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看到梁灼玉之后，冰冷的面色才有所緩和。
小姑娘看到了蘇清婉，詫異的樣子讓蘇清婉差點兒就想沖出去給她解釋。
好在不用蘇清婉解釋什么，梁灼玉就開口介紹道：“霓裳，這位是九爺?shù)娜??！?p> 霓裳？
這個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嗎？
蘇清婉覺得耳熟，后來想起來，殷九起先是曾懷疑過，霓裳和梁灼玉的尸骸之事有所關聯(lián)。霓裳竟是這么個小孩子。
霓裳對蘇清婉的興趣不大，她拿出一瓶丹藥丟給梁灼玉，冷聲道：“按時吃藥。我忙，你若是死了，我可沒功夫給你收尸?！?p> 霓裳來得快也去得快。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甚至不等梁灼玉的回答，扭頭就走。高傲的像只波斯貓，仿佛在用實際行動表示，她是真的很忙。
“那是我的小師妹，適才失禮之處，我代她道歉?！绷鹤朴駸o奈地搖了搖頭，對蘇清婉拱手輕聲道，“還望小姐不要見怪?！?p> 蘇清婉并未在意，她回了一禮，笑道：“不妨事。霓裳姑娘對灼玉公子很是關心?！?p> 梁灼玉很是欣賞蘇清婉寵辱不驚的性子，他微微勾唇，道：“九爺?shù)拐媸呛酶??！?p> 蘇清婉還沒想明白梁灼玉這話的意思，殷九就已經帶著她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彼時季景云正斜倚在一顆柳樹旁邊，見他們回來，連忙發(fā)問：“九爺，有結果嗎？”
殷九一看這罪魁禍首就來氣，眼神冷得像刀子，他沒好氣地回道：“無功而返?！?p> 季景云一哆嗦，轉頭向蘇清婉求助，他最近也沒干什么事，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怎么這尊爺今天還發(fā)這么大的火氣。
蘇清婉不是很懂為什么季景云總覺得她有左右殷九的本事，可殷九擺明了不想多說，只得她開口，據實同季景云解釋。
殷九不想聽，于是興致缺缺地回了房間。
季景云聽完后抱頭哭喪著臉哀嚎：“啊，完了完了，我要是再告訴九爺，鬼君的口信兒，我八成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p> 說罷季景云一把握住蘇清婉的手，滿眼期冀地道：“好清婉，你幫我?guī)€口信兒唄?！?p> 九爺再怎么樣都不會朝著一個人類撒氣。
蘇清婉：“……”
蘇清婉到底沒能拒絕季景云的糾纏。
蘇清婉去找殷九的時候，殷九已經換上了寬大的黑蘇錦睡袍，正坐在軟榻上翻看著一本九州皇城最近流行起來的新樂譜。
明亮的燭火之下，殷九俊朗的臉上神情淡然，隨著他緩慢翻動樂譜的動作，很容易給人一種天下之間歲月靜好的錯覺。
蘇清婉能清楚感受到，殷九身上，那經歷過漫長的光陰，沉淀下來的優(yōu)雅從容。
蘇清婉不敢多看，生怕被這位大妖獨特的氣質吸引，淪陷進去，她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輕聲說道：“九爺，季大哥讓我轉告您，他親自去尋了鬼君，請鬼君查證過。從鬼君的生死簿上看，梁非三年前已病逝?！?p> 殷九放下樂譜托腮：“算他還有點兒用處?！?p> 蘇清婉將自己溫好的酒遞給殷九，然后立侍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地伺候著。
梁非已死，那么現(xiàn)在的梁非，又是誰？
殷九瞥見蘇清婉眼中的疑惑，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說話：“已死之人到現(xiàn)在還能活著蹦噠，無外乎兩種可能?！?p> 轉了轉銀邊琉璃酒杯，殷九笑看著蘇清婉繼續(xù)道：“第一，有人借尸還魂。第二，有人暗中作祟。你覺得這事兒會是哪一種？”
蘇清婉不假思索：“第二種?！?p> 殷九挑起眉：“為何？”
蘇清婉道：“九爺見多識廣，倘若借尸還魂，我不認為對方能瞞過九爺?shù)难劬??！?p> “說得對?！币缶潘坪芨吲d，他攏袖執(zhí)起酒杯輕嗅酒香，“這世上有一種陣法，名喚復魂陣，是陣魔百里夜所創(chuàng)的，能借助已死之人的遺物，復刻一個人的靈魂的陣法?！?p> 蘇清婉輕聲問道：“復刻靈魂？”
“當然。不過假的真不了，復魂陣也不能實現(xiàn)完美的復刻?！币缶挪[著眼，“可越是和已死之人關聯(lián)密切的東西，復刻出來的靈魂，就越是貼近本尊。尸骸為上佳之選?！?p> 蘇清婉聽到這里已經明了殷九的推測。
“而且使用這種陣法，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殷九說這話的時候，眸色一片暗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蘇清婉不明所以，神情略顯擔憂。
殷九抬眸見此，忽然輕笑著拍拍蘇清婉的肩：“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多了，小姑娘，你還年輕，該多嘗試一些事?！?p> 蘇清婉發(fā)現(xiàn)她根本琢磨不透這個大妖的心思，前一刻還一臉深沉，后一瞬就笑得一派灑脫。從未對別人產生過什么興趣的蘇清婉，不由得對殷九生出好奇之意。
殷九尚且不知道自己勾起了面前的小姑娘的興趣，他喝干了杯中酒，忽然催動妖力，指尖流溢出一個個形狀各異的樂符。
樂符脫離殷九的掌控。
蘇清婉親眼見到樂符化作拇指大小的小人，有男有女，容貌生得皆是白嫩可愛，落地之后，他們異口同聲：“九爺好。”
殷九揮了揮衣袖：“去，給爺好好監(jiān)視梁非，若是他有什么異動，速速來報?！?p> 蘇清婉眨巴著眼睛看著小人們你推我擠的跑出了房門：“九爺，剛才那是……”
殷九很樂意給蘇清婉解答各種疑惑。
他對她的教導不單是在天眼方面。
蘇清婉以后少不得和妖怪打交道，為了日后著想，殷九覺得他有必要擴展小姑娘的視野：“他們是樂靈，是我的眷屬妖?！?p> “他們沒什么攻擊力，倒是通風報信的好手?！币缶耪f完補了一句，“你不用害怕?！?p> 蘇清婉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在殷九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印象，再怎么說，她也不會害怕這些拇指大小的小妖怪。
她是怕麻煩，但膽量還可以。
蘇清婉道：“所有的大妖都會有眷屬嗎？”
“只有我有?！币缶艖醒笱蟮匾性诖斑叄戎K清婉把酒杯遞過來，“因為我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