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涼玉天不亮就起床做了早飯,又打掃了屋子院子,喂好了雞,這才喊其他人起床。
她雖然不喜歡這胡荷花的懦弱性子,但是一下子也不好變的太多,免得被周圍人懷疑。
忙碌好家中的事情,天色也才微亮,涼玉只囑咐了兩個孩子一聲出去玩注意安全,便去了自家地里。
一般來說,農(nóng)家犁地都是用?;蝮H子之類的牲畜在前面拉著犁,后面一人按住犁就好,不算很繁重的活。
但是孫家窮的很,莫說牛驢了,連兩只豬也買不起來養(yǎng)。家里的牲口只有可憐巴巴的幾只雞。
原本這大溪村里大半都是孫姓的人,也不是說不能花點(diǎn)代價去借一只驢或者牛來犁地。但是孫家那兩老頭怎么舍得花那代價,只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沒得牛,都是靠人來犁,現(xiàn)在的小輩真的太不能吃苦等等。
但是他們卻忘了,他們年輕時候犁地,雖然說也是沒個牛,但也是一人在前頭拉著,后面一個人按著,過一會兩人還互換一下,這才能撐下來。
可是胡荷花只是一個小媳婦,只有她一個人,力氣又不比男人,每次犁地,都要比別的人花上三四倍的時間,犁過的地又不深又不均勻,導(dǎo)致糧食產(chǎn)量也不好,每次秋收了,又要被孫家兩老人數(shù)落半天,說是農(nóng)活也不會做。
涼玉到了地里,才發(fā)現(xiàn)其他田地里的人都已經(jīng)開始干活了,而且,基本都是些壯年男子在那。也是,哪家人來地里干活還要先把家里都收拾好呢,不都是自家婆娘做好早飯吃了飯就來,沒有娶妻的,也有那老娘收拾家。
涼玉看了看自己手掌的老繭,雙手骨節(jié)粗大,又滿是裂痕,裂痕中還有洗不凈的污泥,這雙手說是四十歲農(nóng)人的手都有人相信,可原身不過是個二十出頭些的小媳婦罷了。
微嘆了一口氣,悄悄的使了一個術(shù)法在自己身上,讓自己的力氣能夠大點(diǎn)。
涼玉拉起犁,單獨(dú)一人推起來,雖然使了大力的術(shù)法,涼玉也沒有將地犁地又深又好,只是和以前的胡荷花做的差不多,她還要省些力氣解決其他的問題呢。
才說到其他的問題,麻煩就找上門了。
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響起,“孫小媳婦,怎么一個人干活喲,哎呀,這家里沒個男人真的是不行啊?!?p> 涼玉回頭一看,是村里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天天在村里偷雞摸狗,偷看女人洗澡,風(fēng)評差到極致。
涼玉眼神有點(diǎn)冷,就是這個人,看著胡荷花一個女人,時不時就要上門口花花幾句,胡荷花是個烈性子,一次便宜都沒讓他占到,但到底她是女子,這種事情她雖說是受害者,但在這個時代就是吃虧。
之后,孫平就聯(lián)合了族里的人一起,污蔑她與這人有些不干不凈的關(guān)系,族里的人到底是仰仗著孫平,一群人便睜著眼睛說瞎話。
涼玉回憶著回溯鏡的內(nèi)容,不由地勾起嘴角,她雖然不太喜歡管閑事,但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而且有交易在,不如多做一些,替這前世的胡荷花,報一些仇。
那賴漢看到?jīng)鲇窬剐α诵?,一下子膽肥了起來,又湊上前,更加無所顧忌的說道:“哎,荷花,你男人都離開五年多了,進(jìn)京趕考?一路上山匪什么的,怕是早死了,守這活寡干什么,你不如離開那孫家,哥哥我?guī)阒匦骂I(lǐng)會那快活?!?p> 涼玉看到已有不少人目光往這望來,以前的胡荷花面對這種情況是又羞又氣,說不出什么話來,難免落人口實。
但涼玉可不是胡荷花,她把犁重重地往下一杵,犁一下沒入了土地,她大聲喝道:“臭不要臉的孫大偉!你說什么呢!你居然咒我相公死!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只有老人孩子,看上了我們家這幾畝薄田要霸占?你們孫家都是這樣子的?還有沒有人主持公道了?我要回胡家村找我爹娘來評評理?!?p> 孫大偉被那一犁嚇了一跳,又被涼玉指著鼻子噼里啪啦大罵一通,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旁人原本只打算看個熱鬧,聽到胡荷花這一番話才湊過來。他們村與胡家村基本都姓胡的可不一樣,他們村雖大半都是姓孫的,還有那小半是姓張的,只兩三個散姓。
本來村里孫姓占大半,那張姓人家難免要矮一些,何況孫家又出了個讀書人,更加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昂,張家人少,更是比孫家人要團(tuán)結(jié)一些。兩姓人雖沒什么大沖突,但日常的小摩擦卻是十分多見。
聽到?jīng)鲇襁@話,幾個張家人都放下了手里的農(nóng)具,朝著涼玉這邊過來。
那孫姓的幾個人看著不好,也趕緊走了過去,還有那機(jī)靈些的,一溜煙跑去找了村長。
本來只是賴漢嘴上調(diào)戲小媳婦,那鄉(xiāng)下這種事情哪里少見,不發(fā)生什么實質(zhì)問題,大家都當(dāng)沒看見,但是涼玉這一番話,硬生生提高到了孫家是霸占孤兒寡母家產(chǎn)的霸道家族,傳出去了,還有哪家姑娘要嫁給他們孫家人?
張家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踩孫家人的機(jī)會。
“孫大偉,你一個老光棍,跑到荷花的地里來做什么?孫家人一點(diǎn)避諱都不曉得?”張柱子慢悠悠走到孫大偉面前,吐了個煙圈,鄙視道。
孫大偉看著人都過來了,也慫了起來,原本胡荷花都是臉紅著不說話任他調(diào)戲幾句,怎么這次發(fā)這么大火。
孫大偉看著那深深沒入土地的犁,估計是自己說她男人死了,把她氣狠了吧。他吞口唾沫,喃喃道:“沒,沒,按輩分來說,孫平是我大侄子呢,我就來打個招呼?!?p> 張鐵子立馬跟上自己大哥的話,“那你孫大偉這招呼打的可真有水平,把人荷花氣的地都不犁了,哎,你們看看啊,這犁都插地里這么深,可見我們荷花妹子多委屈啊!”
涼玉聽了這話,也連忙裝模作樣的紅了眼睛。
一個嬸子走到荷花身邊,攔住荷花的肩膀道了一聲“沒事”,隨即沖孫大偉喊道:“你個腌貨!我們荷花嫁到大溪村來,誰不知道家里家外一把抓,上養(yǎng)老人下養(yǎng)孩子,誰家女人過得有她苦?你還來破壞她名聲,你們孫家要逼死一個家里沒男人在的媳婦?”
其他的幾個婦人也在一旁竊竊私語,那其他過來的孫姓人也暗道一聲不好,這群婦人舌頭太長,到時候傳個十里八鄉(xiāng)的。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