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發(fā)現(xiàn)小姑娘真的很在意梁灼玉。
因為一涉及到梁灼玉,小姑娘再怎么對殷九不滿,也只得壓抑著怒火,冷著俏臉,拉下面子來詢問:“你都知道什么?”
殷九好整以暇的晃起手指:“在這之前,你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這千年來你在做什么?你不會一直都在百葉門宗陵里擼貓吧?它竟然沒有被你給玩禿了皮?!?p> 蘇清婉想笑又笑不出來,憋在心里要憋瘋了。
殷九的語氣太自然了,自然的讓小姑娘氣得岔了氣,小姑娘自知打不過殷九,便挑軟柿子,對著蘇清婉打出一道靈符。
殷九拂袖化了靈符的威力:“你喜歡貓我不管,但是一擼就是近千年,你光顧著擼貓,哪還有時間修行?就你這小體力,一個妖怪都虛弱成這樣了,等到十里八村的邪祟都聞訊趕過來,你身體還不被掏空了?”
小姑娘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黑,一個長鞭甩過來,就想抽死殷九這個嘴上沒門的。
殷九穩(wěn)穩(wěn)的接住:“想和你九爺爺練手,你還嫩了些。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我就省事了。雖說我允了你大師兄照料你,可我沒什么耐心,你不想挨揍,就得聽話?!?p> 蘇清婉怎么聽怎么覺得殷九說話的語氣忒賤。
殷九看著小姑娘懷里的黑貓,笑吟吟地對蘇清婉道:“蘇清婉,貓皮適合作畫?!?p> 小姑娘瞪眼:“不許你動它!”
“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殷九挑眉,“不想找你大師兄的遺骨,你就在外面浪?!?p> 最后,蘇清婉望著心不甘情不愿跟著殷九走的小姑娘,無奈地搖了搖頭。
下學后,蘇清婉來殷府的路上,正好和季景云和白鹿碰上,便一同回了殷府。
殷府院內(nèi)一片狼藉。
長鞭掃過的痕跡格外乍眼。
小姑娘正被一根繩綁在柳樹上奮力掙扎。
黑貓焦急地在一旁轉來轉去。
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顯然在院里大鬧一場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一位。
白鹿驚道:“小風小姐!”
季景云也一臉驚奇:“小霓裳!”
蘇清婉眨眨眼,原來小姑娘姓風。
風中霓裳嗎?是個好名字。
殷九坐在走廊上的搖椅內(nèi)淡淡抬了抬眼皮:“都回來了。故人相見,小霓裳你開心嗎?你再努努力,說不得就能掙開了?!?p> 蘇清婉親眼看著風霓裳在殷九話落后消停了。
就和普通叛逆期的孩子面對自家長輩一樣。
你讓我鬧,我偏不鬧了。
白鹿想替風霓裳說話,但是殷九一臉誰給她求情誰就該被拔毛的架勢,他果斷的歇了心思。
“她現(xiàn)在這樣,全都是給你們慣的?!币缶啪褪窍氪煲淮祜L霓裳的銳氣,任憑風霓裳看著再狼狽,他也不松口,“小孩子哪里慣的了?”
事態(tài)莫名就變成了家庭教育問題,蘇清婉不太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一頭鉆進了廚房。
沒什么存在感的梁非剛被吵鬧聲吸引了出來,蘇清婉看過去,見梁非毫發(fā)無傷,就放下了心,看來雙方談妥了。
風霓裳一看見梁非就來氣。
黑貓也隨著主人的心情變化而露出鋒利的獠牙。
梁非見風霓裳還被綁著,不由得求情道:“九爺,我也沒事,您放了她吧?!?p> 風霓裳冷哼:“誰要你這贗品假惺惺!”
殷九攤手:“你們都聽到了,她不想被放?!?p> 蘇清婉這就清楚了來龍去脈。
八成是風霓裳知道了梁非是復刻出來的靈魂,這才怒極之下,在院內(nèi)亂鬧。
所以殷九才綁了風霓裳。
可一直綁著一個小姑娘也不叫事兒。
蘇清婉垂眸同殷九道:“九爺,我做飯缺個人手,能讓霓裳幫我打個下手嗎?”
殷九翹著二郎腿裝模作樣看星星。
這就是默認了。
梁非不由得高看了蘇清婉一眼。
風霓裳卻拒絕被放。
開玩笑,她怎么可能幫別人打下手。
蘇清婉掃了一眼黑貓,對著風霓裳說道:“你打算讓它一直這么擔心?”
風霓在黑貓渴求的眼神下妥協(xié)。
蘇清婉抬手給她松開繩子。
“謝謝?!憋L霓裳撇過頭,聲音冷冰冰。
殷九冷哼一聲繼續(xù)看星星。
“我今天才被你強買強賣。”蘇清婉突然開始秋后算賬,“霓裳,我很不高興,說不準一會兒我就拿起菜刀,做一頓烤全貓。”
風霓裳和包括殷九在內(nèi)的所有妖都傻眼了。
蘇清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我這個人記仇。所以你考不考慮,先給我道個歉?”
很久以后,風霓裳半夜做夢,夢里依舊是今日被蘇清婉殘忍壓迫的后怕之情。
“對不起?!?p> 昔日作威作福的風家小公主低頭認錯。
風霓裳深刻體會到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的道理。
這簡直是她做過的最失敗的一筆生意!蘇清婉哪里是軟柿子,簡直鐵觀音。
蘇清婉心滿意足的走人。
殷九等廚房飄來飯菜的香味兒,這才放肆的嘲笑起風霓裳來,其中幸災樂禍的意思過于明顯。
風霓裳很生氣,正想一拳打上殷九,梁非就站在了她面前。
“離遠點兒,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憋L霓裳道。
梁非解釋道:“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先人?!?p> 風霓裳扭頭不想聽。
“還請聽我說完?!绷悍菍⒅讣夥旁谕ピ旱乃乩锩妫倌贸鰜?,他的手掌浸水的地方已經(jīng)都變成了黑色的。黑色轉眼間就變成了墨汁滴落在了地上,露出一張紙。
“如你所見,我的身體非人非妖,不過是被畫出來的紙人罷了?!?p> “昔日梁公子與偽裝成人類的狐妖容玉淺相戀,后因天師與妖族立場不同,斷了來往。但容玉淺深愛梁公子,知道梁公子死訊,他自絕心脈殉情。又因生前執(zhí)念過重,無法輪回,只得在輪回樓徘徊?!?p> “后來,不知道誰告訴了容玉淺復魂陣的用法,為執(zhí)念所困的容玉淺為了動用復魂陣復刻梁公子的魂魄,盜走了乾坤鏡。嘗試了百年時間,才復刻出了一個我?!?p> “可我畢竟不該存在于世。不但連靈魂,就連這個身體都是假的。甚至于身份,都只能借別人的來用。我是個異端?!?p> 梁非淡淡的敘述著一個悲哀的故事。
那些塵封的往事終于被揭開。