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凡得知自己的畫作被買走以后,心情特別的美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江漢知道。本應該是遠離他的,但是當自己的作品被認可后,孟一凡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江漢,她最想得到江漢的肯定,這個曾經對她的畫畫漠不關心的人,這個曾經在她的生命中占據(jù)最重要位置的人,依然還是那個他,孟一凡依然還是放不下。不過,孟一凡對自己說,只是因為作品,她需要有人分享她的喜悅。
孟一凡第一次去江漢的公司,雖然之前和江漢在一起好幾年,但是她從來沒有去過江漢上班的地方。她不想讓別人以為她是那種會去工作場合查崗的人,她也基本上不參加江漢公司的聚會,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兩者摻和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孟一凡對前臺說明來意,前臺并不知道她是誰,只說是沒有預約不方便見江漢。孟一凡有些無奈,也不想表明身份,而且怎么說呢?現(xiàn)在她和江漢處于“離婚”階段,他倆的關系也挺奇怪的。孟一凡心想:來這里也許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是都決定徹底放下了嗎?干嘛還要親自告訴江漢自己的好消息,顯著有些可笑了。孟一凡搖了搖頭,準備離開。恰巧公司的另一個員工經過前臺,他見過孟一凡,知道孟一凡和江漢的關系。直接就把孟一凡帶到了江漢的辦公室,孟一凡本想著拒絕,可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個員工。
到了江漢的辦公室,秘書說江漢不在,那位員工直接說孟一凡是江總的妻子,秘書立刻把孟一凡領進了江漢的辦公室,請孟一凡在里面等一下。
孟一凡走進了江漢的辦公室,她第一次來,覺得還挺新鮮,看了一下四周的擺設,正當她準備坐下時,抬眼看到了墻上掛的畫,孟一凡頓時石化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或者是說她不愿意相信她所看到的。她的那副名叫《背影》的畫作掛在了江漢的辦公室里,正對江漢辦公桌的墻上,江漢抬頭就可以看到。片刻的呆愣過后,孟一凡頓覺羞辱和難堪,正在她以為自己的才華終于得到了承認,正當她鼓起信心再次起航的時候,這無異于是當頭一棒。孟一凡苦笑著,心想:原來畫是被江漢買走了,原來自己還是那個孟一凡,根本就沒有什么畫畫天賦,根本就沒有人賞識她,她不過還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小畫家。不,連畫家都稱不上,她不過就是一個亂畫的人。這幅畫如果一直掛在畫廊,哪怕沒有人買,都沒有此刻更讓孟一凡心灰意冷,江漢做的事卻是孟一凡最不需要的。如果,沒了希望倒也風平浪靜,就怕是剛剛燃起希望,卻被當頭一澆,一切破滅。經歷過喜悅之后的悲傷往往更讓人難以接受,大起大落的情緒會讓人崩潰。孟一凡走到墻邊,把畫摘了下來,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用腳使勁地在上面踩,一邊踩一邊說:“誰讓你買的,誰讓你買的?”
這時,江漢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孟一凡在破壞的情景。他急忙上前,拉住孟一凡:“你這是在做什么?”
“你問我做什么,我倒要問問你在做什么。就算是我的畫掛在畫廊里永遠也賣不出去,我也不想是這樣的方式被你買走。你知道嗎,你這是在羞辱我。江漢,你已經羞辱我很多次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孟一凡情緒有些失控了,淚水已經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不是在羞辱你,我真的很喜歡這幅畫。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了,那時我根本不知道這幅畫是你畫的,買的時候,畫廊的人才告訴我畫家的名字,我才知道是你畫的?!苯瓭h看著孟一凡,很心疼。他把畫掛在辦公室,就是不想孟一凡知道這件事,誰知道,她會來辦公室。
“你說這話誰會相信,誰會相信我是憑真本事賣出的畫。你既然知道是我畫的就不應該買。你買了,我的畫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本來是想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我的畫終于賣出去了,終于有人欣賞我,肯定我的畫了。可是,現(xiàn)在,你知道嗎?我看起來就是個小丑,一個自以為是的小丑。”孟一凡根本不相信江漢的說辭,畫被江漢買走了,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否定。
“難道我就不能欣賞你的畫了嗎?我的肯定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江漢也很難過,他真的不是為了要讓孟一凡高興或是安慰她才買的這幅畫,他是真的喜歡,這幅畫里的背影和自己好像。他暗暗地在心里想過,孟一凡畫的就是他。
“沒有,一點都沒有?!泵弦环泊舐暫暗溃缓髪Z門而出,她感覺渾身都在冒火,她需要發(fā)泄,她甚至想把江漢狠狠地揍一頓。她一下子從云端墜入深淵,剛剛對自己燃起的信心,又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
江漢追了出去,孟一凡轉身警告他道:
“不要追我!”
看著孟一凡惡狠狠的表情,江漢有些吃驚,他從來沒有講過孟一凡這個樣子。辦公室里的同事都在看著他們,江漢皺了一下眉頭,呵斥道:
“都很閑嗎?沒有工作做嗎?”
所有人立刻低下了頭,做起了手頭的工作。
望著孟一凡快速離開的背影,江漢嘆了一口氣??磥?,這次他是真的錯了。
孟一凡直接來到畫廊找陳奇,上來就是質問:
“你知道你把我的畫賣給了誰嗎?”
“我不知道。那天我沒在畫廊,是其他員工處理的。不過,應該是有記錄的,需要我查一查嗎?”那天得知孟一凡的畫賣了出去,陳奇雖然覺得有些吃驚,不過倒也深想。他想著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孟一凡。
“不用查了,買畫的人是江漢?!泵弦环部闯鰜砹耍惼娌⒉恢肋@件事。想來也是,雖然她在陳奇面前提過江漢的名字,但是,他并沒有講過江漢本人,所以不知道也沒什么奇怪的。
“江漢?”陳奇乍一聽這名字,有些陌生。好半天,他才想起來,這是孟一凡老公的名字,“你說,是你老公買走了你的畫?”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不過,確實是他買的。我今天去他辦公室看到了,就掛在他辦公室的墻上?!泵弦环差j然地坐在了沙發(fā)上。
“你的這幅畫我很喜歡,不然也不會掛在我的畫廊里。我是生意人,不會因為我們是朋友而把賺錢忘了。你應該相信我,不,你應該相信你自己。”陳奇確實很喜歡孟一凡的那副畫,倒是沒有四好夸張。
“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江漢,我的畫能賣出去嗎?”孟一凡直視著陳奇的眼睛。
“這個......”陳奇一時語塞,他也沒有想到孟一凡的畫這么快能賣出去,可是畫這種東西和一般的商品不一樣,沒人買也不一定是不好。很多畫家不是都是死后才出名的,他們在世的時候,畫作一樣被漠視。
“這個真的不好說,即使賣不出去,也不一定不是好的作品。我這里還有很多掛了幾年的作品呢。你是學畫的,你應該了解的。”陳奇理解孟一凡的心情,畫畫的人都非常迫切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當我知道自己的畫賣出去后,我真的欣喜若狂。我已經很久沒能這么開心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告訴他,盡管我對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我還是想第一時間和他分享我的好消息??墒?,當我在他的辦公室看到我的畫時,我頓時覺得天塌地陷,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買我的畫,我不需要他的憐憫和同情。”孟一凡的情緒已經稍稍緩和了一下,她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你說的我明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真的很抱歉,如果我當時在場的話,知道是他來買畫,我一定會阻止的?!标惼婷靼酌弦环泊丝痰男那椋男判脑馐芰司薮蟮拇驌?。
“這不怪你。是我太自以為是了,還以為自己終于畫出水平來了,終于能得到欣賞和肯定了。卻原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泵弦环驳恼Z氣滿是失落,她的心也是空落落的。
“我覺得你的這幅畫真的很不錯。請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一定不要因為這件事放棄。”陳奇來到孟一凡身邊坐下,用手拍了拍孟一凡的肩膀,他知道安慰的話其實起不到什么作用。
孟一凡靠在了陳奇的懷里,她對陳奇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當然,也是因為知道他的與眾不同,所以,她很放心和他做朋友。
“也許吧?!泵弦环矅@了一口氣。
“你們在干什么?”門口傳來震怒的聲音,孟一凡和陳奇都被驚嚇了,他倆轉身一看,江漢正站在門口。剛才孟一凡推門而入的時候并沒有關門。
江漢看到眼前的兩個人抱在了一起,頓時一股怒火直沖腦海。
“我們在干什么和你有什么關系?”孟一凡看到江漢就氣不打一處來,自然不會好好說話。
“孟一凡,你別忘了,我們還是夫妻。”江漢的臉色鐵青。
陳奇在聽到江漢的聲音之后,就立刻把放在孟一凡肩膀上的手松開了。
“誰和你是夫妻?《離婚協(xié)議書》早就簽好了。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民政局,直接把離婚證拿了。這樣我就自由了,大家都不要彼此妨礙對方才好?!泵弦环惨彩腔鸫?,她瞪著江漢。
“我不同意?!苯瓭h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不成,你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江漢的話說出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里面滿含嫉妒。
“反正你都已經看到了,我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我們就是要在一起?!泵弦环舱f著拉住了陳奇的胳膊。陳奇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
“你休想!”江漢一時詞窮,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似乎也找不到正當?shù)睦碛芍肛熋弦环病?p> “懶得理你。陳奇,我們走?!泵弦环舱f著就拉著陳奇出去了。陳奇很無奈,不過也只得任由孟一凡拉著。
江漢的眼神已經冒火了,他恨不得把陳奇暴揍一頓,而孟一凡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他怎么能喜歡上別的男人,不可以,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