機后退拉開了與阮鈺之間的距離,他單膝撐地,保持著進攻的姿態(tài),頭也不回的喊道:“姓洛的,我把阿楚交給你了,快帶她走,她若是少了一根頭發(fā),我便是做鬼也會攪得你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話音未落,楚辭已經(jīng)再一次朝著阮鈺沖了過去,這一次他甚至是抱著必死的心,想要同歸于盡。
他要盡可能的為楚銀歌安全離開爭取機會,就算他知道楚銀歌絕對不會拋下他獨自離去,他只希望那個男人可以將她護送帶走。
他不愿讓楚銀歌看到他的慌張和狼狽,在楚銀歌眼里,他到死都要是那個自信而強大的大師兄。
“跟我走?!甭逄炖y歌的手準備遵照楚辭的囑托。
楚銀歌卻不愿意,抬腳就想要沖上去助戰(zhàn),關(guān)鍵時刻,洛天沒有辦法只能是一把將她抱住。
猝不及防被限制了自由的楚銀歌掙扎了兩下,但因為肩上的傷勢加重和蠱毒發(fā)作以后內(nèi)息未調(diào),她雙手虛弱無力,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過她手上雖然沒勁,但雙腿可是好的很,愣是用力扎根在了原地,洛天也動不得她分毫,無奈兩人只能這樣僵持著繼續(xù)觀戰(zhàn)。
砰!
隨著阮鈺最后一腳踢出,楚辭終于是撐不住,翻身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師兄!”
楚銀歌傷心的大喊了一聲,眼里的淚水早就一涌而出,她拼命的掙扎著,管不得身上的傷,想要過去幫忙。
可是洛天始終緊緊地用雙手環(huán)抱著她,將她的雙臂牢牢的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你放開我!”
楚銀歌掙扎著,小腿用力的踢打著,洛天吃痛,但并沒有放手。
“不可以,你再動手,這只右手就別想要了!”
“關(guān)你屁事!”
“反正說什么我都不會放你過去!”
“我會恨你,一輩子!”
楚銀歌猛的轉(zhuǎn)頭,紅著眼睛憤怒的看著洛天,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洛天只有一瞬間的猶豫,手上的力道反而又加重了幾分。
“恨吧,挺好的?!?p> 看著洛天堅定的模樣,楚銀歌頭腦一熱,張著嘴對著洛天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嘶~”
洛天倒吸一口涼氣,他清楚的體會到了牙齒扎進了肉里的感覺。
楚銀歌見他沒有反應(yīng),故意加重了幾分力道,那樣子仿佛是將這幾日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加了上去。
阮鈺看了一眼楚銀歌,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同情,他不緊不慢的在楚辭面前蹲下,右手隔空比劃著楚辭的眼睛。
“你這雙眼睛生得確實不錯?!?p> 楚辭聽阮鈺還在打自己眼睛的主意,掙扎著準備爬起來再戰(zhàn)。
阮鈺趕緊阻止:“誒誒誒,你別起來了,趴著挺好,我怪累的,休息一下,我是真心覺得你眼睛漂亮,像極了你的母親。”
“呸,”楚辭啐出一口淤血?!澳銢]有資格談起他們!”
“是嗎?”阮鈺輕聲一笑,轉(zhuǎn)頭看著黎姝的墓碑低聲說道:“那如果我說你的母親就在這兒呢?!?p> 楚辭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當(dāng)阮鈺又在玩什么心計,打什么鬼主意。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他的母親怎么可能在這里,當(dāng)年他是親眼看著師傅把雙親從崖底背上來,然后埋在玄峰山的山頂,每年他都會親自去祭奠二人,根本完全沒有被人損壞的痕跡。
“其實你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你想知道是誰嗎?”阮鈺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楚辭心頭微顫,親人二字于他而言,又何嘗沒有份量。
“在這世上你還有一個妹妹,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