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屁！”孫媽媽停住手，氣呼呼的責(zé)罵兒子，“好姑娘可多了，你非要和這個大你十來歲的妖精混在一起，給老孫家丟人敗興！”
孫二桃的爸爸上來了，一把抓住孫二桃的手腕，揚(yáng)起胳膊朝兒子臉上“啪啪”就是兩巴掌：“混賬東西，給我滾回去！”
孫二桃一看是老爸，他脖子一挺，用勁往開甩手，硬生生地頂：“不回，就不回！”
孫爸聽了兒子的話后，火冒三丈，抬手又是一巴掌：“反了你！還就不回了你。我看你就不回?！闭f著，連朝兒子頭上打了幾掌。
丁蘭見此，覺得她能管了。上去拉住孫爸的手：“叔叔，不要打人，打人不好。有話說清楚，講道理?！?p> 孫爸爸見出來一個多管閑事的女人，氣得糊涂，一甩胳膊，抬手朝丁蘭推了一掌：“去，一邊涼快去，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管我的事?！?p> 丁蘭何時受過這種輕視，不由得生氣。她又拉住孫爸的胳膊，口氣堅決：“打人不對。不能打?！?p> 孫爸又一甩胳膊，吹胡子瞪眼地責(zé)問：“我打他咋啦？他是我兒，老子打兒子，天經(jīng)地義！”
丁蘭還要再說，聽到臺階下傳來一聲大喊：“住手，不準(zhǔn)打架！”她去看，是哥哥丁建和警官高國順，兩人一步兩個臺階往上奔。
孫媽媽和孫爸爸，還有趙淑花和孫嫂，四人停住了手，誰敢在警察面前繼續(xù)打斗，肯定處罰的誰重。
丁建到了他們幾人面前，嚴(yán)厲責(zé)問：“為什么打架？”
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吭聲，剛才那殺氣騰騰的勁頭眨眼間跑到爪哇島上。
“為什么打他，問你了？”丁建盯住孫爸。
“他是我兒。他不回家，在外邊胡混?！睂O爸嘴唇囁嚅，不愿多說。
“他不回家你就打他？”丁建問。
“是，不聽話，不打能行？?！睂O爸理直氣壯地反問。
“不聽話，你也不能打。打人是違法?！倍〗ㄕf。
“他是我兒，我管教他不行？”
“你兒你也不能打。打是家暴行為，要負(fù)法律責(zé)任?！倍〗▏?yán)厲呵斥。
孫爸不吭聲了，垂下頭躲開丁建的目光。
丁建轉(zhuǎn)過臉問趙淑花：“你是怎么回事？”
趙淑花指著孫媽媽：“她打我。你看我的臉都被她抓破了?！?p> 丁建看著趙淑花俊俏的臉上一道道的指甲印，問：“她為什么打你？”
“我和她兒談戀愛，她思想落后，反復(fù)阻撓我們來往，還來這兒打我。”趙淑花說得振振有詞，合情合理。
這時，孫媽媽著急了，慌里慌張地說：“警察同志，不要聽這妖精胡說，她咋不說她多大，我兒多大？她比我兒大12歲，38的人了，有了老漢和兒子的人，還非要找我兒。她是看我兒長得好看，就勾引他。妖精！”
“不要罵人?！倍〗ㄖ浦沟?，他明白了，這就是北鋼工人流傳的少夫老妻的那個女人。這件風(fēng)流韻事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不但北鋼的人知道，就連市里的有些人也知道。對他們女大男小年齡懸殊的婚戀感到不可思議。中國的婚姻傳統(tǒng)觀念是男的比女的大幾歲，也有的地區(qū)是女的比男的大個一兩歲，或者三歲。稱謂女大一有福氣，女大二兒女全，女大三抱金磚。說得都是女的比男的大的好處?？蛇@大12歲有啥好？沒法說。只能把他們請到派出所了。他嚴(yán)肅地說指出：“你們在公共場合打架，是擾亂社會秩序，我請你們到派出所談話。”說罷，他朝大門那邊揮了下手。
一輛警車穩(wěn)穩(wěn)地開進(jìn)來，停在臺階下邊。一名警察從車上下來，站到車旁。
警官高國順對眾人說：“請吧，到派出所去學(xué)治安法。”
孫爸和孫媽在猶豫。趙淑花毫不在乎，她先抬腳朝臺階下走，響起一串沓沓沓勻稱的腳步聲。
孫媽下個臺階歪下身，步子不穩(wěn)。孫二桃的嫂子趕緊上去扶住。婆媳二人走下臺階。
孫爸還是緊緊拉著孫二桃的手往下走。孫二桃?guī)状蜗霋昝?，就是脫不開。
丁蘭站到丁建身旁：“哥，我也去嗎？”
“你不用去?！?p> “哥，淑花是我同學(xué)?！倍√m指著臺階下的趙淑花。
“認(rèn)出來了。你給我說過她的事?！?p> “你怎么處理她？”
“談過話后放她走。主要是讓她學(xué)習(xí)社會治安法。以后不要在公共場合吵嘴打架。她談戀愛的事我們不管。不過，要給她個提醒，不要胡來。他們年齡上有些懸殊，說法太多?！?p> “哥，你也是這種認(rèn)識，認(rèn)為少夫老妻不好？批評他們不要相愛?！倍√m不滿地嚷嚷開，“中國就這通病，只能有老夫少妻，男的比女的大個十幾歲，二十幾，三十幾的有之。而只出了這么一件女的比男的大十來歲的婚戀，個個就大驚小怪，嚷嚷不休，仿佛天要塌了，太不公平了?！闭\然她對孫二桃鄙視在心里，可她要為趙淑花辯解，抱打不平。
“你不要管閑事?；丶掖??！倍〗ò櫰鹈碱^責(zé)備丁蘭。
“不。哥，”丁蘭不高興的嘟囔，她在哥哥面前從來都是想說什么說什么，“淑花是個好人，為人直爽，樂于助人。就是有個毛病，喜歡跳舞。都是跳舞惹來的麻煩?！?p> “不要怨跳舞。喜歡跳舞的人可多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各種人都有，人家就沒有像她那樣非要離婚找孫二桃？他倆碰到一塊，管不住自己就瞎胡來?！?p> “這不就對了，還是跳舞讓他們結(jié)識，跳舞讓他們粘合到一塊。哥，咱們認(rèn)識不一樣嗎？”
“也可能是，”丁建急得要走，顧不上和丁蘭多聊，但他還是說：“不要怨跳舞，是他倆都有那方面的想法就走到一塊了?！?p> “什么想法？”丁蘭不解地問。
“想胡來的想法?！?p> “是嗎？”丁蘭疑惑地思索。
“你好好想一想。我得走了，以后再說。”丁建擺擺手，急匆匆朝臺階下走去。
望著哥哥的后背，丁蘭不滿地發(fā)牢騷，想什么？他們不是跳舞能認(rèn)識嗎？還不要怨跳舞？哼！就是跳舞的問題。
那天的認(rèn)識，今晚丁蘭又得到印證，她在舞廳抓住李本天和一個姑娘鬼混，真讓她怒火沖天氣！
得好好考慮考慮?，F(xiàn)在該怎么辦？萬一他要是提出離婚，離不離？自己有難以啟齒的病，這個病讓那些風(fēng)騷的女人聽到會笑話，你怎么得了那種怪?。窟@個病也可能是造成李本天在外面尋花問柳的借口，他要是說出去對她不利。當(dāng)然她的病不是看不好，肯定會看好的。問題是離了婚，李本天馬上就能再婚，跟新歡去度密月。她呢？都快40的人了，去那找？再說近幾年，因為這個病壓得心力交瘁，經(jīng)常失眠，心情不好，相貌蒼老許多，成了殘花敗柳，就是看好病還有誰愿要？所以不能離，把他哄回家？這是件麻煩事，現(xiàn)在還不知他聽不聽她的話？都是他的錯，回去找他算賬。
丁蘭回到家門前，見家門緊閉，她不從包里拿鑰匙，也不按門鈴，而是朝門上踢了幾腳，“嘭嘭嘭！”
這個在營房里長大的女子，性格直爽急躁。她踢門，是要讓李本天知道，她回來了，給她開門！
屋里傳來一串腳步聲，“咔噠”一聲門開了，兒子樂樂站在門口，仰起圓圓的小臉，露著詫異的眼神：“媽媽，你回來了？”
丁蘭沒同兒子說話，急沖沖走到客廳去看，沙發(fā)上沒坐著李本天，她又推開臥室門，臥室里黑著燈，她按下墻壁上的開關(guān)，燈亮了，床上沒人，顯然李本天沒回來。樂樂在她身后跟著，她扭身問：“你爸沒回來？”
“爸爸沒回來，媽媽你怎么了？”樂樂對媽媽的滿臉怒氣覺得奇怪。
丁蘭沒回答兒子樂樂的問，走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下，兩眼茫然的掃了下電視屏幕。上面正演孫悟空拿著金箍棒大鬧天宮。兒子在看電視，完成作業(yè)沒有？她顧不上問，心里還在想：李本天，我等著你，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什么時候跟你干！
她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給哥哥丁建打個電話。萬一要是打不過李本天，就讓哥哥來幫她打。
她能打過李本天嗎？肯定是打不過，她要做個準(zhǔn)備。以前她同李本天打架，李本天從不還手，頂多抬起胳膊擋一擋，大聲嚷嚷幾聲。今晚卻給了她一掌，沒良心的東西
按完號碼，她沒按通話。心想，李本天敢還手打她？她可是沒做錯事！。勾搭女人胡搞是他李本天，是他應(yīng)該挨打。
用什么打？她的眼睛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沒啥順手東西，茶幾上放的是樂樂的作業(yè)本。她去看樂樂。
樂樂是個聰明的孩子，在班里學(xué)習(xí)成績總是在前三名，讓她驕傲，可她回來這么長時間，卻沒問他一句。她長喘口氣，靜下心，思考了會：“樂樂，作業(yè)寫完了嗎？”
“寫完了。媽媽?！?p> “開了學(xué)要上三年級了。這個署假你到姥爺那兒去住。讓姥爺領(lǐng)你去補(bǔ)課?！?p> “嗯。媽媽，我聽你話?！睒窐份p聲回答，顯得很乖。他是見媽媽滿臉怒氣，便知道媽媽和爸爸又吵嘴了。在他腦海里，記錄著媽媽和爸爸經(jīng)常在半夜三更吵嘴，有時還打幾下。他依偎到丁蘭的懷里，摸住她的臉頰，發(fā)著稚嫩的童音：“媽媽，你和爸爸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