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宮外城的城墻頂上,怡情照例擺出那副不拘禮數(shù)的模樣,幾只黑色的鳥落在她身前,發(fā)出短促的叫聲。
“老君動作還挺快?!彼谘?,“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輸?!?p> 話雖這么說,她卻沒有動,在進攻一途上,沒有人比怡情更清楚該在什么時候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在群鳥飛走之后,她蹲下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些巡邏的士兵們一次次的從她面前路過,在第六波人走后,她突然就從城墻上跳了下來,在下一波人路過這里的空隙,悄無聲息的混進了巡邏的隊伍中。
走著走著,這個巡邏的隊伍中就無聲無息的少了一個人,然后又不知何時,這個人又歸了隊。
等城墻上再次出現(xiàn)人影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亮了。
這次出現(xiàn)的是兩個人。
“沒想到小情動作這么快,竟然已經(jīng)將陣法布好了?!?p> “不然呢?”怡情用指腹順了順手下小鳥的毛,“這種事情還是干凈利落的做完比較好,和對方拖沓到最后的話,我可打不過。”
“你還真是變了很多啊。”
“因為我現(xiàn)在是天界的戰(zhàn)神,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和隨意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眾仙家的信任了?!扁槁柤?,“畢竟這幾年我也不是在白吃白喝、真的像個什么都不懂的傻瓜一樣待在那里啊。”
“如果這件事辦好,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老君頓了頓,“那孩子身份看起來可不一般,我并不建議你一直陪在他身邊,他總要長大的?!?p> “當然不能一直照顧著他,不然那樣可不叫做幫助他,只是在傷害他,更何況長君自己懂得可比我多。所以在這之后我打算在人界好好的游歷一番,增長些見識,這樣也不算是個只會看書的書呆子,畢竟我可是讀了不少書。”怡情撓了撓頭,“雖然我不知道你說長君這孩子到底哪里不一般,不過對于我來說,還真的就有一些不尋常?!?p> “不尋常?”
“他身上有著宸臻的東西?!扁樗坪跏窍氩幻靼滓粯?,連語氣都有些縹緲了,“為什么那個東西會在這里呢?不應(yīng)該才對?!?p> “什么東西?”
“保密?!扁樾α诵Γ澳阕约旱氖虑槎紱]有處理好,還問我呢?!?p> “那不一樣,我和道煌交情很深,可你與這小子是萍水相逢,你總是有這樣用不完的爛好心?!?p> “我覺得不是,相反,我覺得就是應(yīng)該我遇上這家伙?!扁楹苷J真的反駁了,“這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無關(guān)。”
“該說不愧是鳳凰嗎,遇到的人都這樣不同尋常,你還真是會給自己攬麻煩啊?!?p> “我討厭麻煩,可是如果一直順風順水的活著的話,那么過的也太不真實了,尤其是那份危機感還特別明顯的時候。”
兩個人就那樣站著聊了很久,直到太陽升起來,兩人才向東方看去。
“天亮了,聊天也該結(jié)束了?!?p> “陣法開啟,那家伙也已經(jīng)上鉤了?!?p> “你打不打得過他?”
“打不過不還有你在,小情,你可是天界戰(zhàn)神?!崩暇y得調(diào)侃了一句,“難道不是我看著你表演?要知道這里可是人界,怎么說都要你這個‘凡人’來出手吧?”
“那就沖。”怡情亮了亮腰上的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劍法?!?p> 南國皇宮上空突然出現(xiàn)了一團烏云,兩人對視一樣,轉(zhuǎn)身朝著皇宮外飛速離去了。
緊隨其后的便是烏云中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人影,他似乎是在判斷方位,但隨著老君轉(zhuǎn)身甩出了一個爆破符后,那火光的位置讓對方迅速的鎖定了兩人。
“人引來了,走?!?p> 而留在北國的顧長君還在一心一意的琢磨著兵法,絲毫不知道南國發(fā)生的事情,在他一旁,昔華道了一聲早后,就安靜的坐在那里擺弄賬本。
不知是感覺到了什么,顧長君突然放下手中的書,喊了昔華一聲。
“昔華姐姐?”
昔華愣住,將賬本先放置到一旁,疑惑道:“怎么了?”
“你好像在猶豫些什么,這很少見,你竟然會有猶豫的時候。”
顧長君瞇起眼睛,“不,不對,昔華姐姐,你不是在猶豫,這感覺......你在掙扎?”
沒有回答,昔華就坐在那里,手還放在賬本上,目光不自覺的偏向一邊,她似乎沒有想到他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會掙扎的東西啊,這賬算錯了,我在思考哪里出了問題?!?p> 但是顧長君并不是那種能夠輕易被人糊弄過去的人,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昔華看了一會兒,最后又將視線轉(zhuǎn)回到了書上。
“嗯,那就這樣吧?!?p> 事情看起來好像結(jié)束了,然而昔華卻不知不覺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手按在賬本上,將那賬本蹂躪的皺皺巴巴,她自己還渾然不覺。
這個孩子太敏銳了,這樣一點點的失態(tài)都會被發(fā)現(xiàn)。
昔華沉思了一會兒,站起身,帶著賬本出了院子。
而在她走后,顧長君將那本兵法書放了下來,皺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師父,不是徒兒對您的選擇有所懷疑,只是昔華好像......有哪里變得不太一樣了?!?p> 樹上的幾只鳥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開始準備一天的食糧。
顧長君突然感覺到了一絲落寞,他煩躁的將手中兵法扣下,回屋里將自己的那把銀槍提出來,也開始了自己一天的修行。
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行,如果說第一次失去母親是因為他太過于天真和無能,那么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也不會讓失去同母親一樣的師父這件事情發(fā)生。
就算對手是神魔,他也不怕,想要從他手中奪走重要的東西,就一定要踏過他的尸體。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只要這人界仍在,他就絕不會輕易輸給任何人,這種感覺自感受到靈氣開始,就一直伴隨著他。
等到師父回來就告訴她吧,告訴她,這條她救下來的命,會為了自己的信念一直努力下去。
顧長君停下練槍的動作,持槍站在院子正中,露出一個不符合他以往形象的笑容來。
這有點像他小時候得到母親鼓勵和稱贊時候的笑,像天真的孩童一樣。
這次他不會再失去什么了。
師父說得對,人,必須要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