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自家的車后,時言按下按鈕,將車內(nèi)的隔板升了起來,讓后座成為了一個私密空間。
時言緩緩說道:“有不明白的你就直說,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p> 他的記憶只有屬于白天的那一半,晚上發(fā)生的事純靠留言腦補,沒有親眼見到過的事,他也吃不準(zhǔn)。
反正他是不信那個時言會老老實實的如實相告,正如他不情愿給那個時言留言一樣,他覺得那人也一定對他有所隱瞞。
可偏偏大部分的調(diào)查都是晚上進行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月霜皺著眉頭,依舊混亂,糾結(jié)了好一陣,才挑出一個問題:“所以,在湖邊見面的那次,你們其實是在調(diào)查這件事?”
時言斟酌了一下,回道:“有關(guān)系,但不完全是?!?p> “當(dāng)時只是去調(diào)查了幾個盒子,以為就只是影響了風(fēng)水,沒想過會這么嚴(yán)重,還涉及了人命?!睍r言解釋道,“路仁杰的這條線,也是昨晚剛查到的?!?p> “昨晚?”月霜驚訝道,“你們、你們晚上也敢去那邊?”
時言勾了勾嘴角,有些得意道:“這有什么,晚上的狀元樓也沒什么可怕的?!?p> 晚上的狀元樓連司徒果都敢去,那一定沒什么可怕的,少年時言自我肯定著。
“不過,你還是不要想著去冒險了?!笨吹匠纬旱难劾镏饾u放光的月霜,時言及時補了一句。
聞言,月霜的情緒一下子沒收住,失落顯而易見。時言并不擅長安慰別人,抿了抿唇,有些生硬地說:“也不是我不讓你去,昨天見面的時候,洛九不也勸你別靠近嘛!”
說著,時言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好的勸人理由,于是義正言辭道:“你別看洛九那人總是安安靜靜的沒啥存在感,但事實上,她的實力可不弱,假以時日,絕對是天師級的人物。我的話你可以不信,可未來準(zhǔn)天師說的你總要聽一聽吧?!?p> 聽著時言認(rèn)真地勸解,月霜清淺地笑了:“你的話我也信。”
時言愣了下,壓住了上揚的嘴角,嘴硬道:“相信最好?!?p> “說起來,你的身體到底是什么情況?”時言皺眉問道。
月霜默了默,平淡地說:“小時候在鬼門關(guān)前走過一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恢復(fù)得不錯了,要是自己平時注意些,不出意外,往后也就是體質(zhì)稍微弱點,倒也不影響正常生活?!?p> “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月霜抬眸看向時言,微笑道。
時言薄唇緊抿,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一派輕松的月霜,半晌沒說話。
快走幾步就得喘的身體,叫做沒什么大礙了?逗他呢!
于他而言,理所當(dāng)然的健康身體,于月霜而言,卻是一種不敢期望的奢求,他第一次嘗試著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居然感覺那么不爽。
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傻,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月霜適時轉(zhuǎn)移了話題,問道:“你覺得路仁杰說的那些話可信嗎?”
時言輕蔑地說道:“他那種人,惜命得很,不敢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動手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不過,終究還是會有些偏頗的,也不可全信?!?p> “嗯,我同意?!?p> “那你覺得能信幾分?”
“唔,八分左右吧?!?p> “差不多?!?p> “關(guān)于其他幾位受害者的事,你知道多少,能給我具體講講嗎?”
“行啊,第一位受害者……”
兩人聊了一路,莫名的合拍,相處得格外融洽。
老管家兼司機的老莫,望著兩位少爺并肩遠去的背影,竟紅了眼眶,內(nèi)心感嘆,甚感欣慰,自家少爺雖脾氣古怪了些,但心地是好的,形單影只了十多年,總算不再是一個人了。
這么一想,老莫立馬反應(yīng)過來,少爺交到朋友這件事,他可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得趕緊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夫人才行!
老莫抹了一把老淚泛濫的眼眶,紅光滿面地回了車上,迅速駛離了校門。
回到宿舍樓后,時言順路將月霜送到了寢室門口,兩人住在同一層,月霜住中間,時言住末尾。
月霜用指紋開了門后,回身客氣道:“時言,進來坐坐嗎?”
時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他從口袋里摸出三角護身符,遞了過去,悶聲道:“這個給你。”
“嗯?”月霜接了過去,仔細(xì)瞅了瞅,“這個是護身符?”
時言點了點頭:“嗯,最近學(xué)校里可能會有些不太平,你戴著這個保險些?!?p> 在少年時言看來,自己底子強,護身符這種東西完全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是月霜就不一樣了,萬一被什么給沖撞了,躺個十天半個月都是有可能的。想想就覺得麻煩,護身符這種東西,月霜比他更需要。
月霜真誠道:“謝謝!”
時言依舊對客套有些反應(yīng)不良,故意冷著臉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道:“行了,我回去補個眠,晚上別來找我?!?p> 這話雖然說得難聽,但也是為了月霜好,晚上的自己復(fù)雜得讓人看不透,實在太過危險,如果可能的話,他不愿意讓任何人靠近那個他。
回到寢室后,時言將隨身的各種設(shè)備都檢查了個遍,把有關(guān)月霜的消息都給刪了干凈,最后還編寫了一條半真半假的消息留在備忘錄里。
等忙完這一切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氣,放松下來。
剛剛他特地注意了一下時間,十九點十五分,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距離另一個時言的出現(xiàn)還有將近四十多分鐘。
這時,他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顯示收到了新的消息。
【洛九:需要幫你隱瞞嗎?】
這消息發(fā)得沒頭沒尾,含糊不清,但并不妨礙時言理解。
時言怔愣了一會兒,開始反思自己白日里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沒那么明顯吧……
想來想去,最后只能歸咎于洛九眼太毒,沒事長顆那么聰明的腦袋干什么!
果然,朋友還是要交像月霜這樣笨一點的。
【時言:嗯。】
隔了好一會兒后,時言又冷著臉補了一條。
【時言:謝謝?!?p> ……一定是今天和月霜待在一起太久了,自己才會魔怔了補這一句,時言自暴自棄地想。
發(fā)完消息后,時言把記錄都給刪了個干凈。
起身拿了換洗衣物,正準(zhǔn)備去浴室沖個澡,卻突然感受到一陣熟悉的暈眩感,時言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墻上的時鐘。
尋常書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赤誠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