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鑒月乍一聽,沒聽太明白,便問了句:“什么?”
軒轅執(zhí)月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陛下也知,我從小雖在功課學(xué)問上比不過陛下,這張臉卻從小到大都未曾輸過他人。溫郎雖說是個書呆子,卻也有常人應(yīng)有的審美眼光,陛下說溫郎在御書房欲對你行不軌之事,且不說陛下威儀,那御前侍衛(wèi)也不是吃干飯的!我的溫郎一無縛雞之力,二不老眼昏花,怎會舍天香國色去品那歪瓜裂棗呢?陛下,您說呢?”
軒轅鑒月這下是聽明白了,氣的險些仰倒,好在這么些天的國王沒有白當(dāng),首先想到的是帝王儀態(tài),只聽她沉聲道:“來人,帝月公主聽聞母后身體抱恙,不顧身懷六甲,盡孝心切,請去榻前侍疾。孤不忍拒絕,特準(zhǔn)公主在永寧宮呆至母后痊愈,方可出宮。”
白露聽此言如晴天霹靂,完了,駙馬還沒救出來,公主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聽聞永寧宮連個醫(yī)女都沒有,公主還懷著孕,萬一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反觀軒轅執(zhí)月,倒是一派氣定神閑:“多謝陛下體恤臣妹的一片孝心,陛下雖然丑了些,內(nèi)里卻是心靈美的?!?p> 說罷不等軒轅鑒月啰嗦,便帶頭走了出去。
真是,懟一懟神清氣爽啊,還好帝月從小驕縱,做些出格的事也容易被人理解,偏偏這個“軒轅鑒月”又想著不被人看出破綻,又在乎風(fēng)評,畏手畏腳,倒給了她可乘之機。
雖然如今做不了什么實質(zhì)性的報復(fù),但是說幾句話讓她胸悶氣短,也是不錯的。
軒轅鑒月在她走后大發(fā)雷霆,將碧落宮砸了個稀巴爛。
其實軒轅鑒月不丑,只是面容素淡了些,不比軒轅執(zhí)月明艷,春倫雖是以月神皎潔為尊,審美上卻偏好美艷一些。
但身為一國之君,被比自己美的人當(dāng)面說丑,又不能反駁,只能胸中郁氣更盛。
軒轅執(zhí)月昂首挺胸地進去永寧宮時,臥榻上的太后正在昏睡。
寢殿里很是昏暗,床邊只有一個嬤嬤在隨侍。
軒轅執(zhí)月走近,那嬤嬤忙起身行禮:“公主殿下,真的是公主殿下,太后和老身終于等到您了……”
說罷老淚縱橫,伏在床邊嗚咽痛苦。
床上躺著的太后睜開眼,看清來人,慘白的面容自眼角滑落一滴珠淚,沒入鬢發(fā)。
“母后,孩兒來遲了?!?p> 軒轅執(zhí)月鼻子一酸,也流下淚來。
這是軒轅執(zhí)月的淚,每到情感爆發(fā)處,原身感情激烈,便能共情。
太后張了張唇,卻發(fā)不出聲音。
嬤嬤在一旁解釋:“自從太上王病重,太后日日衣不解帶地守在榻邊,熬了幾個日夜,后來,陛下將太上王藥斷,太后被強行帶回永寧宮,宮外有侍衛(wèi)把守,不得與外界接觸,太后氣急攻心,便失聲了。”
“除了嬤嬤,這永寧宮的其他人也都被趕走了?”
嬤嬤搖搖頭:“陛下雖未派御醫(yī)過來,吃穿用度也不比往昔,人卻一個都沒有遣散?!?p> “那怎會這偌大的永寧宮,只剩嬤嬤和母后?”
嬤嬤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陛下說,要讓太后親眼看著身旁的人一個個地走光,誅身雖痛,卻遠不及誅心之殤?!?p> 他們,都是自己走的。
軒轅執(zhí)月不自主恨得牙癢癢,這野魂好狠的心腸!
前世這個時候,軒轅執(zhí)月正被暗月衛(wèi)帶去游山玩水,她只知道長姐似是變得沒以往那么呆板了,竟主動派人帶她去玩。
還有人事無巨細地為自己操持途中衣食住行,想去哪兒就去哪,不用擔(dān)心禮儀功課,實在是樂不思蜀。
如此悠閑地晃過了一年半的光陰,小公主正在南地騎大象的時候,暗月衛(wèi)來報,宮中傳來消息,父王駕崩,母后殉情,王兄仍下落不明。
歷時半月的快馬加鞭回到王宮,原身悔恨不已,未守在父母身邊盡孝,也未來得及見他們最后一面,如今自己只剩長姐了。
之后的半年時間,她一直呆在王宮,伴長姐左右,誰知,她以為的那個從小到大無論她犯了什么錯誤都會包容她的長姐,卻誣她與后宮男妃暗行茍且,將她以木驢之刑游街,屈辱死去。
最毒婦人心??!占了人家的身子,還搞的人家家破人亡,遇上我也算你倒霉。
軒轅執(zhí)月吩咐嬤嬤先去歇息,讓白露去準(zhǔn)備下洗澡水,自己在太后榻邊,枕著胳膊睡了過去。
“壺翁壺翁!”
“孟姑?怎的這么快任務(wù)就完成了?古古怪和怪怪古都還沒回來呢!”
“不是,壺翁啊,你那里有沒有什么延長壽命的靈丹妙藥,趕緊給我?guī)最w,我要救人吶!”
“救人?這任務(wù)沒讓救人啊!”
“是這原身的父母,如今都病入膏肓了,我看著可憐。壺翁啊,醫(yī)者仁心,你還是祖師爺呢,怎么能見死不救!”
“可是我雖能治病救人,可閻王爺還管著生死簿呢,我若是動了手腳,改了命格,閻王爺?shù)綍r候找我,可如何交代?”
“你就說我偏要救嘛,跟你沒關(guān)系?!?p> “不行,孟姑,我們不能因為私心就動了別人命格,會遭天罰的,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不過我雖不能做主改命,卻是能讓他們少些病痛,你看這樣如何?!?p> 軒轅執(zhí)月聽他這話,突然眼前一亮:“據(jù)我所知,雖然前世原身父母雙亡,這軒轅破月可是一直都是失蹤狀態(tài),連我這雙眼都看不出他的前世,你要不,順帶也把他的眼睛給治了吧!”
壺翁一驚,怎么給算漏了他!罷了,也算給他個人情,且先治了,倒也舉手之勞。
軒轅執(zhí)月醒來,手上便多了兩大一小三顆藥丸。
壺翁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小的是給軒轅破月的,莫要弄錯了”。
軒轅執(zhí)月趁四下無人,便拿出一顆大藥丸,給睡著的太后服下。
果然是仙藥,那么大一顆藥丸,沾唇即化,不一會兒,棋星臉容便回了血色。
白露進來時,看見太后已經(jīng)坐起,正與公主聊孕中趣事。
奇怪,剛才還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軒轅執(zhí)月看棋星心情已經(jīng)調(diào)整的差不多了,面色紅潤,嗓音也與以往無異,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伴L姐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對您與父王這樣,母后,您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吧?”
棋星看了一旁的白露,白露意會,隨即退下了。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她不是你長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